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鸞殿內, 秦流素樂得清閒,也便留了林小蝶在宮內吃飯。
“秦姐姐,你這得小廚房可有什麼好吃的啊…”林小蝶跟在秦流素身旁喋喋不休。
“你想吃什麼就有什麼~”秦流素笑道,只是昨晚的交談,就讓這孩子依賴住了自己,她也沒想到自己什麼時候這麼有親和力了。
“那我要吃燒鹿尾兒、爐鴨,嗯,還有奶豆腐!”林小蝶右手抓了抓頭髮說道。
“好,你想吃什麼就跟小面的人說,我要去更衣了,你去偏殿坐着吧…”秦流素今天穿的很正式,頭飾也特別重,她現在只想把這身裝扮給卸下來。
“嗯,好,你去吧,秦姐姐”林小蝶說完便往偏殿走去。
秦流素提起略長的裙襬,加快腳步,邊走邊說“這衣服怎麼就這麼重,秋香,快過來幫我給它脫了!”
秋香不禁粲然一笑,剛剛那個端莊賢惠的皇后已經不見了,那個她熟悉的秦流素又回來了,她還是更喜歡眼前這個有血有肉的秦流素,而不是剛剛那個處處忍讓王琳的另一個秦流素。
秋香應了聲快步趕上去幫秦流素慢慢拖去華服。
卸去那副雍容裝扮的秦流素用手揉了揉脖子,拿起剛剛戴的鳳冠,嘟着嘴抱怨道“難怪這鳳冠這麼重,感情都是黃金的~真搞不懂也不是很好看啊,幹嘛非得讓人戴”
說着便將那價值連城的鳳冠隨手一扔。
秋香在一旁看的心驚肉跳,天下女子都想得手的鳳冠這位主子竟像丟垃圾一樣就那麼隨手一扔。
秦流素換上了淺藍色銀紋繡百蝶度花的上衣,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寬大些,迎風颯颯。腰身緊收,下面是一襲鵝黃繡白玉蘭的長裙。秦流素怕麻煩,也只梳了個簡單的桃心髻,戴了幾星乳白珍珠瓔珞,映襯出頭絲烏碧亮澤,斜斜一枝翡翠簪子垂着細細一縷銀流蘇 。
一張絕美的心形臉蛋,小巧挺拔的鼻子,柳葉般彎彎的眉,薄薄的嘴脣,那濃密的青絲柔順的放下來,垂落在桶外。臉上泛着愜意的表情,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的媚人笑容。
秦流素又動了動手臂,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朝着秋香說道“還是這身衣服穿的舒服!”
秋香莞爾,“娘娘你穿什麼都好看!”
秦流素白了她一眼,笑道“秋香,你越來越會說話了啊…”
偏殿內
林小蝶吩咐完下人,自己一個人在殿內晃悠,這偏殿比剛剛那個正殿小多了,應該就是接待來客的地方,沒有很華貴,但也別有異味,秦姐姐似是很喜歡菊花,不但花園裡開了滿園,就連這殿中四處也有各色不一的菊花配着青花瓷裝點着。
又等了會,見秦流素還沒過來,便又往外走了走,她這個人就是閒不住,在家時,爹爹就說她像個男小子,以後肯定嫁不掉。沒想到,她不但嫁掉了,還嫁給了齊國最了不起的男人…
只是,她自幼喪母,很多事情都不懂,就這麼稀裡糊塗的被選了上來,心裡不禁有些惆悵,她想回到爹爹身邊,沒有她看着,爹爹肯定又會偷偷喝酒了。
林小蝶走累了,回到偏殿坐在桌前,拖着腮,想起林審政,他的父親,齊國功名顯赫的大將軍,又想起了她的母親,雖然她一出生她就死了,但從爹爹書房裡的畫像可以看到她肯定是個美人,不然也不會讓爹爹如此念念不忘,在她去世後的這麼些年也爲再娶。
秦流素從門外走進來,就見林小蝶在那坐着發呆,走過去敲了敲她的頭,說道“怎麼?發什麼呆呢?”
又看了剛剛吩咐下人給她端來的糕點也沒動,不待她說話,又問道“小饞貓,怎麼不吃這個?”
說完徑自拿起一塊放在嘴裡,很甜。
林小蝶站起來說道“我是想吃,可我這肚子告訴我它吃不下了…剛剛在正殿那些糕點我可都給他吃下去了,肚子撐的就像個皮球了…!”
說完還用手摸了摸她那圓滾滾的肚子。
秦流素被她這副模樣逗得忍俊不禁。
“秦姐姐,你在這宮中不想你的親人麼”林小蝶不會藏心事,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怎麼,想家了?”秦流素放下手中的糕點問道。
“嗯…我想我爹了,他現在指不定又在哪裡偷着喝酒呢”林小蝶被她這麼一問,聲音都有點哽咽了。
到底還是個孩子,這麼小就失去了自由被困在這深宮之中,她想幫她,可是現在的局勢不允許她這麼做。
“人總是要長大的,親人在我們的生命中只能陪伴我們一段時間,他們很重要,但是他們不能永遠陪着我們的…你還小不懂,總有一天你會離開,這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秦流素莞爾淡然一笑,緩緩說道。
林小蝶似懂非懂,將眼淚憋回,又說道“你知道嗎?秦姐姐,我爹就我一個女兒,他可疼我了,你還記得選秀大會上那個女紅嗎?”
