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素在院子裡面轉了幾圈,說是活血化瘀,孫家二老無奈,只好由着她去了。
吃過了早飯,孫大娘放開了雞鴨,任由它們鬧騰着,那驢子比這之前來時大了不少,可是性子卻沒有發生什麼改變,還是懶洋洋的躺在地上,孫大伯說秦流素這是買了頭蠢驢,秦流素坐在椅子上哈哈大笑。
秦流素正坐在椅子上,靠着大樹乘着涼來,也是舒適,時不時的吃着這昨日衆人來時帶的吃食。
還沒有做熱這板凳來,外面就有人急急忙忙的跑進來了。
“這裡可是劉公子的家來?”
秦流素從這椅子上直起了身子。
“我就是,請問你找我何事?”
那小廝擦了擦汗,“我家老爺讓我請你去那縣衙,說是那殺害倪大聲的兇手今日聽堂審理。”
秦流素趕忙站了起來,因爲動作太急,反而拉扯到了身上的傷口,到有些疼痛起來。
秦流素皺着眉頭,扶住了樹幹站了起來。
“要不你先回去,我這樣子恐怕託了你的後腿來。”
那小廝彎腰笑了起來,“公子多慮了,我家老爺早早的就準備了一輛馬車,就在那門外,若是劉公子準備好了,雖是就可以走來。”
秦流素心裡想,這凌慕寒還是挺貼心的,又叫着這孫大娘,說是自己還有些事來要去這縣衙中。
孫大娘有些不高興了,“你都成了這副樣子,怎的還有事情做來?莫不是那縣令大人爲難了你?”
秦流素從這孫大娘頭上摘下來一顆稻草來,“沒事的,今日是那倪氏丈夫開堂審理一案,理應去看看,我去去就回,大娘莫要擔心的。”
這小廝倒是個八卦小能手來,聽着兩人的話語,心中還是有些好奇。
“聽聞這劉公子的母親倒是個體弱多病的,如今一見,亦是如此,可怎的這公子叫着自己的娘爲這大娘?莫不是有什麼忌諱還是其他?”
秦流素哪裡知道這些,匆匆忙忙的上了車來。
等到了這廳堂外,柵欄前面,擠滿了人羣,秦流素行動不便,也是進不去的,只得站在外圍面看着。
這白城果然是個大城,就連這縣衙也是和着鳳城不一樣的。
秦流素心裡感嘆着,這鳳城公堂她也是來過了無數次了,到底還是沒有這白城風光的很。
堂前有寬闊的月臺,堂內雕樑畫棟,彩繪清晰美觀。堂中有一暖閣,爲這縣令公堂。暖閣兩側分置仗、刀、槍、劍、戟、刑具等,也爲這縣令審理重大案件、舉行重大典禮的地方。暖閣中間的八卦圖,精緻優美,周圍的三十六隻白鶴栩栩如生,欲展翅飛翔,秦流素竟然差點看呆了去,這在鳳城是沒有來的,哪裡還有什麼白鶴,有的只是個青磚瓦石來。堂內兩塊跪石上留下的跪坑格外引人注目,想來這白城也是個歷史悠久的地方了。
秦流素還在這裡嘖嘖稱奇,那裡,凌慕寒穿上了繪着鴛鴦的青色官服,頭帶着綴着翡翠玉石的烏紗帽來,配合着凌慕寒一身的浩然正氣,倒是很有那麼一種肅穆莊嚴的感覺來。
凌慕寒一眼就瞧見了站在人羣外圍中,踮着腳打量着的秦流素來,看到秦流素滿頭大汗的樣子,凌慕寒心裡突的一梗,招手招來了一個衙役,俯首耳語了幾句,那衙役點了點頭,從着側門出了去。
秦流素此時正在着急,那人把着自己送到了這裡,也沒有引着自己進去,加之腿傷也是不方便的,周圍的人羣,又開始騷動起來,秦流素有些擔心自己會不會被人擠了下去。
那衙役從這側門出來了,走向了秦流素。
“劉副主薄,”
那衙役突然發出的聲音將着秦流素嚇了一跳。
“阿一古,嚇死我了!”
