“宮主的胃口可真是大,一時知道了太多對宮主可沒有好處。”
“你只需告訴我就行,至於是否有好處,這還需我來定奪不是嗎?”
“宮主,那你是想知道蒹葭的死呢,還是想要知道君主派人來鳳國的目的?”男子的話問出了柏小妍最迫切想要清楚的事。
“我問了你就能告訴我?”柏小妍見男子一直打着太極,清楚這些事情恐怕沒有那麼輕易就能得到。
“宮主倒是挺明智的,屬下卻是不會輕易告訴宮主。”
“那你要我做什麼才肯說出來?”
“屬下可以告訴宮主一些之間的牽連,不過事實的真相究竟是如何的還需宮主自行去了解,畢竟這些事情他人口中說出來,宮主或許難以相信。而且宮主若是沒有一些本事,屬下也能效忠宮主。”男子說此話時,眉眼中有着異樣的情緒,如今的柏小妍並不清楚,可在不久後柏小妍懂了,那情緒是難以言狀的悲憫與同情。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騷動,柏小妍向柏畫投以一個眼神,柏畫立即轉身出去。
男子卻喚住了柏畫:“等等,畫執事,來者是客,將客人攔在門外可十分不妥。”
柏畫望向柏小妍,柏小妍向她點了點頭後,她才停住了步子。門這時被推開,柏小妍看着來者,心中浮起詫異,他怎麼來了?
他知道柏小妍很美,但柏小妍在康城之時從來都是帶着一副人皮面具,如今站在院子中的柏小妍以真面目示人,只有一個薄薄的面紗,被風掀起的面紗下精緻的面容讓他徹底失了神。
柏小妍十分敏銳地感受到了陶安泰投來的目光,剛一擡頭便撞進了那道目光裡,她立即別開了眼,對柏白道:“先生,既然先生今日有事,那柏小妍便先行告退了。”
因不想陶安泰知道她與柏白之間的關係,於是柏小妍便以先生稱呼柏白。
“並非什麼大事,柏姑娘也不用急着告辭。不如柏姑娘先等上一會兒,稍後在下再與姑娘解釋。”柏白連忙阻止柏小妍離開道。
柏小妍轉念一想,如果今日離開,下次還不定能尋着人,既然柏白都說了不用等上很久,不妨就等上片刻,再說她也不想抱着滿腹的疑惑回去,於是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柏小妍就在院門外候着,待先生與陶公子商量好後,柏小妍再來叨擾。”
說完,柏小妍便從陶安泰身旁走過,無意間見到謝玦一臉陰沉地望着柏白,彷彿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柏小妍走出院子,將院門合上,聽到院子中隱隱傳來對話聲,不由靠的近了些附耳傾聽,身旁的柏畫見狀本欲提醒柏小妍卻被柏小妍止住。
“陶將軍、謝侯爺,不知今日上門有何目的?應該不單單隻爲取畫這件小事特意上門吧?”
“你這人好生大膽,竟然敢囚住魏國公主,難道你就不怕治你死罪?”謝玦壓着怒氣的聲音傳來,讓門外的柏小妍一愣,公主被柏白囚禁了?這是爲何?
“哦,不知謝侯爺此話何意,陶將軍難道忘了當初答應在下的事了,你們以爲要在下的一幅畫是那麼簡單的?”
“當日你不是說只想要一個人嗎?而且你也未指明是何人,又憑何囚住公主?”謝玦的話再次傳來,讓柏小妍隱乎有些明白他們來尋柏白是爲何事,心中不禁劃過酸楚。
“此時我們稍後再議,不知白公子可否讓陶某見上一見那副畫作?”陶安泰的聲音傳來,柏小妍不禁恍惚。
“陶將軍請!”
話語到此結束,柏小妍轉過身子倚靠在門上,癡癡地望着鄰舍小兒打着雪仗,小小的雪球在空中打了個轉悠徑直向着柏小妍飛來,看着似曾相識的一幕,柏小妍下意識地躲閃,躲開了直撲面來的雪球,雪球向門上打去,最後散落在地。
遠處的小兒邁着小步跑了過來,嘰嘰喳喳對着柏小妍說着道歉的話,柏小妍心一軟,蹲下身子摸着他們的腦袋道:“沒事的,沒有打中姐姐,你們都不要放在心上。都去玩吧!”
小兒聞言,皆作鳥散狀離開,嘰嘰喳喳地再次熱鬧起來,柏小妍看着小兒們之間的嬉鬧,不由入了神。
不知過了多久,柏畫的話讓柏小妍回了神:“宮主,您聽裡面似乎沒有聲音傳來了。”
柏小妍狐疑地望着她,道:“你之前難道能聽清裡面有什麼聲音?”
“宮主,屬下雖然聽不真切,但是還能聽見裡面有說話聲,可是不久前他們似乎爲某事爭執起來,好像還動了手,沒過片刻裡面就沒了聲音。宮主,您說裡面是否是出事了?”
柏小妍屏息側耳聽了聽,裡面當真悄然無聲,她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慌忙地推開了院門向着茅屋裡走去,口中還對柏畫道:“你謹慎些,注意下週圍的情況。”
“是!宮主!”
