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絕塵正在殿中批改着奏摺,小雨子就挪着步子,緩緩行至楚絕塵面前,“皇上,秦將軍和隋太守在殿外求見。”
“哦?”他知道墨哥早晚會來找他的,只是立銘回來,難道是查到了什麼線索,楚絕塵放下毛筆,吐出一字,“宣。”
“是。”小雨子說着又退到殿外。
片刻之後,秦流墨與隋立銘便走入大殿,兩人行至恰當的距離後,一齊跪了下來,“皇上。”
楚絕塵看着忽然注重禮節的秦流墨輕笑一聲,“起來吧。”
“立銘,可是邊關的事有消息了?”楚絕塵看着立在一旁的隋立銘問道。
“是,皇上,屬下查到了些線索,所以纔想着回來告訴皇上的。”
秦流墨在一旁看着楚絕塵與隋立銘有一搭沒一搭的談着,焦急的撓了下腦袋。
楚絕塵自然注意到秦流墨的動作,他笑了笑,而後說道,“立銘,邊關的事還是晚些你和我說吧,今日趕路趕得急,你可以先回去看看家人。”
隋立銘點點頭,他確實有些時日沒回去了,不知道畫眉和雅閣圖怎麼樣了,所以這廂他跪拜了後就急匆匆的出去。
“墨哥,你來找朕做什麼?”
秦流墨看着楚絕塵明知故問的樣子,不悅的白了他一眼,“皇上,小妹想了個法子救蘊靈,只是還需要你的幫忙。”
楚絕塵無奈的一笑,所有的鬼主意一定是出自流素之腦,這丫頭還真不讓人省心。
“大哥,你先說說小妹的法子,我在考慮考慮吧。”楚絕塵總覺得秦流墨接下來說的法子完全要震驚全朝野的。
“皇上,其實小妹的法子挺簡單的,就是讓你在朝堂上說蘊靈是太上皇派去看着四殿下的。”秦流墨說着嚥了下口水,剛纔他不覺得這法子有什麼不妥,可是這會兒擋着楚絕塵說出來之後他就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胡鬧,太上皇豈是可以隨意搬出來的?”楚絕塵沉下臉不悅的看着秦流墨。
秦流墨也知這有些爲難秋蘊靈了,但是他不會放棄這法子的,畢竟蘊靈在等着他。
“皇上,現在只有這法子可以救蘊靈出來了。”秦流墨說着忽而轉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楚絕塵,“皇上你可知你將蘊靈關在大理寺的牢中,差點兒害了她。”
楚絕塵心虛的看着秦流墨,當初他只想着這樣或許能讓靖安侯悔悟,卻忘了叮囑那些人善待秋蘊靈,“墨哥,秋小姐的那件事是我的過失,抱歉。”
秦流墨也不是真的想怪楚絕塵,畢竟蘊靈也沒有收到實質性的傷害,這樣說無非是讓楚絕塵愧疚,然後答應這一提議。所以此刻他故意板着臉,“皇上,你沒必要致歉,許是我們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才妄想着你會幫我們。”
“墨哥!”楚絕塵沉聲喊道,他不願意秦流墨這般貶低自己,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有什麼事自當互相幫助的。
秦流墨沒有理會楚絕塵,而是自顧自的說起來,“皇上,現在臣沒事了,就先告退了。”
楚絕塵抿着嘴不悅的看着秦流墨,而後無奈的嘆了口氣,“墨哥,你和小妹還真不是一般的相像,就連逼人的招數都是一樣的。”
秦流墨怔住了,看着楚絕塵的眼神無悲無喜,他在等楚絕塵接下來的話。
“罷了,就只這一回,以後你們若是在提這麼無禮的要求,我是萬不會答應的。”楚絕塵用手扶了扶前額,而後看着秦流墨,見他情緒沒有太大欺負,當即翻了個白眼,“墨哥,我都答應你了,你就別擺出這一副看淡世間千萬事的模樣了。”
秦流墨剛剛不過是走神了而已,這會兒回過神來,他笑嘻嘻的應道,“皇上,這次就多謝你了。”末了爲了補償楚絕塵,他又加了句,“臣一定會勸小妹早日嫁入皇宮的。”
秦流墨毫不只覺得將秦流素出賣了,若是秦流素在場不知作何感想。
楚絕塵聞言笑了笑,“果然還是墨哥懂朕。”
“皇上,我們還是先來談談該用怎樣的說法來應付那些朝臣吧。”
楚絕塵點了點頭,目前也就只有那些個大臣最難應付了。
皇宮這裡正在談論的火熱,秦流素也到了太傅府,她在門口站了會兒,卻見一儒雅的書生從府裡出來,看清那人的模樣後,她嘴角上揚,“柳生。”
從太傅府出來的正是柳生,他本是要去赴紫菀的約,這時卻聽到一聲清麗的呼喚,他偏過頭四處望了下,卻沒看到什麼熟悉的人,於是便無奈的搖了搖頭,“許是出現了幻聽。”
秦流素看着柳生那呆愣的模樣,笑了笑,快速走至柳生面前,“柳公子,別來無恙啊。”
柳生看着突然出現的淡雅的女子,臉上迅速飄過一朵紅雲,他倉促的向後退了幾步,才結結巴巴的說道,“這位姑娘莫不是認錯人了,小生,小生,不識得、、、姑娘。”
秦流素眼底閃過一絲玩味,一時間玩心大起,她秀眉緊蹙,硬生生的擠出幾滴淚,提手覆於胸前,一副我見猶憐得到模樣,愣是讓柳生漲紅了臉,眼神飄忽的不知該放在何處。
“柳郎可是忘了那年杏花微雨下的誓言了?”
