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宇文池起的格外的早,讓下人去跟寧陶和柏小妍說了一聲之後,便帶着人去了官府衙門,等候欽差大人陳武雄的到來。
陳武雄一路風塵僕僕坐着轎子,從皇宮到寧城,雖然路倒不是很遠,但實在是折磨人,好容易見到了寧城城門上高掛着的寧城這兩個大字,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陳武雄的轎子剛進了寧城的大門樓,走進集市不久,陳武雄就注意到了,跟他的轎子擦肩而過的幾隊人羣,均是披麻戴孝哭喪着臉,陳武雄才走了一小段的距離,就已經看到了兩三家出喪的,不禁心情變得沉重起來。
便掀起簾子,問道:“離衙門還有多久?”
“大人,前面就是了。”
“好。”
果然,轎子走了不一會兒便停了下來,宇文池帶着一干下人見到陳武雄之後,便高興的迎了上來。陳武雄從轎子上下來,周身散發着的氣場,瞬間將一干人等鎮壓住了。
宇文池先是一怔,而後便更加恭敬起來,連着身旁站着的任嘉寧,身子不禁也寒了寒。
陳武雄是個頂級的高手,四下裡掃視了一番,立馬便將眼前人的修爲在心裡大概有了點譜。
“欽差大人,裡面請?”宇文池也不敢怠慢陳武雄,急忙將陳武雄往衙門裡請,一夥兒人站在大街上很容易被人注意,更可況先是是敵暗我明,一分也不能讓對方給算計去了。
“您客氣了。”陳武雄說完,便在宇文池的帶領下走進了衙門。
寧城衙門內的人都還是多多少少不服氣陳武雄的,畢竟相對於他們來說還不知道陳武雄究竟有沒有實力,是不是攀關係才被派到寧城查這樁案子,面對如此一樁可以說是懸案,真是不知道這個所謂的欽差大臣能不能將這件案子辦利索了,到底有沒有幾把刷子?
陳武雄新官上任三把火,屁股還未坐熱,強撐着路上顛簸的勞累,便讓宇文池將官府記載這件案子的全部信息拿來給他看。
宇文池觀察了一下陳武雄,想來是個清官,聖聽部的人果然都沒錯,聖上選出來的人物果然是個人物。便不多廢話,命人將冊子取出來遞給了陳武雄。
陳武雄過目了一番之後,皺起眉頭,顯然覺得這是一樁棘手的案子,便問道:“方纔我在來的時候見到白事,只是想來沒有見過白事在一天之內會出現這麼多,莫非也是跟這樁案子有關?”
宇文池面色沉了沉,說道:“如大人所言,恐怕也是如此了,進來人口失蹤日益見多,寧城早已經對此不再感到稀奇了。”
陳武雄聽後身心俱震,想不到小小的人口販賣案竟然這麼嚴重,之前不過以爲是一個小小的案子,想不通爲何一個小案子還讓他親自跑一趟,不過現在看來,確實是有些棘手。
“我來寧城查案這件事兒似乎已經兜不住了,我想明天就正式開始着手這件案子的調查,今天剩下的時間我想親自逐一盤問一下前些日子裡在福祥客棧的那幾位。”陳武雄說着,將寒凜的目光看向了宇文池。
宇文池自然知道陳武雄話中指的是住在他家的寧陶和柏小妍,當即回道:“沒問題,現在我就去通知他們來衙門見您。”
“好,勞煩了。”
“大人客氣。”
宇文池說着,便帶着任嘉寧匆匆回府,見到寧陶和柏小妍之後,便將陳武雄已經上任衙門,請他們二位速去。
柏小妍一聽是欽差大人陳武雄,當時就有些蒙圈,睿兒一臉愁色的縮在柏小妍身後,小聲說道:“小姐,是是陳······”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柏小妍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陳武雄是明王手下的人,算的上是她的師兄,這次她是真沒想到朝廷竟然會派陳武雄下來查這件案子,萬一被陳武雄碰見她,那麼她的行蹤就會暴露了。
“小妍,我們走吧,欽差大人已經在等着我們了。”
寧陶見柏小妍一直髮呆,就及時的催促她早點動身,耽誤了欽差大人辦案可就不好了。
“哦哦,知道了。”
柏小妍始終像是丟了魂兒一樣的寧陶拉着出了宇文府,本來睿兒已經將雲梯給搭好了,缺見寧陶一直拉着柏小妍不放手,倆人竟然坐到一個車上,登時就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小軒子。
小軒子一臉無辜的看着睿兒,有些摸不着頭腦,看了眼自家主子和柏小妍後,立即明白了睿兒的意思,便也像睿兒一般回瞪了回去。
“小妍,你手心裡怎麼都是汗啊?”
