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許久,這紫蘭殿中紀寒煙紀美人才沉沉睡去。平日裡都早起的她,今日卻還躺在牀上呼呼大睡,服侍她的丫鬟琉璃叫了好長時間,牀上的紀寒煙才睜開眼睛。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頭好痛啊。”紀寒煙一邊朝丫鬟琉璃問着,一邊從牀上爬起來,然後起身穿上了鞋子。
“回娘娘,現在已是巳時了。娘娘一定是昨晚睡得太晚纔會頭痛,奴婢一會拿箅子給娘娘好好梳梳頭。”丫鬟琉璃興奮地說。
前廳的桌子上已經擺放好了早飯,多是一些饅頭稀飯之類的,只是今日的小菜倒是看起來很不錯是,紀寒煙一看到這些東西便覺得飢腸轆轆,她坐下來開始吃早飯。
此刻貴妃娘娘的宮中,皇上早已經在她的服侍下早早的更衣去上朝了,此刻早朝結束的皇上已經在含元殿中批閱着堆積如山的奏摺。
貴妃娘娘的殿中,貴妃娘娘端坐在那裡,如今賢妃和華妃娘娘月兒都早早的過來了,而昭儀娘娘杜霓裳此刻正在路上,其他新晉的幾位嬪妃卻是一個也沒有過來。
“說好的初一和十五要到貴妃娘娘的宮中請安,新晉的那些嬪妃難道一點規矩也不懂嗎?”賢妃娘娘生氣地說。
“好了,賢妃姐姐,大家都一起伺候皇上,興許是這批秀女剛入宮,又新賜了居所,一時間忘記了呢。”華妃娘娘開口說道。
一旁坐着的貴妃娘娘郭氏雖然心裡有些不悅,可是表面上卻很是淡定,她笑着說:“妹妹說的是,畢竟是剛入宮,以後多讓宮中管事的嬤嬤多提點便是。”
三人正饒有興致的說着,這時昭儀娘娘杜霓裳走了進來,一看到杜昭儀一身華服,貴妃娘娘的心中便更加的不悅。可當着賢妃和華妃的面還不能表現出來。
“昭儀杜霓裳見過貴妃娘娘。”杜霓裳對着端坐在殿中的貴妃娘娘說道。可是她身上這豔麗的華服卻惹得一旁的賢妃很是不快。
“妹妹快快請起,虧你還記得今天的日子,先坐吧。”貴妃娘娘說完便含笑看着杜昭儀。而一旁的華妃娘娘也是笑而不語。
“杜昭儀這身衣服可真是華麗啊,今日大家來貴妃娘娘宮中請安,平日裡倒沒看出來杜昭儀竟是如此的高調之人。”賢妃娘娘笑着說。
“賢妃娘娘,霓裳覺得這樣才更能顯示出誠意。”昭儀娘娘杜霓裳此話一出,賢妃娘娘便不再說話,只是朝一旁坐着的華妃娘娘笑了笑。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過着。一會功夫婕妤許櫻雪和美人柳輕舞一起進來了。看到貴妃娘娘兩人一同跪地行禮:“許婕妤,柳美人給貴妃娘娘請安。”
“你們都起來吧,快坐下。”貴妃娘娘郭氏笑着對許櫻雪和柳輕舞說道。兩人坐下後才發現原來崔靖瑤,紀寒煙和韋玲瓏都沒有來。
許櫻雪對柳輕舞淡淡一笑說道:“還好你我來了,要不可真是對貴妃娘娘大大的不敬。你看,杜霓裳也來了呢。”柳輕舞對着許櫻雪說的方向望去。
杜霓裳看到柳輕舞望着自己,善意的朝她笑了一下。貴妃娘娘看着時辰也不早了,便和大家閒話家常了一會兒,接上來衆人便都散了。
大家各自離開貴妃娘娘的住處,許櫻雪和柳輕舞同行,這時身後的杜霓裳快步了過來。看着柳輕舞笑着說道:“沒想到柳美人竟然是這麼的會攀高枝,許久不見,如今竟然和許婕妤走得也這麼近了。”
“姐姐這說的哪裡話啊,輕舞只是和櫻雪姐姐順道而行,僅此而已。”美人柳輕舞不卑不亢地說着,絲毫沒有因爲杜霓裳的話感到難過和羞愧。
