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駕到,淑妃娘娘到,德妃娘娘到。”內侍尖銳的聲音傳出,原本坐於一旁的各家千金皆快而從容的起身,斂衣盈盈下拜。
羣芳宴雖然是皇后主持,可是來的卻不可能是皇后一人。皇后之下,還有淑妃和德妃,更有位份稍低的宮嬪伴駕,身後還跟着一些受寵的宗室命婦。
皇后早就看到了人羣中的秦流素,她站的稍遠些,一襲流嵐色宮裝,卻不顯清冷,那婉轉姿態下的笑靨堪稱清麗無雙。皇后無聲一笑,沒想到蕭韻那等耿直性子卻能教出這樣的女兒。她廣袖微擡,淡淡道:“平身。”
皇后率衆妃入座,身影翩躚的各家千金亦一一入席。秦流素的位置十分的顯眼,她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坐在上位的寵妃及宗室命婦們目光不住在她身上流連,表情各異,秦流素只作不知。
羣芳宴本是爲了給三殿下和四殿下相看皇子妃,那幾位殿下自然不會不到,秦流素估摸着等會陛下和幾位皇子皆會到場,本朝原本就對女子管束並不嚴格,這等場合與皇子一見倒也不逾矩。
皇后在上頭說話,不時有宮妃或命婦附和着,座中貴女皆仔細聽着,被問到時亦會答兩句。秦流素確然是最受矚目的,皇后原本就誇她清麗無雙,頗有蓮花風骨,復又關切地問她身體可還好。
孃親去世後,爹爹便是用傷心過度需要靜養的原因對外宣稱她回了祖宅,帝都之人心中早就猜測她是病秧子了,皇后此番關心她身體,也是正常。
秦流素剛恭謹答了皇后的話,便聽到內侍叫道:“陛下駕到。”
衆人皆循聲望去,果見那身着明黃色皇袍的帝王已在近前,身後跟着兩位男子,皆是長身玉立,步履從容,正是三殿下楚絕塵和四殿下楚煉。
皇后率衆迎駕,那些貴女口稱萬歲的同時眼睛都不住地往兩位殿下身上瞄,一個個眼波流動,兩靨生輝,煞是動人。
而秦流素亦有些發愣,她微微擡首,看向那一襲玄衣的楚絕塵,淺笑溫文,施然負手,如冷月溶輝。正發愣間卻見楚絕塵眸光不經意間掃了過來,秦流素一觸即挪開了目光,垂眸苦笑,利用了別人的痛處,自己到底還是心虛的。
陛下在主位落座,略略看了衆家千金一眼,滿意地朝皇后笑了笑,緩緩開口,亦是威嚴,“梓童眼光確實不錯,兩位皇兒有福了。” 聽到這話,座中的貴女都霞飛雙頰,原本因爲最先和秦流素交鋒落敗而情緒不高的秋蘊靈亦心思活泛了不少,含情雙目依依看向楚絕塵。
楚絕塵身份名望皆比楚煉要高一籌,看來受仰慕的程度亦比楚煉高一些。秦流素想着倒是將目光移向了楚煉,那人月白色的皇子服飾,眉眼間更像皇后一些,忽而那蘊着慵懶笑意的眸子直直地看向了秦流素,秦流素不閃不避,沉靜相對。楚煉目中掠過一絲欣賞,秦流素卻在他慵懶笑意褪去的瞬間看到了他眼底的野心和陰鷙。
楚煉早就見過秦流素的畫像,知她相貌不差,但是看到真人,才知那麗色入畫不過顯了七成,此刻見秦流素在他目光之下絲毫不懼,甚至怡然從容一笑,楚煉心頭不禁泛起一絲興趣,頭一次覺得這女子即使不是秦家之女,他亦想要。
楚絕塵坐在楚煉上首,不經意間看到楚煉的表情,楚絕塵似笑非笑地往秦流素方向瞥了一眼,但是眼底的笑意到底淡了下來。
而這時淑妃已亭亭起身,尚未顯懷的身形身姿如柳,嬌聲向陛下建言道:“這宮廷歌舞也不過是那些玩意兒,臣妾早就看膩了,今日倒不如看看衆位小姐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