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我疏忽了。”
牛大紅着臉道着歉。
秦流素愣了一下,璇璣笑了起來,“牛兄弟真的是多心了,我也只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
“秦姑涼,你可總算是回來了,也不往,老身等在這裡多時了。”
孫大娘瞧見了秦流素,上前一部走。
“大娘怎麼站在這裡?”
“唉我這不是等你嘛,我怕你找不到要投奔的人,心中擔心不已。”
秦流素心中有一股暖流流過,這是除了已過世的父母之外,現如今是這世上唯一關心自己的人了。
秦流素低着頭,眼淚啪嗒啪嗒的落在了地上。
“怎麼還哭了起來?”
孫大娘一把握住秦流素的手。
“你也莫要擔心了,以後你就住在我這裡,只要有我和老頭子一口飯吃,也絕對不會少了你的。”
孫大娘伸手擦了擦秦流素臉上的淚水,過於粗糙的手弄的秦流素有些難受。
“好了,秦姑子也別在這裡哭哭啼啼的了,這到讓來往趕集的人看了笑話,還以爲我們怎麼對你了呢!”
牛大牽着牛車開着玩笑,三人頓時笑了起來,秦流素也不顧自己紅腫的眼睛了。
這下子,秦流素回到了孫大娘家,也算是有了個依靠。
這時已經日上三竿了,家家都升起了裊裊炊煙,孫大娘和秦流素徑直回家了,牛大也和她們在道口分道揚鑣,不論兩人怎麼挽留吃飯,牛大都拒絕了。
走進了院落裡面,孫大伯早早的就從田間回來,自顧自的蹲在竈臺旁,撥弄着火苗。
“回來了?那就洗手吃飯吧。”
孫大伯對於秦流素回來的事情,沒有一絲驚訝,也是,想必他也是知道的,如若不然也不會讓牛大去接自己。
秦流素轉身進入了正廳,這纔看見桌子上面擺放着的孫婷的排位,秦流素嘆了口氣,放下了隨身的包裹,取出包裹在布料中的香來,拜了拜,隨後撩起了袖子出門做活。
秦流素想着插手幫忙,卻被孫家二老拒絕了,秦流素只好端了盆水坐在一旁,洗着手來。
飯菜早已經做好了,孫大娘將飯菜搬到了一旁靠着大樹搭建的簡易棚子裡,也搬來了一條凳子,招呼着秦流素入座。
隨說是大中午,卻是在大樹的陰涼下,微風陣陣,倒也舒適無比,最起碼沒有那麼燥熱了,唯一讓人心生煩悶的就是樹上的知了老是聒噪的叫着。
“坐吧。”
孫大伯少言寡語,一副老實本分的樣子,心中卻很是細膩。
秦流素站起身來,對着孫家二老拜了拜。
“昨日,若不是二老救我回來,恐怕,我現在已經成了那路邊累累白骨的一份子了,今日,二老又託牛大兄弟尋我回來,大恩大德,我秦流素一介弱質女流無以爲報,想來,也就只能侍奉二老!”
孫大娘趕忙站了起來,惶恐萬分。
“秦姑涼可別行此大禮,快快坐下來。”孫大伯屆時也入了坐,對着秦流素說道:“我們也不是什麼聖人,只不過,是你與我們二老有緣,前天晚上我曾做夢,夢到了我那早逝的女兒……唉……”
孫大伯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那女兒告訴我,她如今過的很好,叫我們不要擔心,還說這家中這幾日回來貴客讓我們好生照看,我原本以爲也就是夢而已,卻沒想到遇到了你,你與我那早逝的孩子有些七八分的相似,也是如此,我們才留你下來。”
秦流素聽罷,撩開裙子跪了下來。
“蒼天在上,我秦流素,原鳳城人士,如今,認孫家二老爲幹父母,遷居白城,侍奉二老直至終年。”
“好好好,你快快起來,那麼如今,你也就是我們的乾女兒了,可伶我那孩子……”
提及此,孫大娘又哭了起來,孫大伯有些生氣,好生呵斥一番,這才作罷。
看着碗裡面滿滿的雞肉,秦流素咬了咬嘴,有些羞於恥口,左不過心中的愧疚,到底還是說出了口。
“我瞧着二老也不是什麼富貴人家,這麼對我真的是無以爲報,既然我以認你們爲幹父母,那麼,我的過去您二老還是要知道的。”
秦流素清了清嗓子,這纔開口說着:“我原先是鳳城人士,這二老也是知道的,我的父親是個落魄的老秀才,也就只能在鄉間教書養活我們,託我那老父親的福,倒是識得些字,家中也只有我一個,我的母親早年間因爲一場大病離開了我們。”
似是不願意回憶起往事,秦流素說的有些斷斷續續的,到底還是全部說完了。
“我打從孃胎裡出來就被訂了親事,是我們那邊土財主的兒子,原本也是兩情相悅,可後來,這個負心漢因爲愛慕虛榮,貪圖美色娶了她人,將我趕了出來這二老也是知道的,不過也算是那畜生還有點良心,給了我幾兩銀子作爲盤纏,也多虧二老不嫌棄我,收留我。”
孫家二老嘆氣,“都是可伶的人啊!來,往事不提也罷,吃飯吧。”
吃完了飯,日頭日頭太過毒辣,也不能下地做活,孫大伯就呆在家中,劈劈日常要用的柴火。
秦流素安置好自己的東西后,關上了房門,瞧着在陰涼處勞作的孫家二老,拿了條毛巾,慢慢的踱步過去。
“大伯,給,把汗擦一擦。”
秦流素將毛巾遞給了孫大伯,孫大伯沒有拒絕,接了過去。
秦流素看着孫大娘手中的物件有些奇特,便湊了上去詢問。
“大娘這又是什麼?”