秦流素拍了拍胸口,回過了頭,翻了個白眼,算算開來,自己這個月倒是被這衙役嚇了許多次了。
“真是不好意思,嚇着公子了。”
那衙役摸了摸後腦勺,“大人讓我請你進去。”
那衙役領着秦流素走了走了進去,雖說秦流素是這縣衙裡面的人來,卻也只是個副手,沒有什麼地位,官職的,到底是輪不到她坐在那一旁聽審的。
可是這凌慕寒卻是特地爲了秦流素搬來了一個座位來,挨着這主薄的位子。
這付縣丞和着張縣尉的眼神看向凌慕寒的也是不太對勁了。
凌慕寒咳嗽了幾聲,掩飾着自己。
“劉副主薄也算是我們官府裡面的人來,這次這倪氏丈夫死亡的案件也是出了許多的力來,也是有這資格的。”
那付縣丞點了點頭,神色有些詭異,秦流素也是沒有多想的,做了下來,對着主薄作了作揖。
主薄則是微笑點頭示意。
“大人,我這傷勢也是做不了這書案的工作了,不如交給劉公子?”
秦流素擡了擡眼,沒有想到主薄會這樣子爲着自己說話來,一想到了昨日,主薄爲着自己捱打心裡越發的不是滋味來。
“如此,倒也是好的,就麻煩了劉公子了。”
“先帶着犯人進來吧!”
凌慕寒發好了命令,安於很快就被拉了上來,人羣中,有人開始咒罵起來,不少的人也是開始扔着隨身攜帶的蔬菜瓜果來。
“肅靜肅靜!”
凌慕寒拍了拍手中的扳子,很快,這些人就安靜下來,默不作聲了。
“堂下可是被告人安於?”
安於低着頭,沒有說話。
這時,那倪氏瘋瘋癲癲的衝了進來,掐住了安於的脖頸。
“你還我丈夫,你還給我!”
安於被掐的臉色發紅,也沒有出手反抗,一旁的衙役,很快的衝了上去拉開了倪氏。
倪氏被拉開後,跪在地上,大聲的哭了起來。凌慕寒嘆了口氣,“那婦人可是不要在哭了,擾了公堂秩序也就不好了,本大人也是可以治你罪的!”
倪氏這才止住了哭聲,到底還是有些哽咽難耐的。
“你可是這倪大聲的妻子?”
此時,這倪氏不負以往瘋癲模樣,給着凌慕寒行了個大禮。
“回稟大人,奴家正是那倪大聲的結髮妻子……”
凌慕寒看了看手中的薄來,隨手翻了翻來。
“可是你卻不是那原告,如今這原告是那倪大聲的相好來了,狀告這安於來!”
一番話猶如晴天霹靂,炸的倪氏耳朵發鳴。
“大人……你……剛剛說的是什麼?”
那凌慕寒看着倪氏,又是重複說了一句來,倪氏癱倒在了地上,不可置信。
“宣原告上堂!”
板子拍了下來,那廂彌彥款款而來。
“奴家見過大人。”
彌彥彎腰作揖,這才跪了下來。
但看着這相貌氣質,怎麼看也是大家閨秀來的。
“你與那倪大聲是何關係?又與這倪大聲何時相識?”
彌彥想了想,自是回答道:“奴家與那倪大聲,是這相好的,奴家說出來也是不怕衆人笑話的,原本奴家是這玉滿堂裡面的女子來,”
玉滿堂,是這白城最大的風花雪月場所。
“奴家與其他女子不同,奴家只是賣藝並不賣身的,那倪大聲也是經常出去這些場所,喜愛聽着我的曲子,有一日,我遭到客人的糾纏,幸得這倪大聲救了奴家來,奴家本來就對着這人有了許多的好感來,這次事件後,奴家是越瞧着倪大聲越來越順眼來……後來……也就水到渠成,走到了一起……這男人也是爲了我贖身了來。”
那倪氏早早的就要衝過去,被着衙役壓了下來。
“你個賤人!你在說謊!我丈夫明明和我在一起!我知道了!你是這個男人派來的奸細!”
