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素剛進門,就聽到一陣窸窸窣窣,她本以爲只是附近鳥蟲的動作,那聲音卻越漸大起來,到了後面,秦流素甚至能聽到腳步聲一步一步踩着,往她這個地方來。
秦流素心裡的淡然瞬間就被警惕所取代,本是微微眯起的明眸此刻緊張地睜大。
看來府裡是來了什麼不是善茬的傢伙啊。
這般想着,秦流素微微一個彎腰,就從樹蔭間看到一個人影,踩着細微的步子,從她躲着的樹前面經過。
腳的形狀比一般的人要大,看來是個男人。
如此計量着,她心下便是一記。
等了半晌,這兒終於有個僕人經過,秦流素一把拉住她。
“小姐?!”丫鬟被人一拉本就受到了驚嚇,看到拉自己的是小姐更是詫異,不由地一聲驚呼。
“噓,”秦流素忙不迭地捂住她的嘴,道:“莫要大聲喧譁。”
丫鬟連忙點頭。
秦流素這才放手,輕聲道:“你現在去找管家,讓他找幾個侍衛在這屋的門口守着。“
丫鬟有些不解地望向秦流素。
秦流素懶得回話,只是擺擺手,讓她照辦。
丫鬟便依言退了出去,秦流素望着早已消失的那個人影,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
這是她家,她自然知道那個人要去的是哪兒,不過不巧,那個地方除了極高的牆壁外,就只有這一個入口兼出口。
這就意味着,只要她將這個出口堵死,那人就肯定能抓住。
可憐的莫如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了秦流素的圈套。
秦流素笑了笑,眼神卻一直停在不遠處的那顆樹旁,呵,我倒要看看是誰竟然敢夜闖秦府。
秦流素轉身又走出了院子,只在院門口徘徊。
秋香剛到院門口就見到自家小姐站在院門外,奇怪的問道,“小姐,你怎麼在門口站着呢?”
秦流素拉過秋香,壓低聲音,“秋香,我這叫做甕中捉鱉。”
秋香不解的看着秦流素,“小姐,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秦流素勾起脣角,邪魅的一笑,“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秋香迷茫的看着自家小姐,怎麼感覺小姐總是在打啞謎呢。
“好了,秋香,你等會兒就在門口守着,管家帶人過來了,你就讓他們堵住院門口,不管什麼人出來了直接上去將人抓住。”秦流素說着就擡步往屋子裡走去。
莫如見剛剛出去的人又返回來了,急忙閃身躲進角落,早就聽說這秦府小姐也非等閒之輩,他還是小聲一點的好。
秦流素走進屋,便緩緩將門關上,靜靜的等着人自投羅網。
莫如見秦流素離去了,才又悄悄的從角落裡走出來,唉也不知道秋家小姐在哪裡,以後他一定要和墨三商量一下,纔不要接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的任務了。
莫如一間一間的查探,等走到那間點着燈的房間,莫如隱約感到危險,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走到一扇半開的窗戶邊,卻見屋裡沒有一人,人呢?他又輕輕的推開窗戶,往裡面看了幾眼。
秦流素在角落裡看着窗外人的動作,嗤笑一聲,“既然來了,爲什麼不進來坐坐呢?”
莫如大驚,他已經將腳步放輕了,怎麼可能會驚動裡面的人呢?
秦流素見窗外的人沒了動靜,笑道,“不用驚訝,我早就發現你了,看你在外面呆那麼久了,所以纔想邀你進來喝杯茶。”
莫如大吃一驚,這秦府千金怎麼會這麼敏銳,那他剛剛在外面站那麼久豈不是成了笑話。其實可憐的莫如不知道,這秦府千金的武功不在墨三之下,不然他也不會如此莽撞的就夜探秦府了。
“該死的墨三。”莫如低聲咒罵道,而後準備轉身離開。
“既然閣下不進來,那我就出去請閣下了。”
莫如還未反應過來,就見到眼前站着一人,他大驚的向後退去,暗歎這女子的輕功如此了得,他還未察覺,人就已經站在他面前了。
“閣下躲這麼遠做什麼,既然是到我秦府來的,我自然該好好招待的。”秦流素笑着說道,忽而眼神一凜,移動身子向莫如襲去。
莫如大驚着向後退去,可是秦流素最自豪的便是輕功,他又怎麼能夠逃得了呢。
頃刻之間,秦流素已經近了莫如的身,“怎麼這會兒知道逃了,不過可惜已經晚了。”
莫如無奈只得拿出隨身的軟鞭甩了過去,這一下倒是爲莫如爭取了不少時間。
秦流素輕笑一聲,冷冷的看着向院門口逃去的莫如,“我勸你,最好現在就停下來,不然可有苦果子吃的。”
莫如笑了聲,若是他現在停下來,他纔會有苦果子吃呢!