林小蝶說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當然記得,那可是給我的映像很深刻啊!因爲…我也不會,那種感覺就像找到了同道之人的感覺~”秦流素絕美的臉上又增加了某笑容,彷彿太陽般能感染到每一個人。
“哼…”林小蝶驕哼了一聲,又說道“當時,我可嚇壞了,還想着會不會被砍頭,心裡一直在罵我爹爹,爲什麼小時候就不逼我學學那刺繡功夫呢”
秦流素髮現這林小蝶身上的相似之處跟自己還不是一般的多,一個寵自己的父親,還有從小就不愛女紅的心。
好奇道“那你在家都幹什麼呢?”
“嗯~就是和管家家的木頭一起玩啊,你不知道那個木頭還真是個木頭,從來都不理我,我爬樹要摔下來他也不會搭理我,可不知道爲什麼,我就是喜歡跟他一起玩,但他從來都不給我好臉色看…”林小蝶說的有些語無倫次。
秦流素聽着就聽出了一點小貓膩,豆蔻年華的少男少女不用想也知道。
“可是那個木頭還是挺講義氣的,有一次我去旁邊的府邸的棗子樹下偷棗子,被當場抓住了,那小子當時和我在一起,硬是要給我頂罪,我當時害怕,就讓他給我頂了罪,後來,他被管家打的三天沒有下牀…”林小蝶又繼續說道,雙手托腮,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那後來呢?”秦流素聽的有些入迷,又問道。
“後來,爹爹就不許我和他玩了,怕他帶壞我,也不允許他在進院子裡,再後來,他就和管家就離開了,沒有和我打招呼…只在離開前悄悄在我房門口放了一塊刻着蝴蝶的玉,其實…我也沒看見是他放的,可是就有種直覺是他。很奇怪,我最近想起他的次數有點多了…”林小蝶收回拖着腮的手,便秦流素聳了聳肩不好意思的笑道。
秦流素感嘆幸虧結束的早,不然可能又是一個林紫婉和柳生的翻版。
“那你現在想他又有什麼意思呢?他都離開了…”秦流素親啓嚶脣問道。
“我想,那時候他不替我頂罪,就不會被爹爹認爲是壞孩子,那時候我們還是可以一起玩,他也不會離開…也許我們會成爲朋友”林小蝶嘆了口氣睜着那雙大眼睛直直的看着秦流素。
其實,秦流素很想告訴林小蝶,就算是事情重新來過,也許過程不同,但結果肯定是一樣的,那就是兩人不會可能在一起,因爲他們之間隔着天差地別的門第家世。林紫婉柳生當初那麼堅定,最後也還是被打敗。
也許林老爺知道那小子是給一家女兒頂罪的,可是知道了他們兩個在越走越近後,出於危機意識,便快刀斬亂麻的轉斷了以後得糾葛。
秦流素頓了頓,想着還是給了她美好的期許,伸出手摸了摸林小蝶的臉慢慢說道“也許吧,也許你們會成爲很好的朋友…”可是在你們長大後,你們會發現對方的差距之大,那時候還是會分開,選擇早點分開和晚點分開,只是造成的傷害大小的問題罷了。
至於那後半段話秦流素自是不會和林小蝶說的。
林小蝶和秦流素聊完後感覺渾身舒服了不少,之前她沒有那麼的想家了。
不知不覺,兩人聊的都有些忘了時間,已經到了吃飯時間了。
“對了,你身邊怎麼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用過膳後秦流素想到沒看到這丫頭身邊有丫鬟伺候着。
“嗯,當時嬤嬤是給了我幾個丫頭,我沒有讓她們跟我過來…我嫌拘束”林小蝶不好意思的聳了聳肩。
秦流素無奈,只教訓道“宮裡就是這樣,不能時時想在府裡一樣隨意,以後出門帶着個丫鬟,不然人家還以爲你是丫鬟呢,在宮中就要守點規矩,到時候讓人落了口實可就不好了…”
“是~秦姐姐下次我肯定帶着她們,好睏啊,我得回去睡個覺了…”林小蝶說着又打了個哈欠。
“好了,你回去吧…”秦流素握了握她的手,莞爾。
林小蝶走後,秦流素正伏在軟塌上打盹,楚絕塵就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
楚絕塵剛從地方微服私訪調查當地受災情況,就聽見小雨子說秦流素和那些嬪妃在小花園裡被野貓襲擊了,立馬馬不停蹄的趕到鳳鑾宮。
見秦流素安然無恙便鬆了口氣,秦流素也沒睡着,聽見聲音便睜開了要眼,還有點迷糊。
說話間還有點含糊“你怎麼過來了?”
“今早是怎麼回事?怎麼就有野貓竄出來了?你沒事吧,以後這宮裡的野貓得好好清清了,這些牲畜不通人性,萬一哪天又像今天一樣發起瘋來,就不好了”楚絕塵說着便扶住她的肩膀仔細瞧了起來,幸好,沒事。
秦流素聽他講完不禁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那些貓平時裡也沒怎麼招他惹她的。
擡起手,握着他的手笑着說“我沒事,倒是今天靈嬪被貓給抓傷了…今天人多,那些個野貓可能也是受了驚,沒必要就對它們斬盡殺絕~”
“不行,雖然這次傷的是別人,可說不準下次就是誰了,況且今天這事又是發生在你的宮裡,那些野貓我是絕不會放過的…”楚絕塵表情冷冽,固執道。
秦流素無奈,這人牛脾氣一上來,誰都拉不回來,她再費口舌也沒有意思,只想到那些野貓要遭殃。
“二哥~我沒事,別搞得這麼誇張好不好”秦流素知道楚絕塵也是擔心她,他這麼在意她,她也很有壓力。
“哪裡誇張了?”楚絕塵並未覺得自己做得有什麼不對。
秦流素無奈,只對他翻了個白眼便又躺下徑自補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