柏小妍推開茅屋虛掩的門,屋裡的一幕讓她措手不及,方纔還活生生的人如今躺在血泊之中,只見柏畫匆忙走到柏白身旁,一隻手探了番柏白的鼻息。
柏畫悲痛地轉過身對柏小妍道:“宮主,護法他已經沒有氣了。”
隨後,她的悲痛化作氣憤道:“一定是那兩人乾的,宮主,您瞧那二人如今也不在此地,一定是他們將護法殺了後,從後門逃走了。”
柏小妍看着在風中晃動的後門,陶安泰與謝玦二人確實也不在屋子裡了,她的臉色剎那間變得慘白。陶安泰殺了她如今唯一能尋出秘密的人,而且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她只恨自己方纔太過入神竟沒有發覺裡面的異常。
“宮主,護法的死不能白死!”柏畫恨恨地對柏小妍道,若那二人在此,柏小妍相信她一定會衝上去尋那二人報仇。
柏小妍踱步到柏白身前,跪在柏白身旁查看了一番傷勢,柏白的死因不是胸前那致命的傷口,而是隱藏在體內致命的毒。柏小妍拔下頭上的銀簪,在柏白的血中試了試,銀簪不一會兒變黑了。
見到這一幕的柏畫再次出聲道:“宮主,他們竟然用這般卑鄙的手段!”
柏小妍蹙眉,道:“爲何如此說?”
“宮主,青羽宮中人個個都武藝卓羣,能當上宮中護法的更加不是弱者,若不是用了毒,白護法不會這麼輕易被殺,連求救的機會都沒有。”
柏小妍凝了聲,再次細細辨別柏白身上的毒,她不敢相信陶安泰會在她眼前殺人,而且還是她有用處的人,難道是因爲那位公主的事而錯殺?
哪知,柏小妍不言語,不代表着柏畫也不言語,只聽柏畫繼續道:“宮主,您想那謝玦就是魏國受人歡迎的神醫,要制一些毒藥根本不在話下。”
柏畫的這話打動了柏小妍,想當初柏小妍就是在謝玦的藥下失了記憶,若說此事是謝玦所爲,她毋庸置疑。
可陶安泰,她不相信陶安泰是個衝動的人,可一想到不久前偷聽來的話,以及那位有過兩面之緣的公主,柏小妍又有些動搖。
“畫兒,讓人來將白護法帶回青羽宮。”柏小妍剋制住了動搖不定的心,極力掩下心中的失落,恢復了那個沉重穩定的宮主。
“是,宮主,那我們可否要去追?”
“不用了,你也不知從何而追,暫且不用花費這麼多心思在他們身上。如今柏白死了,蒹葭的死因斷了線索,現在只有查查哥哥派來的人如今身在何處了,還有將這兒的掌事人尋來。”
“可宮主,白護法的仇——”
“這仇我會記着,到時候自會讓他們償命。”
柏小妍堅決地說完,柏畫見拗不過柏小妍,便喚了兩個人進來將柏白的屍體擡回青羽宮,只是爲柏白復仇的心思卻一直在柏畫的心中。
陶安泰與謝玦回到茅屋之時,茅屋之中僅有地上的一灘血跡,原本茅屋之中的畫卷都被收走,僅剩下畫架之上的那副柏小妍的畫作。
陶安泰望着那灘血跡,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沒到:“我們中計了!”
“可不是嗎,那人剛出茅屋就不見了人影。不過你說殺了這個白先生的人這麼做是爲何?”
“不清楚!”不過他知道的是,柏小妍一定誤會了他,如今屍體都被帶走了,一絲線索都沒有留下,這下想要洗清自己可難了。
陶安泰揉了揉有些頭疼的腦袋,早知如此就不該尋着那人追了出去,如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對了,方纔柏小妍也在茅屋之外,她們是否已經看到了這具屍體了?若是他們看見了,是否會誤會是你我做的?”謝玦的話再次肯定陶安泰心中的猜想。
陶安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說得不錯,我正是擔憂這點。”
“這豈不是平白無故給我們招了一個仇敵嗎?”
“就算沒有這一出,她們也是將你看做仇敵。”
“陶安泰,這話不能這麼說,要招仇敵也是因爲你,要知道這兒武功最高的可是你。”
陶安泰嘴角一僵,即使他的武功最高,可是還是被那措手不及的多把匕首弄得手忙腳亂,只是如今地面上的匕首又去了何處?
想到這點的陶安泰問道:“你方纔可有見到地上有匕首?”
謝玦一愣,不過很快回神,道:“你不說我還未曾發現,這地上果然沒有任何一把匕首。陶安泰,你說會不會是被柏小妍給帶走的?”
“她要那麼多匕首作何用?何況那些匕首上也不乾淨,那匕首一定是被放匕首的人收了。”
陶安泰說得不錯,地上的匕首是在柏小妍進茅屋之前被人收起來了,不過這些柏小妍都不知道,她一心以爲是陶安泰出手將柏白給殺害了。
“那如今我們該怎麼辦?柏白死了,公主又下落不明,若是被君主知曉了,這可不是件簡單的事了。”
“前幾日不是有人與這白先生見過面,派人盯着他,看看能不能從他那套出公主的下落。”
“是!”
陶安泰揉着發疼的腦袋,最近的事情真是沒有一件順心的,最愁的還屬向柏小妍解釋這事,看來要耗費不少頭腦與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