倪氏用手指着安於,“你們合夥來騙我,就是想拿到那個東西,我告訴你們,不可能!”
此時的倪氏早早的就失了理智,險險的掙脫了衙役的束縛來。
彌彥也是被嚇了一跳,她雖是聽這倪大聲說過自己的妻子,倒是沒有見過,今日一見,果然就如同倪大聲說的那般,俗不可耐。
彌彥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繼續說着。
“那倪大聲終日和奴家廝混在一起,其中,他也提出要娶奴家過門的想法來,奈何這個女子實在是太過彪悍了,倪大聲擺脫不得,我們的婚期也就是這麼一直拖着。”
“那你可認識這堂下跪着的男人?”
彌彥仔細的瞧了瞧,眼神裡面很是冰冷,一雙粉拳也是握的死緊來
“自然是認識的,這人,就算是化成灰我也是認識的!”
“回大人,這男人就是殺害奴家相好的兇手!”
彌彥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奴家那口子曾帶着這男子見過奴家來,說是他最好的兄弟來,奴家也曾是親眼看見他們起了爭執,那人險些打了奴家男人來!”
“那日,奴家的男人從着婦人來到了我身邊後,開始向我抱怨着這漢子實在是跟的太緊了,說是沒有自由來,奴家旁敲側擊,這才知道了這二人做的是些非法的買賣來,奴家也曾害怕過來,但是這男人實在是對奴家不錯,奴家對他也產生了許多的依耐,因此,奴家還是選擇站在他身旁……”
“也是知道了奴家知曉了他們二人的消息來,這漢子竟然想要殺了我,幸好奴家男人死命護我,這才得以周全,後來,奴家的男人也是一刻也不出離奴家來,就怕這漢子傷了奴家,好在過了三個月後,這漢子也不見了蹤跡,奴家本來則是慶幸的,以爲擺脫了這個漢子來,可是奴家哪裡想到再次見面時竟然會是在這公堂上面,指認他是殺害奴家男人的兇手來!”
彌彥玉指一擡,只向了安於,四周的人哪裡見過這種陣仗來,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來,秦流素的手飛快的動了起來,在這紙筆上刷刷的記錄下來,主薄也就是隨意的喝了喝茶來,倒是付縣丞和着張縣尉看的津津有味的,不時嘖嘖稱奇。
“奴家的相好似是早早的就預料到了他的結果來,出事前不久便將這薄子交於了我。”
彌彥呈上來了薄子,這主薄細細翻閱來。
那倪氏早早的就暈了過去,被人拖到了一旁,請了郎中來瞧了瞧。
安於此時的手不停的抖動起來,頭頂上斗大的汗珠也開始兜不住了,紛紛滑落下來。
凌慕寒嘆了口氣,自己亦是知曉全部情節的人來,看着堂下安於的痛苦模樣,忍不住爲這二人感到惋惜。
“那犯人可還有什麼要去反駁的?”
安於擡起了頭,直視着凌慕寒,苦笑着:“自然是沒有的,小人認罪!”
安於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被人拉了下去。
“退堂吧!”
瞧着熱鬧散去了,這周圍的百姓也就提着籃子回去了,不得不說,今日總算是飽了他們的眼福了,這麼多年來,這官府從來也是沒有審過命案來的。
散了堂來,凌慕寒叫住了正往外面走的秦流素。
“劉公子留步。”
秦流素回過了頭來,“大人可是要那供詞?我早早的就將它交於了主薄來。”
凌慕寒搖了搖頭,“到也不是,只是希望這劉公子能與我走一走來。”
秦流素呆滯了一下,回過神來已經被這凌慕寒拉的遠遠的了。
付縣丞看着二人離去的身影,摸了摸並不存在的鬍子,喃喃自語道:“這二人怎的感覺好生奇怪?!”
那張縣尉打了個飽嗝,今天早上吃的是韭菜包子來,一股子韭菜味來,刺鼻異常。
“也無甚好奇怪的。”
說罷,粗壯有力的雙臂傍上了付縣丞的肩膀來,付縣丞差點被壓的喘不過氣來。
“走吧,付老弟,我今早還沒有吃飽,這會子又是餓了,不如我們去吃些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