秦流素看着一個勁向前跑的人,無奈的搖了搖頭,真是的,怎麼就不聽人勸呢。
莫如正竊喜着逃了出去,他回身卻見到秦流素憐憫的看着他,覺得有些奇怪,就在這時騰空落下的網卻罩住了他,他一時躲閃不及就被那網罩住了,他這才明白爲什麼剛剛那人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衆人上去就抓住莫如。
秋香看着身穿夜行衣的莫如,笑了笑,“小姐,原來你讓管家帶人過來是爲這事啊。”
秦流素白了眼秋香而後緩步走到莫如身邊,蹲下身,笑道,“早就讓你不要跑了,你看看這下遭殃了吧。”
莫如看着秦流素帶笑的眼眸,卻覺得有些寒冷,他總覺得,這個秦流素絕對和三皇子是一路人,笑裡藏刀。
“你們將他壓到我房間。”秦流素說着就率先走回房中,她可得好好詢問詢問,是哪個不要命的竟然跑到秦府裡來造作。
莫如低着頭,心裡忍不住的打顫,秦家千金將所有人都潛下去了,只餘下一個丫鬟,而從剛剛開始,秦家千金就一直笑着望着他,未說一句話,他覺得頭皮有些發麻,根本猜不透這人想的是什麼。
秦流素看見跪着的人身子抖了抖,嘴角緩緩勾起,而後漫不經心的說道,“秋香將他的的面紗接下吧,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敢闖我們秦府。”
“是。”秋香點點頭,就壯着膽子走上前,她迅速的揭下莫如的面紗,在看到那俊逸的面龐時,她愣住了,怎麼隨便的一個刺客儀表都這麼不凡。 “咳,秋香。”秦流素看着自家丫鬟癡迷樣,只覺得自己的老臉都被丟光了,她清咳一聲,喚醒秋香。
秋香臉上一紅,而後低着頭回到了秦流素身邊。
“你這丫頭,又不是沒見過俊逸的男子,怎麼見到這個刺客就丟了頭腦了。”秦流素白了眼秋香,而後她擡眼看着莫如,“你若是乖乖的告訴我你來這秦府做什麼,是誰指使你來做的,就不用受苦了,況且我一個弱質女流,實在不願做些血腥的事。”
秋香看着自家小姐唬人的樣子,輕笑了聲,卻是惹來了秦流素的白眼,秋香委屈的撅着嘴,小姐說瞎話還不準別人笑,這還有沒有天理啊。
莫如全程低着頭,他實在受不了秦家小姐,那含笑的眼神。
“嗯?不說話,我只當你答應了,給你半柱香的時間,若是沒有說出我想要的答案,我不介意血腥一回。”秦流素緩緩說道。
秦流素說給莫如半柱香的時間,就真的給了半柱香,她讓秋香點燃了香,並擺在莫如眼前,而後她自己就坐在不遠的桌邊品着茶。
莫如看着香一點點燃盡,心中的恐慌也越來越大,他偷偷的瞄了眼秦流素,卻見他氣定神閒的喝着茶,莫如不禁感慨,這折磨人的功夫與那位主子相比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嗯,時間到了。”秦流素看着香已燃盡,就起身走到莫如身邊,挑起他的下巴,露出無害的笑容,“怎麼樣,想好了嗎?”
莫如避開秦流素的視線,若是他說了,回去還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還不如不說的好。
“沒想到你一個小小的刺客,還真是如此倔強啊。”秦流素緩緩地說道,眼中的笑意漸漸隱去,“既然如此,那可不要怪我了。”
莫如的身子抖了抖,心道,這秦府千金的應該不會比主子要狠吧,忍一忍應該就過去了。
秦流素看着莫如視死如歸的模樣,笑道,“你這樣子倒是好笑,你放心,我是不會做那些血腥的事,況且我是個醫者也見不得那血腥的場面。”
莫如聽着這話,舒了口氣,卻不想秦流素後來卻緩緩地說道,“不過,相信你也聽過醫者會用藥,更會用毒。”
莫如深吸一口氣,驚恐的看着秦流素,這女子還真不是一般的狠毒啊。
“秋香,去將我的藥箱拿過來。”秦流素說着,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着莫如。
秋香疑惑的看着秦流素,在接到對方的眼神時,她笑了笑,“是,小姐。”
“怎麼樣,趁現在這個時間,你就將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如何?”秦流素看着莫如,繼續露出無害的笑容。
莫如低下頭,死死的咬着嘴脣。
秦流素早就知道莫如不會說的,她只不過是想讓他覺得更煎熬罷了,攻心戰,最先攻的就是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