寧陶抓着柏小妍的手,覺得溼漉漉,伸開一看柏小妍竟然出了這麼多的汗,一時覺得有些好笑,這個季節天還不到熱的時候,這個傢伙手心裡怎麼全都是汗。
“沒事,可能是熱的好像。”
柏小妍迅速將手抽了回來,在身上擦了擦,心裡直髮慌,腦子裡想的都是陳武雄見到她會是怎樣的反應,一時間便忽略的身旁還有一個寧陶。
寧陶見柏小妍自從上了車之時便有些心不在焉,將手搭在柏小妍的額頭上測了測溫度,不發燒啊,便問道:“你哪裡不舒服嗎?我怎麼覺得你有點緊張?”
柏小妍往車外看了一眼,十分敷衍的回了一句,“沒事。”而後,便一句話也不想說。
一行人很快到了衙門,進去之後,柏小妍一直躲在寧陶的身後,衙門內一股令人感到壓抑的感覺,柏小妍不用擡頭尋找陳武雄那張臉,她就確定陳武雄一定是在這裡的。
走了一半,寧陶突然回過頭來,對柏小妍說道:“小妍,我忽然想起還有件急事兒,不然你先進去。”
寧陶說着捏了捏柏小妍的小臉蛋,而後也不由柏小妍拒絕,便轉身離去。
柏小妍一臉黑線的帶着睿兒走進前堂,只見陳武雄果然端坐在上面,緊皺眉頭的看着手裡的公文,顯然是遇到了難處。
“大人,人來了。”經衙役提醒,陳武雄這才擡起頭來看向柏小妍。
這一擡頭不看還好,一看連着陳武雄這等淡定從容之人也都不再淡定了起來,“小······”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柏小妍像是抽蓄了一般,直咳嗽起來,便咳嗽還邊衝陳武雄眨眼。
見陳武雄不說話了之後,這才走上前一步,按着平民見到欽差大人的禮節,對陳武雄說道:“請大人恕小女方纔無禮,請大人見諒。”
陳武雄腿都快軟了,看着柏小妍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下意識的差一點就急忙上前扶起柏小妍。
但想到柏小妍剛纔的舉動,定然是沒有將自己的身份告訴這裡的人,雙腿有些發軟,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淡定說道:“無妨,平身。”
“謝大人。”
柏小妍擡頭自信的看向陳武雄,沒想到她跟她的這個師兄這麼長時間都沒見面了,他依然還是一副嚴肅一絲不苟的模樣,想來也就正是因爲這一副模樣,至今纔沒有娶到老婆吧?
不過話說回來,起初柏小妍還擔心自己見到陳武雄之後,定會被陳武雄當場揭穿,並將她送回明王府。如今開來,陳武雄是知道她大婚當日逃了出去,卻沒有要將她送回去的意思。
一時間覺得有些解脫,也有些慶幸。
“額,那個,本大人現在還有些東西要看,還請姑娘先到後堂稍等片刻,本官一會兒就來。”
柏小妍知道陳武雄是什麼意思,待會就是她被盤問的時間了,不如先去休息一下,想想應對陳武雄的計策爲好。
“那就勞煩大人了。”
衙役將柏小妍和睿兒帶到了後堂,等候陳武雄這個欽差大臣的到來。
“小姐,這可怎麼辦啊?”睿兒見衙役走後,當即便露出了一副擔憂的模樣。
“慌什麼,再怎麼說我也是小姐,他敢動我根指頭試試,連我爹都沒拿我怎樣!”柏小妍說着,自己的心裡也有些底氣不足。
“他當然不會欺負小姐,怕就怕陳大人將您的身份說了出去,再派人將您送回去,您一回去明王肯定要大怒的,到時候要死的就是睿兒了!”睿兒說着,便開始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
“哭什麼!”
一聲兒嚴厲的聲音劃破了空氣,從門縫滲進來的寒氣迅速蔓延開來。陳武雄推門而入,惡狠狠的瞪了眼睿兒,而後才恭恭敬敬的走到柏小妍面前,老實的站在一旁,帶着笑意說道:“小姐竟然來了寧城,真是讓我們這些人好找啊。”
“怎麼,你是在怪我走之前沒有通知一聲兒你們嗎?”
“不不是,小姐說哪裡的話,要怪就怪睿兒沒有看管好小姐,竟然帶着小姐來到這種危險的地方,實在是不可饒恕。”
陳武雄雖然始終面上掛着笑意,但還是讓睿兒渾身上下不停地顫抖了起來。
“小姐你看,睿兒沒有說錯······”
“好了睿兒,你跟這哭哭啼啼做什麼,怎麼?這就心虛了?我們又沒有做錯什麼事情,何況是我帶你出來的,你也就是從命罷了!”
柏小妍看着不爭氣的睿兒,就先惱怒了,真是個笨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