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獨孤翼出宮,該不會又遇見一個與當初的自己相似的佳人吧。畢竟,他突然出宮,連自己都不曾告知呢。
想到這裡,楊子期卻又不禁反思,獨孤翼出宮肯定是有要是,自己怎麼反倒跟個小女子一樣胡思亂想了。
除了楊子期,別的妃嬪也是不免會有一番感慨的。陳燕雪好奇,王曉君不以爲意,趙容容暗自慶幸,傅杏兒感到疑問。
傅杏兒自然是會疑問的。獨孤翼此次出宮,這其中會發生什麼事情自然是她無法知道的。
他爲何出宮,去哪裡,見什麼人,是爲政事還是爲別的事,她也都不得而知。
而她,該不該將這件事告知陳平,又可不可以趁這個機會在做些自己該做的事。
隨着獨孤翼的轎子擡出了宮門,這一路前行,終於到了京城。
這是皇帝的轎子。
獨孤翼出宮的陣仗,雖然並未帶多少人。可這京城大街上難得一見的排場,卻也威震人心。
隨着在前的侍衛策馬開路,一路圍觀地百姓紛紛下跪,低首瞻地,屏聲靜氣,無敢言者。
待獨孤翼的陣仗走過。跪地的百姓紛紛站起身來,或是喜悅,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皇上的轎子。
或是感到驚恐,被這威嚴所嚇倒,莫不敢言。
也有個別大膽的,私下裡嘀嘀咕咕地說些什麼,蠱惑人心,說這是昏君之類的話。
等到轎子擡到劉王府上的時候,端木磊面帶喜色,心中得意。可對於有的人來說,獨孤翼這出乎意料的到來,卻像是突然降臨的一場災難。
端木磊再怎麼猖狂,面子上卻還是要做足功夫的。畢竟是皇上的到來,獨孤翼一下轎,所有的人都跪地行禮。
端木磊將他迎入了正廳,請了上座。
而此時的管欽幽確實焦急得很,他萬萬沒想到,皇上竟然來了。沒錯,秦流素還在府上,這要是讓獨孤翼見着了秦流素,那秦流素恐就性命不保了。
悄悄地離了衆人,管欽幽拉着獨孤荀便滿劉王府地找秦流素。跑得他們兄弟二人直上氣不接下氣。
“秦流素姐!”終於,管欽幽還是在劉王府的後花園子裡找到了秦流素。秦流素一個人無趣地玩着,問他們突然跑過來做什麼。
“秦流素姐,我……”管欽幽卻是焦急得很,氣喘吁吁地對秦流素說了道:“秦流素姐,你快點找個地方躲起來,皇……皇上來了,你可千萬不能讓皇上看見!”
“皇上來了?”秦流素一聽,大驚失色,卻有些不敢相信:“皇上怎麼會來了呢,靖王,你是不是在逗我玩兒呢?”
“沒跟你開玩笑,皇上已經進了劉王府的門了,你要是想活命吧,就趕緊想辦法躲起來吧。”
皇上已經來了,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在這劉王府她安秦流素人生地不熟的,能躲到哪兒去。
才從管太妃的魔爪裡逃脫出來,氣兒還沒來得及放鬆,這皇上怎麼突然就到劉王府來了。
“這難道是上天在跟我開玩笑嗎?”難道她真的要命絕於獨孤翼之手嗎。秦流素正着急着,宋青荷突然卻出現了。
“不然就跟我來吧。”宋青荷拉過秦流素的手,與她說了道:“我住的地方人少,應該不會有人找到那兒去的。”
“不然就這樣吧,秦流素姐,你先去躲起來,我們在外面給你把風。”管欽幽也表示贊同。
秦流素猶豫不得,便與宋青荷一起,隨着她去了她的住處。
獨孤翼這一來,端木磊別提多高興了。一方面想着自己這激將法算是沒白做,另一方面,獨孤翼有膽敢來,讓他有些佩服,也讓他覺得,後面的戲,應該很精彩。
“皇上肯賞臉來我劉王府上,我端木磊真是感到榮幸之至啊。”
“王兄盛情難卻,寡人若是不來,豈不是辜負了王兄的一番美意。”
“既是如此的話,那我端木磊自是感到高興不已。來人啊,上好茶!”端木磊纔剛說罷,卻又聽獨孤翼與他說了道:
“喝茶多沒意思,寡人來之前就已經喝過不少的茶了,不如等會兒直接喝酒吧。”
端木磊一聽,便也笑着回了道:“也是,皇上喝遍了天下好茶,自然是瞧不上我這劉王府裡的茶了。好,那就隨了皇上的意思,我端木磊這就命人設宴,今日我們兄弟幾個,不醉不歸。”
這句話說完,端木磊忽然注意到,今天到現在還不曾見到安秦流素。
作爲要送給端木磊的大禮,他怎麼能不讓獨孤翼先見見呢。
於是,他便讓獨孤翼先好生坐着,說自己有點事情,去去就來。
宋青荷所住的地方確實清靜得很。沒有僕人,只她一人居住。
住的地方也是劉王妃安排的。她雖只是府上一個小小的琴妓,可劉王妃卻還給她安排了一個小院兒。
這是連許多侍妾都不曾有過的待遇。也怪不得她們會時不時對宋青荷冷嘲熱諷的了,身爲劉王的侍妾,待遇竟還不如一個小小的琴妓。
而這一切,也恰恰是劉王妃如此安排的用意之一。
女人心,海底針。猜不透,摸不着。
她給宋青荷單獨安排一處小院兒,是因爲宋青荷畢竟是端木磊親自買回來的女。
面子上,給她一個不錯的安排,也算表示了對端木磊的一份誠心了。
可凡事都有兩面性。
劉王妃同時也算到了,給宋青荷如此特殊的待遇,定是會招來那些侍妾異樣的眼光。
如此,怕宋青荷有朝一日搶了端木磊的心,她對宋青荷的提防與排斥,也邊可以借那些侍妾的手來對付宋青荷了。
雖說宋青荷未曾想過這些,但如此下去,她也終有一日會看明白的。
“你叫秦流素?”宋青荷帶着秦流素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來,向她問了道。
“對呀,我姓安,叫安秦流素。”秦流素也回了道。
“你今年多大了?”