“杜昭儀,若是沒有什麼吩咐的話,我和輕舞妹妹就先回去了。”一旁站了許久的崔櫻雪笑着對盛氣凌人的杜霓裳說道。
“現在你這般護着她,他日裡有你後悔的,像柳輕舞這樣的良家采女無權無勢,不就是故意接近你,若是他日你得陛下寵愛,她也好在你旁邊晃悠,讓陛下記住她。”杜霓裳笑着說道。
聽到杜霓裳這麼說,許櫻雪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而站在旁邊的柳輕舞更是一臉的無奈。
杜霓裳說的這一切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是現在大家都差不多時間晉封,相互之間雖然熟悉,可是若說利用,彼此間應該也都還沒有這樣的心思纔是。
許櫻雪一邊想一邊望着柳輕舞,而此時的柳輕舞盯着杜霓裳離去的背影一臉的迷茫。許櫻雪看她這樣,趕緊開口說道:“輕舞妹妹放心,姐姐我斷然是不會那樣想的。”
兩人一路上都沉默不語,各自回了自己的住處。貴妃娘娘的宮中,衆人都散去以後,她便叫了自己宮中的丫鬟綠蘿過來。
“綠蘿,你讓王公公去打探一下,看看昨日皇上吩咐花房去給那個宮的主子送了花。”貴妃娘娘對着綠蘿吩咐着。
此時含無殿中,皇上一邊批閱着奏摺一邊問道:“陳弘志,昨天我吩咐你的事情可有辦到?紫蘭殿中的紀美人收到那些花可有說些什麼?”
“皇上,奴才昨天離開後就着手讓花房的人送了兩盆波斯菊到紀美人的住處,紀美人當然是謝過皇上了。”御前太監陳弘志笑着說道。
“可是朕明明說過昨晚去看她的,不知道她會不會生朕的氣?”皇上一邊說,一邊想着在御花園裡看到紀寒煙時的場景。
“皇上,你就放心吧,紀美人若真知道皇上在意她,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和皇上生氣。”陳弘志安慰着皇上說道。
可是心裡卻在想,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天下都是皇上你說了算,更何況是區區一個美人。
“吩咐一下,朕到紫蘭殿紀美人那裡用晚膳,讓她準備一下。”皇上對着陳公公輕描淡寫地說着,說完又低頭開始批閱奏摺。
貴妃娘娘宮中的掌事太監王公公去了花房,花房的奴才一看到他來,都趕緊問好,轉悠了片刻纔對花房的衆奴才說道:“貴妃娘娘最近睡眠不好,一會往貴妃娘娘宮中送些百合。”
“既是貴妃娘娘宮中要的東西,待會兒就吩咐人送過去。”管理花房的太監一臉諂媚地說着。王公公看到這花房的人辦事倒也機靈便笑了起來。
“昨日這花房可由給別的宮中送花?”王公公一邊問一邊盯着花房的管事太監,直看得這花房的管事太監有些害怕。
“昨天御前了陳公公讓奴才們送了波斯菊到紫蘭殿的紀美人那裡,還有就是,”花房的管事太監一時間吞吞吐吐不知道該不該說。
“有什麼事還是說清楚的好,你也知道貴妃娘娘自執掌後宮以來,那眼裡可是容不得一點沙子。”貴妃娘娘宮中的管事太監王公公笑着說道。
“王公公,昨日午後皇上帶着紀美人來花房欣賞波斯菊,之後便帶着紀美人離開了。昨晚御前的陳公公才吩咐花房給紀美人的紫蘭殿送去了兩盆波斯菊,而且要求每日一換。”花房的奴才如實說着。
聽到花房的奴才這麼說,王公公的心裡便全都明白了,看來回去貴妃娘娘問起他也好有個交待。
一路上王公公行色匆匆朝着貴妃娘娘宮中走去,一看到王公公回來,貴妃娘娘就趕緊問道:“可打聽出來了,那些花是送給那個宮裡的?”
