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本來面上幾乎沒有表情的獨孤翼忽然也帶了一些笑意:“還有啊,至於那幾位與皇后交情甚好的愛妃,她們都是一番好心,爲皇后準備了禮物,皇后也確是盛情難卻,大家不必介懷啊。”
獨孤翼這一番話,算是堵住了衆人的嘴,這樣一個小小的風波也算是暫時過去了。
輕握着獨孤翼的手,楊子期與他相視一笑,面上也是不盡的溫慧與滿足。
不一會兒的工夫,等御膳房上齊了各式菜餚瓜果及點心之後,這一番小宴也算是開始了。
觥籌交錯,歡聲笑語之中,隨着陳燕雪與趙容容等領了個頭來敬了楊子期一杯酒,坐下衆人也紛紛端了酒杯上來,行過禮後也要向皇后敬酒。
也恰在此時,有細心地嬪妃發現了楊子期手中捧的不是酒杯,而是茶杯。
“喲,皇后娘娘,我們姐妹一衆都滿是誠意地來向您敬酒,你這怎麼還喝着茶呀。”
聽了這話,衆人也都紛紛看向了楊子期的手中,那端着的,確是茶杯,杯子裡盛着的,也確實是溫茶。
如此坐下又不免嘀咕一片了,瞬間熱鬧了起來。
楊子期以茶代酒是事實,被衆人看到了也是事實。可這樣一來,也間接能看出哪些人是愛見風使舵、強出風頭、藉機爲難施雪竹的了。
楊子期的生辰宴會不比獨孤翼的,他們二人雖一個是皇上,一個是皇后,可同是初來乍到,楊子期作爲第一個當上皇后的人,難免會遭人妒忌。因此衆人中大多數可不會向尊重獨孤翼那樣去尊重這個皇后。
且在這些人的眼中,楊子期向來是個性格溫和、識大體的女子,她們也越發挑軟柿子捏了。
後宮中爭寵的酸味也由此散發,這便也是獨孤翼第一次在衆目睽睽之下感受到了這後宮的特色了。
若是在別的危險之中,獨孤翼或許會不顧一切的去保護楊子期,可在這樣衆矢之的的情況下,他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既是面前只最愛的人,他卻也不能輕舉妄動。
如果說女子是可怕的,那這麼多的女子,便更可怕了。好在這一切都在他的預算之中。
各位愛妃。”獨孤翼這一喊,衆人便立刻安靜了,卻見他臉上掛着微笑,又對大家說了道:“還請大家先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去,這讓皇后娘娘以茶代酒,是寡人的意思。”
“皇上……”楊子期看着獨孤翼,眼神裡有一股憚怕之意。
獨孤翼自然又是握住了她的手,給了她一個微笑,安慰她不用擔心。
“各位愛妃,關於這件事,寡人本想是在皇后這生辰宴會快要結束時跟大家說的。不過,既然有人提出了皇后以茶代酒的疑問,寡人也不妨現在就告知大家了。皇后的肚子裡,正是懷了寡人的孩子。”
獨孤翼這句話說完的那一刻,坐下之人一片愣住,就連趙容容的面上也不禁展現出了一副驚訝之情。
這個只有他們三個人知道的秘密,也被獨孤翼如此開誠佈公了。
“怎麼樣,諸位愛妃,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如果沒有的話,是不是該爲皇后慶賀一下。”見衆人不言語,獨孤翼又繼續說完了他的話。
“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
如此下來,衆妃嬪隨即便向獨孤翼與楊子期道喜。
“皇上,這對皇后娘娘來說,可是雙喜臨門吶,皇上怎麼就不早些說呢?”適才那個出風頭的妃嬪此時又換了臉色,笑着向獨孤翼問了道。
獨孤翼不以爲意,卻只回了她道:“雙喜臨門之事,得在關鍵的時刻給發家一個驚喜,不是嗎。”
“是,皇上,只要是皇上說的,都有道理。”那妃子假意應承一番,便也無趣地走開了。
獨孤翼這番用心,確是令楊子期
感到溫暖倍至,當她正與陳燕雪相視談笑之時,趙容容也過來了,除了一番驚訝,便也是笑着向她道喜了。
“皇后娘娘,恭喜你呀。剛剛皇上說出來的那一刻,我整個人都驚住了,沒想到您這麼快就有了寶寶,容容真替你感到高興!”
趙容容這一說,楊子期也是一臉欣喜,笑着回了趙容容道:“容容,不用這麼生分的,都叫我皇后娘娘我還真不習慣,不如你就跟雪兒一樣,稱我爲姐姐吧。”
“這……皇后娘娘,容容真的可以這樣稱呼嗎?”趙容容不禁又是一臉驚訝。
“當然可以了,容容。”一旁的陳燕雪隨即笑着回了她道:“我們曾經也是住在一個屋檐下的好姐妹呢,不用這麼生分的。再說了,你也別光羨慕子期姐姐,我平日裡看你給皇上送了那麼多補湯補藥的,可也要趕緊給皇上懷上個小子啊。”
“雪兒……”聽陳燕雪這一說,趙容容不禁臉色一陣紅,只害羞的捂面說道:“你又在打趣我了,這孩子,哪是說懷上就能懷上的。”說罷,她們幾個人都不禁大笑了起來。
也恰在此時,晴朗的天空忽然響起了一道驚雷,在座的衆人,猝不及防,都被嚇了一驚。
“打雷了,恐怕是要下雨了吧。”
“這大好的晴空突然一聲霹靂,會不會是什麼不好的預兆啊?”