“我……我十七。”而宋青荷說,自己十九,秦流素一聽,便也很親切地喚了她一聲姐姐。
“秦流素,我可以知道,你爲什麼會來這劉王府嗎。還有,爲什麼皇上來了,你就需要躲起來呢。”
“其實這個……告訴你當然可以,只不過說來話長,一下子說不完。至於我爲什麼要躲着皇上,那會因爲……我犯了罪,被皇上抓住,肯定就是死路一條了。”
“犯了罪?”宋青荷不敢相信,這麼一個小姑娘,會有可能犯了什麼罪,隨即便也感到了一絲歉意。
“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我不該這麼問的。”
“沒事的,青荷姐姐,反正我這一劫,早晚都逃不掉的。”秦流素話剛說到這裡,二人還沒反應過來,外面忽然想起了一陣敲門聲。
秦流素心裡咯噔一下,兩個人瞬間不敢出聲了。
平時很少會有人來這裡,外面敲門的,會是誰。一種不好的預感滑過秦流素的腦海。
或許,她該面對的,已經來了吧。
宋青荷好像也意識到了什麼,正猶豫着,忽然那人又在敲門了。連帶着宋青荷也緊張了,緊張得攥緊了拳頭。
秦流素不想讓宋青荷爲難,站起了身便要去開門,卻被宋青荷攔住。 “青荷姐姐,我沒事的。”秦流素朝她一笑,徑直走到了那門邊,便打開了門。
出現在眼前的,卻是端木磊。端木磊一臉笑意。
“雲妃娘娘原來在這兒,還請娘娘趕緊隨我來吧,皇上等您都等急了。”
果然,不出乎她的意料,獨孤翼還是知道了她在這兒。見就見吧,他是皇上,自己怎麼躲都躲不掉的。
她安秦流素與獨孤翼的那些恩怨,恐怕是不能了了。
秦流素跟着端木磊,就這樣走了。
宋青荷追到了門外來,心中只覺更加悲慼。也替秦流素感到難過。這樣可愛的一個生命,難道就要這麼沒了嗎。
這個世道還是這麼不公平。太多的人,都身不由己。太多的生命,都逝去得無聲無息。
隨着端木磊剛走不久,宋青荷注意到了跟在他身後的一個侍妾。原來她待秦流素來她這裡時,是被那侍妾看到了的。
而端木磊會找來這裡,也是那侍妾告訴她的。
可是反過來一想,就算那侍妾不說,端木磊難道就不會找來這裡了嗎,秦流素就能逃過這一劫了嗎。宋青荷也只能心中嗟嘆。
端木磊再一次出現在獨孤翼的面前,身後已經是帶着秦流素了。
尤其是楚蔚風和管欽幽,都替她揪心了一把。
隨着秦流素心跳的不斷加快,隨着端木磊滿面得意地坐回他的位子上,她看到了獨孤翼。那張熟悉的臉。
那個讓她害怕也讓她恨透了的獨孤翼。
獨孤翼也看到了她。就這麼突然,出乎他的意料,秦流素還真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進了劉王府到現在都沒見到秦流素,他以爲這只是端木磊騙他來的一個幌子。沒想到,秦流素真的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許久未見的秦流素,再一次看到她,獨孤翼的心裡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怎麼樣,皇上,能在這兒見到雲妃娘娘,很意外吧。是不是還要感謝本王幫你找到了她。”端木磊仍是滿面得意地與他說了道。
端木磊的這番話,不禁引開了秦流素的注意。她是恨獨孤翼,只是她沒想到,她到現在纔看清了端木磊邀她來劉王府的目的。
沒想到這一切都是他計劃好的。不管他是爲了取悅獨孤翼還有有別的意圖,反正到此爲止她算是知道了,這個端木磊確實是個陰險狡詐之人。
“是啊,寡人能在這兒見到雲妃實在是感到意外呢。”獨孤翼看了看眼前的秦流素,也隨即回了端木磊道:
“只不過寡人更加好奇,劉王是怎麼把雲妃娘娘請到這劉王府來的。寡人清楚地記得,寡人當初是允了雲妃回家探親的,突然到了這劉王府來,莫不是劉王故意從中施加了什麼壓力吧。”
好一個允了她回家探親。秦流素雖不知道獨孤翼如此說的用意是什麼,可他知道,獨孤翼就是故意在說謊。
明明是自己逃出宮去的。
探親,她有何親可探,他這麼說,是在指自己父親的死嗎。秦流素看着這個獨孤翼,眼神裡所帶的仇恨有多深,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獨孤翼說完這些話,不料端木磊卻也沒爲此而噎住。他知道獨孤翼是在嘴硬,想借此來諷刺自己一番,可他端木磊纔不怕。
他只纔將秦流素帶上來,卻又突然命人把秦流素帶下去了。他就要留個懸念。
秦流素孤寂的發呆,就在這時,腦袋中一陣劇痛!
過往的一切信息如同急切的流水一般迅速的閃現了出來,她記起了很多的事情,而且,她非常想念他的哥哥——
秦流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