柳生聽罷,惶恐的看了眼秦流素,“姑娘,子虛烏有的事莫要亂說。”
秦流素假作受傷的模樣,幾滴淚粘在睫毛上,輕微顫動,讓人想要憐惜,柳生剛準備安慰她,結果那說出的話着實惹惱了柳生。
“柳郎,你莫不是有了新歡,就不要我了?”
柳生臉羞得紅紅的,他惱怒的看着秦流素,“姑娘,我實在不認識你,如果,如果你再在此處糾纏不清,我就、、、”
秦流素好看的眉眼低垂着,不知想些什麼,復又擡起頭,收起傷心的神情,換上一副魅惑衆生的笑容,輕聲問道,“你就怎麼樣呢?”秦流素沒想到自己能將一向儒雅的柳生欺負的生氣了,她玩味的看着臉紅紅的卻在掙扎着說出什麼樣的話纔不傷人的柳生。
“我就報官。”柳生說着又從身上掏出一個錢袋,說道,“顧念,我也知你並非有意訛人,定是過得不如意了,我這裡有些銀兩,雖然不多,但還是能解燃眉之急的。”
秦流素看着傻傻的柳生,不覺一笑,“柳生,你不認得我了,我可是記得那梅林的比賽真是暢快啊。”
柳生聽着這話,皺了下眉,他仔細的打量着秦流素,那日梅林中他只認得三人,秦素,化名秋香的秋蘊靈,以及王奇,只是王奇與秋香的模樣都與眼前的女子還是有些差別的,看着女子的眉眼倒是與當初的秦素有幾分相像,柳生被自己的想法震驚了,他呆愣的看着秦流素,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是秦素。”
秦流素笑了笑,以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眼神看着柳生。
“這,這也太、、、”柳生已經驚訝的說不出話了,沒想到當日的秦素竟是一女子。
“當初也是迫不得已才女扮男裝的,柳生你不會怪我吧。”秦流素笑着看向柳生。
柳生搖了搖頭,而後淡淡一笑,“怎麼會呢,當初如果不是你,我又怎能逃過一劫,而後遇上老師呢。”
“柳生這一切都是憑你自己的才華得到的,你不必自貶。”秦流素欣慰的看着柳生,沒想到那李老頭將人交的如此之好,秦流素能感覺到柳生身上的那堅韌的氣息是越來越濃了。
“對了,柳生,我看你如此急忙是要去哪裡呢?”
“小生是要去赴約。”柳生說着面上一紅,他堪堪偏過頭掩飾臉上的紅雲。
眼尖的秦流素還是發現了,她笑了笑,“我看啊赴約是假,見那位貌美的小姐纔是事實吧。”秦流素也見過林紫菀一面,囂張跋扈,可是對柳生卻是極好的。
柳生紅着臉,囁嚅道,“秦姑娘總是喜歡調侃人。”
秦流素挑挑眉,難道她表現的有那麼明顯嗎?
“柳生,你與那位小姐的事可還受到阻攔?”秦流素忽然想起之前那林紫菀似乎還被尚書夫人鎖在家中的。
柳生聽了,本來還明亮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不少,他苦笑一聲,搖頭道,“我本就不是什麼世胄子弟,即使現在成了太傅的弟子,還是配不上婉兒的。”
柳生說的隱晦,秦流素卻聽出了話中的無力,他拍了下柳生的肩膀,而後說道,“柳生,萬事開頭難,柳生等明年新科考試,你去應考就一定能奪得桂冠,而後只要你憑自己的實力在朝堂中立了足,我想那些人就不會再有什麼反對的話了。”
柳生點點頭,“秦姑娘,你說的話我明白。”
“明白就好,你的婉兒可是還等着你八擡大轎的將其娶回家呢。”秦流素玩味的一笑。
柳生笑一笑,腦海裡也浮現那大紅燈籠高掛的場景,只是有些事情晚了就是晚了,一時的失手就再也追不上了。
“秦姑娘、、、”
秦流素擺手說道,“秦姑娘,秦姑娘的叫着多難聽啊,你還是直接喚我流素的好。”
“好,流素,約定的時間快到了,我就先走了。”柳生估摸着與林紫菀約定的時間快到了,就趕忙說道。
秦流素見着柳生焦急的模樣,笑了笑,“去吧。”
柳生拱手向秦流素高了別就開了。
“剛剛柳生見到我都這麼吃驚,也不知道那個老頭是什麼表情。”秦流素想着想着就覺得有些激動。
此時李太傅正坐在院子裡自己鑽研着一盤棋,那棋是昨日他在接頭看到別人擺的,於是回到家裡他也照樣擺了一盤,誓要解開這棋局,可是他都在這裡呆了幾個小時了,卻依舊沒想出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