“應該不會吧,秋後天氣反常,也是不奇怪的。”……
幾句閒言碎語一開頭,坐下又不禁譁然一片了。
楊子期本也是爲那巨響的雷聲所驚到的,現在忽然聽到坐下之人說的那些話,不覺間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腹部,心中忽又生起了一番侷促不安。
隨着這一聲驚雷過去,天色也開始變化了。驟然間飄來了大片大片的烏雲,漸漸將那朗日遮蔽,天空頓由晴朗變得昏暗起來。
站在一旁的高公公,見了此景,不由地輕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塵,走到獨孤翼身邊,彎了腰對他低聲說道:“皇上,驚雷已過,這天也變了,可能要下雨了,要不要即刻安排您和衆位娘娘回宮?”
高公公問完話,獨孤翼隻手一揮,對他說道:“不急,再等片刻,看着烏雲會不會只是路過。”
“是,皇上。”
說罷,高公公也隨即退了下去,命令下面的宮女太監笑準備了雨傘等大量的擋雨用具。
那些烏雲並沒有過去,正當衆人不時的擡頭觀望着天空時,隨着又一聲響雷的到來,接連而至又一併響起了好幾道雷聲,隨之而來的便是淅淅瀝瀝的大雨了。
“皇上,下雨了,還是讓大家都趕緊回宮吧。”楊子期隨即勸了獨孤翼道。
沒有別的選擇,獨孤翼隨即命人拿上準備好的雨傘雨具,接上各位妃嬪趕緊回宮避雨。
“子期姐姐,天下雨了,我們也一起回去吧。”
陳燕雪拉住了楊子期正要走,忽又被獨孤翼喊住:“子期,遇上這樣的天氣,寡人也感到很抱歉。”
楊子期聽了,只仍是給了他一個笑,對他說道:“皇上不必自責,皇上能爲子期做到這般,子期已經很滿足了。”
聽了這話,獨孤翼也回了她道:“那好,寡人改日再去看望你,雨天路滑,你小心身子。”
楊子期對他點了點頭,陳燕雪隨即也對獨獨孤翼說了道:“皇上就放行吧,有雪兒陪着子期姐姐,定能將她安全送回宮去。”
說罷,陳延續暫先陪着楊子期回宮去了。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衝散了人羣,卻沒有衝散那些人心中的心思。楊子期懷孕一事,無疑成了後宮妃嬪閒聊之間的一個大的話題。
聽說了皇后娘娘懷了身孕這個消息之後,那不嫌事多的的鶯兒又跑向了王曉君的這鳳鳴宮來。
“哎喲喂!”恰走到一拐彎兒的路口,鶯兒正擦肩撞上了從旁邊走來的馮昭媛。
“這到底是誰啊,撞了本宮連個道歉都沒有的!”馮昭媛嫌棄地撣了撣自己的衣服,發了幾句牢騷,回過頭望去時,那鶯兒已然半句話沒說,早已急匆匆地走了。
“書兒,這個人是誰,你見過嗎?”那馮昭媛隨即向身邊的宮女書兒問了道。
“娘娘,奴婢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西宮的鶯美人。”書兒低聲說了道。
“鶯美人?還是西宮的?”馮昭媛思索一番,只覺得不認識這個人:“她西宮的一個美人,跑到這東宮來幹嘛?還這麼沒教養,撞了人連句道歉的話都不會說。”
“娘娘,原來您還不知道呢,這關於鶯美人的事蹟,都快被鳳鳴宮的那些小宮女傳遍後宮了。”書兒隨即又笑了道。
“什麼事蹟,我竟然還不知道?”馮昭媛一臉疑惑。
“娘娘,您不知道,奴婢來告訴您。我聽鳳鳴宮的小宮女說,那鶯美人爲了巴結貴妃娘娘,前幾天可是從那鳳鳴宮爬出來的……即使是這樣,那鶯美人只要一得空,三天兩頭地就往鳳鳴宮跑”
果然這後宮女子一多,任憑它怎樣的閒言碎語,任憑它是真的假的,經過這些奴才下人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到一番,也都能爲衆人所知了。
聽那書兒說了一番,馮昭媛自是覺得有些驚奇卻又可笑,不禁又感嘆了道:
“這個鶯美人也真是可以的,爲了巴結一個貴妃真的是什麼都可以不要了。不過她既然是要巴結人,怎麼不去巴結皇后皇貴妃,偏偏來巴結一個貴妃呢。”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不過在奴婢看來,這貴妃娘娘能讓鶯美人從她的宮裡爬着出來,肯定也是個不簡單的人了。”
“也是,那皇后整個一副大好人的樣子,諒她也巴結不上。”說到這裡,馮昭媛也不禁搖頭冷笑。
“而且,娘娘,奴婢看那皇貴妃與皇后娘娘交情甚好,鶯美人肯定也巴結不到皇后娘娘的。”
“這可不是巴不巴結得到的問題。”馮昭媛看着書兒,又笑着對她說了道。
“那這是何意,書兒不懂。”
“楊子期自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她是怎麼當上皇后的我們也無從得知,只是她給我們的感覺都太過柔弱了,以爲自己懷上了皇上的孩子就可以穩穩地母儀天下了。就憑她,難道就沒有想過不服這個皇后的人太多了嗎?”
“娘娘的意思是……書兒明白了。”那書兒恍然大悟,如此便領悟了馮昭媛的意思:“娘娘,那……那鶯美人今日急匆匆地跑去找那貴妃娘娘,會不會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