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墨和秦流素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對視一眼後都能看見對方眼中的不安與擔憂,心下更是有些沒有底氣。
那蒼老聲音得不到迴應,便又問了一遍,仍是剛剛的蒼老陰冷,說出的話語也比先前一句要犀利地多:“現下的後輩便都是這般不怕事地擾人清淨?”
秦流墨一聽連忙道歉,道:“這般打擾前輩是晚生的錯,還望前輩莫要在意,晚生這就和妹妹去別處。”
話雖這麼說,其實秦流墨潛意識裡卻更想留在原地,雖然只聞其聲未見其人的前輩還未露面,但這處還有人生活說明這兒相當地安全,不會出現剛剛那樣糟糕的情景。
一想到這兒,秦流墨憂心忡忡地望向懷中的妻子秋韻靈,只期待着她能快點醒來。
秦流素見他眼神裡都是放心不下的神色,也憂愁起來,喃喃道:“現下秋姐姐都這樣了,我們去哪裡纔好?”
山洞裡的人沉默,顯然對他們的識相離開感到滿意。
但就在秦流墨攙扶起昏迷的秋靈韻時,那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開口,問道:“這女娃可是碰了那岩石中長出的花纔會昏迷?”
秦流素和秦流墨一驚,都意識到這洞中的神秘前輩既然能在這險惡的地方長期生存下來,那必然是對這周邊的環境有着極深的瞭解,既然如此,那何必不請教一番。雖然這前輩看着不是什麼好說話的對象,但若只是問問,他應該不會太爲難他們。
“正如前輩所言,”秦流墨連忙回答道:“晚生方纔與妹妹及妻子到達此處,原本是一路平安,韻靈卻突然被那花香所染,失了理智。”
山洞裡的前輩沉默了片刻,而後便又幽幽道:“那花本就是黃泉之路攝人心魄之物,別說她這麼個弱女子,就算是個常年習武的大漢也會受到迷惑。”
秦流素默默聽下這句話,心裡對那花的警戒又多了幾分,“敢問前輩,若是像我秋姐姐這般被那花所迷惑,一般人會受到何種影響?”
“這個女娃在問道這花後是何種反應?”山洞裡的前輩不答反問。
秦流墨開始回想,細細闡述道:“韻靈她在聞到這花後便一刻不停地恐慌,什麼人都攔不住。”
“看到人就說鬼。”秦流素也補充道。
對於秦流墨和秦流素的描述,洞內的老人並沒有多大意外,只道:“你們將她打暈帶到這兒來,還真是做對了。”
“?”秦流墨與秦流素對視了一眼,都不知道這位前輩的話中之意。
“那花名爲黃泉花,是陰界特有的花,自身帶了極重的陰氣,若是陽界之人觸碰此物,定會被其攜帶的陰氣所感染,變得瘋癲,所見之物皆是陰界鬼怪。這番還好你們將她打暈,如若不然,這女娃也會像以前那些人一樣,發瘋至死。”
這話一出,秦流素和秦流墨都是又驚又懼,他們對這地方不熟,對所謂的陰界之物也毫不知情,秋韻靈只是因爲好奇湊近了那花就有這般嚴重的後果,若是還有人刻意爲之,那後果不堪設想。
對於發瘋至死這一說,秦流墨與秦流素都有所耳聞,大體都是些長期瘋癲後體力與精神不堪重負最終導致的疲勞死亡,雖然不想承認,但如果秋靈韻也是這樣,那她會因爲本就孱弱的身體而先一步離世。
“唉,”秦流素皺緊了眉頭,“話雖是這麼說,但秋姐姐醒過來後我們該怎麼辦?”
這一句話顯然戳到了秦流墨的痛楚。
現在他們將昏迷中的秋靈韻照顧得無微不至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最重要的事情是秋靈韻在甦醒過後是否還會陷入瘋癲的模式,如果不會那就是萬事大吉,但如果這幾個時辰的昏迷只是一種延遲,那在秋靈韻醒後他們又該採取什麼樣的方法?