“哦你說這個啊,”孫大娘拿起了已經軋製好的篾子向着秦流素解釋道:“這是我們這裡特有的玩具,做成這樣的半成品,不定時會有人來收購,也能賺些錢來貼補家傭。想來,鳳城在那頂南邊也是沒有的,你也沒見過。”
孫大娘一邊說着一邊不停動作,秦流素看了一會子,覺得差不多了,也從地上拿起一個,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倒是不錯,做的比經驗豐富的孫大娘好的許多。
“還是年輕人眼力見好,我老了,眼睛也是不中用了。”
秦流素笑了起來,“怎麼會呢?大娘還這般年輕,想來也是村裡的一枝花吧!”
一旁的孫大伯被逗的哈哈大笑,這到讓孫大娘有些不好意思了。
秦流素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大娘,不知道我們有多少畝田地,可夠吃用?”
孫大伯放下了手中的斧頭,擦了擦汗,適才道:“哪裡有多少,也就三畝田地,除去了上交的賦稅,也就所剩無幾,只好和你大娘平日裡做些其他的活計賺着錢財,努力維持,吃不飽也餓不死。”
秦流素暗自低下頭思忖,手中的動作倒是沒停,“原先這二老的生活就實屬不易瞭如今,還好心的手收留了我,且不是更慘?不行,自己得做些什麼貼補貼補。”
秦流素暗下了決心,表面上也還是風平浪靜的。
時間也差不多打發了,孫大伯瞧着太陽漸漸下去,推開了里門,拿起了木桶就要外去,秦流素放下了手中的活計,跟了上去,不論是二老怎麼勸說都無濟於事,孫大伯無奈也只得讓她跟着。
秦流素到田間一看,心道不好,這天氣實在是太過炎熱了,地裡的莊稼也都奄奄一息,有的直接乾脆放棄了掙扎,屍體在烈日的直射下,早就幹成一團。
“年年乾旱大熱,這幾年的收成實在是不好。”
孫大伯嘆了口氣,轉過身來,叮囑着秦流素:“你且站在那裡,我去河邊打點水。”
秦流素當然不肯,執意一起,動手搶過了孫大伯手中的木桶,跑上來前頭。
大約走了一刻鐘的樣子,終於到了河邊,秦流素打了一桶水,拎起來的時候有些吃力,她的身子還是很虛。
孫大伯緊跟其後,早早的就把這一幕盡收眼底。
“還是我來吧,你這中暑還是沒好,身子太虛,對了,許郎中的藥你可還喝了?”
想到了藥草,秦流素怔了一下,好像是落在了牛大的牛車裡面。
“好像是落在了牛車裡面。”
孫大伯一聽,擺了擺手,“無礙無礙,等收拾完田地,我去拿回來。”
二人齊心協力,很快就完成了澆水的這一項任務。
秦流素看着長勢喜人的大豆,心中有些感概:“還是大豆耐旱,你瞧着旁邊的小麥,全都焉了。”
孫大伯點了點頭,“我也是聽了從這裡趕路的老秀才的話,他說今年乾旱會比往年還要厲害,叫我種些大豆,確保收成,我也是每天早起晚歸的給它們澆水,總算是不負我的所望。”
理是這麼個理,秦流素跟着孫大伯澆完了三畝地的大豆之後,回到了家中。
倒是沒有瞧見孫大娘,卻看見了牛大,牛大手裡拿着三包草藥,站在籬笆外,撓着頭。
“牛大,你怎的在這裡做甚?不進去做甚?”
孫大伯遠遠的瞧見了牛大,開口打着招呼。
“到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秦姑子的草藥落在我的牛車裡面,我一時也沒注意,直到剛纔我那小妹玩耍瞧見了,特地給你們送過來。”
秦流素接過牛大手中的藥草,道謝,牛大擺了擺手,“也不知道孫大娘去了哪裡?喊了多聲也沒人應我,行了,藥我送到了就先走了。”
孫大伯點了點頭,連忙道謝,動身推開了柵欄,走了進去。
秦流素看着牛大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什麼,拔腿上前,攔住了前進的牛大。
“牛兄弟,你明天可還要去縣城?能不能帶我一起?”
牛大思忖了片刻,“倒也是要去的,縣東邊的王員外家的柴火該送過去了。”
秦流素點了點頭,“那你明天去的時候把我帶上。”
“怎的姑子還要找人?”
聽着牛大驚訝的語氣,秦流素不禁想笑。
“到也不是,我想去趟城裡,看看有什麼適合我的活計。”
“這倒是沒有什麼問題。”
二人商量好了之後,各自回家了。
吃過晚飯,喝了草藥,秦流素推開了房門,搬進來木桶,暢快淋漓的洗了個澡,將身上的酸味還有晦氣通通沖刷掉。
洗好了澡,秦流素這纔打開了包裹,裡面裝着幾件破舊的衣服,還有一些不值錢的首飾。
秦流素藉着煤油燈的光亮,瞧着荷包出了神。
秦流素早早的熄燈睡下了,只不過,她並沒有睡着,也只是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
不多時,原本還在牀上掙扎的女子早早的就入睡了,還打着鼾聲,也不知道做夢夢到了什麼,時不時說幾句夢話,不過也是聽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