“回貴妃娘娘,皇上帶了紫蘭殿中住着的那位紀美人去花房觀賞了波斯菊,然後昨晚又讓御前伺候的陳公公吩咐花房的奴才送了兩盆波斯菊到紀美人的住處。”
“原來是這樣,那紫蘭殿中的紀美人紀寒煙出是個選秀的時候便是以采女身份入選的,沒有任何的身份背景,皇上若是寵了便也寵了。”貴妃娘娘郭氏陰着一張臉說道。
旁邊站着的王公公和丫鬟綠蘿看到娘娘這樣,一時間都嚇得不敢說一句話,此刻貴妃娘娘的宮中安靜極了。
而此刻崔靖瑤的傾顏殿中卻是熱鬧非凡,韋玲瓏一早便離開了合歡殿,這會正帶着丫鬟盈兒在崔靖瑤的合歡殿中和崔靖瑤一起聊天呢。
許多日沒見,兩人一見面就總有說不完的話,韋玲瓏看着崔靖瑤問道:“姐姐,最近皇上可有來過你這裡。”
聽到韋玲瓏這麼問,崔靖瑤的臉上便有點失落,可是這樣的情緒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淡淡地笑臉。
“只來過一次,皇上日理萬機,怎麼可能天天都把精力都放在這些兒女私情之上。”崔靖瑤笑着說。
“看來妹妹我也和姐姐你一樣的可憐,時常不得皇上寵愛啊,倒是聽聞那許婕妤甚得皇上喜歡,前些日子皇上經常去她的承香殿呢。”韋玲瓏俏皮地裝可憐說道。
看來,在這宮中,也不如世人眼中想的那般的好,倒不如找個尋常百姓家的小公子嫁了,也不用在這皇宮中天天算計着生活。
可是古往今來,又有多少的達官顯貴爭先恐後地把自己長中初長成的玉一樣的女子送到宮中,獻給帝王,以此光耀門楣。
“姐姐,你說皇上是不是喜歡許婕妤比較多?”韋玲瓏搖晃着崔靖瑤的手臂說道,她的臉上一臉的不開心。
“玲瓏妹妹,許多事呢,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後宮和前朝也是有着莫大的關係,在這宮中太引人矚目並不是一件好事,姐姐希望在宮中的日子就像和妹妹的友誼一樣細水長流。”崔靖瑤笑着對韋玲瓏說。
可是韋玲瓏卻只是可愛地朝着崔靖瑤眨了眨眼睛,然後笑了起來,或許她是聽懂了,也或許她壓根兒就不明白崔靖瑤此刻對她說的話。
傍晚的時候,韋玲瓏開心地留在了崔靖瑤的傾顏殿中,吃了晚膳後,韋玲瓏才帶着自己宮中的丫鬟盈兒離開。
而此時的含元殿中,陳公公已經爲皇上掌了燈,批閱了很長時間的奏摺,皇上覺得眼睛說不出的難受。
“陳弘志,起駕到紫蘭殿。”皇上起身對着御前服侍的太監陳公公說道。陳公公便趕緊跟在皇上的身後朝含元殿外走去。
一路上皇上坐着轎輦,到了紫蘭殿的時候,陳公公剛想着通報,沒想到皇上竟然示意他不要驚擾了紀美人。
下了轎輦,皇上自己一個人慢慢地走進了紫蘭殿,丫鬟琉璃正端着茶水,看到皇上進來,正準備去叫紀美人,沒想到皇上接過她手中的茶杯,竟然示意她不要說話。
“琉璃,你看我繡的這手娟漂亮嗎?這上面可都是我最喜歡的波斯菊呢。”紀寒煙一邊拿着繡花針一邊在絲絹上慢慢地繡着。
“繡得確實是漂亮。”皇上端着茶杯站在旁邊說道,看到這情形,紀寒煙趕緊起身接過茶杯,心中說不出的欣喜與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