這樣的疑問盤旋在兩人中久久不散,在洞中的前輩也按捺不住地自洞中走出。
雖然說的話不怎麼和善,但真正的一見卻只感受到了來人呼吸之間的和善與一股子儒生氣質,這般的反差讓人疑惑,但對現在滿心滿眼都是秋靈韻的秦流墨和秦流素對此卻沒有時間細想,只焦急央求道:“前輩,雖說這般突然勞駕有些莽撞,但還請前輩您救救韻靈。”
“是啊是啊,求求您救救秋姐姐。”秦流素抹了抹眼睛,那邊有因急切擔憂而流出的幾滴眼淚。
被人稱作前輩使得這個洞中的神秘老人心情難得地好了起來,看着依偎在秦流墨懷中且昏迷不醒的秋靈韻,擔心不已地摟着她的秦流墨以及因不安恐懼而眼眶微紅的秦流素,不由想起自己當初逃難時流落此地的情形,心下便又是一番感觸。
“罷了,你們將這個女娃攙着,跟我走。”看了片刻,前輩如此使喚道。
秦流墨心中燃起一絲希望,忙不迭在秦流素的幫助下將秋靈韻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跟着前輩左轉右轉,最後終於在一處停下。
秦流素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洞內並不想在洞外所見的那麼暗,有張坑坑窪窪的桌子和一張鋪着被子的石頭牀,桌子上擺着一個燭柄,燭柄旁是一本被翻開的書。
看到書的一瞬間秦流素開始懷疑自己與哥哥是不是打擾到了這位前輩看書所以纔會被前輩驅趕。
“放心,喊你們進來不會害了你們。”前輩看見秦流素眼神亂飄且神色越發不安的神色,有些生氣。
“前輩想多了,”秦流素連忙解釋道,“流素只是看到了桌上的書,想着是不是擾了前輩您的清淨,心中有些愧疚。”
聽着這解釋,前輩剛剛燒上的火也熄滅了,反而對這個有禮貌的女子感到了一絲欣賞,“罷了,莫在意這些細枝末節。”說着,又指了指牀,對秦流墨道:“將這個女娃抱到牀上去。”
秦流墨依言將秋韻靈抱到了那張簡陋的石牀上,剛押好被子就又聽到前輩使喚,道:“再出去,洞前那邊有一個湖,你從那湖中盛幾瓢水,帶回來後再將其煮開。”
秦流墨有些不解,問道:“前輩,方纔我與妹妹過來時恰巧看到一處山泉,水質清冽,比那湖中的水要好得多......”
“蠢貨,”前輩打斷,罵道:“你們這一路來多少奇異景象,竟還敢嘗試那些來路不明的東西。”
“是!”被這麼一訓,秦流墨也懂了前輩的意思,忙道:“晚生這就去打水。”
說着,就起身,衝着前輩微微一鞠躬,又叮囑秦流素好好照顧秋韻靈,就出了洞。
說實話,只留自己一個人與這個性情古怪的前輩相處,秦流素心裡確實有些不安,但眼前秋姐姐的生死全指望着眼前這個人,再不安她也只有忍耐。
前輩對這個不安的後輩是有些無語又好笑的,但他也意識到是自己留給人的第一印象不好纔會導致人一直對自己有所警惕,便也不做深究,只是一個人從石櫃裡翻翻找找,將現在早已不用但當初剛到此地根本離不開身的藥箱拿了出來。
“前輩,”秦流素默默看了片刻後,目光定在了一處,“前輩難道不是本朝人嗎?”
這話一出,本是平靜地在藥箱中尋找藥物的前輩突然眼神一凌厲,一甩袖,秦流素眼前就飛過了幾枚銀針。
“!”秦流素急忙一個飛身將所有的銀針避開,一擡頭,便對上前輩一雙滿是殺氣的眼。
“前輩?”秦流素詫異道。
前輩冷笑,“你到是知道的多啊。”
秦流素有些不明白,“前輩,你爲何突然這般......”
“有些事不該你知道的便不需多問。”那人又低下頭開始翻找東西,只是周身的氣壓卻是低到極致。
秦流素皺眉看着突然升起殺意的老人,隨後抱拳說道,“晚輩並無惡意,還望前輩恕罪。”
“女娃娃,這處沒你的事了,你就出去候着吧。”前輩依舊冷冷的說着,可是心底卻有一絲慌亂,這女娃娃心思縝密,若在讓她在這裡待下去,只怕她的身份不久就會被這娃娃看出。
秦流素抿着嘴,看了眼前輩,纔出了屋子,那前輩的功力那般深厚,饒是她也看不出個所以然,而且剛剛那滔天的殺意着實讓人心驚,看來那個前輩必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不過現如今秋姐姐的性命還握在她的手中,她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秦流墨打完水回來,便看到站在門外的秦流素,不絕有些疑惑,“小妹,你爲何在這裡站着?”
秦流素吐了吐舌頭,無奈的說道,“被趕出來了唄。”
秦流墨笑了笑,正欲將水送進屋裡,秦流素卻伸手拉了下他的衣角,輕聲說道,“大哥,那前輩那前輩必定瞞了些事,你進去了千萬不要多說。”
秦流墨偏過頭就見自家妹妹,神色凝重,全無嬉笑之意,便知那老者必定做了些什麼,不然小妹也不會這麼說的。
他心領神會的點點頭,“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