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司制房便在御花園的附近,幾人繞過御花園後,便到了那處,秦流素看了眼司制房敞開的大門,輕笑了聲,而後便帶着林氏繞到了一旁的院子處。
“尚書夫人,這林女使啊就在這處養傷。”秦流素掃了眼四周,便笑着走進了院子。
林氏掃了眼四周,發覺環境清幽的很,而且鮮有人經過此處,確實是適合養傷之處,她看着前方的秦流素,心底倒是生出了幾分感動,“臣婦多謝娘娘對小女的照顧。”
“無妨,林女使到底是這宮裡的人,本宮自然要照顧着些了,再說了本宮見着林女使,便覺得歡喜,自然該好好照顧了。”秦流素笑着說道。
幾人說笑着靠近屋子,這時卻忽然聽到了幾聲隱忍的呻吟聲,秦流素頓住腳步,不悅的掃了眼周圍,隨後說道,“秋喜那個,你去瞧瞧,到底是哪處有聲音。”
“諾。”秋香說着便擡起腳步,往院口處走去,張望了幾下之後,便朝着屋子的一角走去,隨後她臉色一變,遲疑了半晌,才皺着眉頭走到秦流素身邊,“怎麼了?臉色如此難看?”
秋香擡頭看了眼秦流素,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此時那隱忍的聲音也漸漸放開了,其中還夾雜這幾聲喘息聲,一時間幾人臉色都變得有些難堪。
納蘭鳶看了眼林氏,隨後爲難的說道,“皇后娘娘,這聲音似乎是從林女使的那間屋子傳出來的。”
“什麼!不可能,這裡只有林女使一人,哪裡來的那種污穢的聲音呢!”秦流素皺起眉頭,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林氏身爲婦人,自然知道那聲音是在何種情況下才會發出的,她的心咯噔一下,臉色慘白,雙腿也止不住的打顫。
“秋香,你去看看!”秦流素沉着臉,冷冷的掃了眼林氏,隨後對着一旁的人說道。
秋香爲難的看着秦流素,隨後也只得硬着頭皮走上前,輕輕地推開了那扇門,在看到牀上那交織的身影時,她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隨後驚呼一聲,面上更是帶着幾分懼意。
秦流素聞言,嘴角揚起了微不可見的弧度,隨後踏步上前,走進了屋裡,“胡鬧!”
納蘭鳶聞言也上了前,在看到那交疊在一起的身影時,她驚呼一聲,隨後用手捂住了嘴,心底卻忍不住驚歎,這筧寧的演技果真高超,若不是她事先便知道這件事,只怕她早就嚇得說不出一句話了。
牀上的人似乎聽到了聲響,驚慌的滾下了牀,隨後在看到秦流素時,流露出幾絲懼意,“皇,皇后娘娘。”
“呵,你還知道我是皇后啊!居然公然染指皇上的女人!”秦流素冷冷的說道,袖下的雙手卻是朝着跪下的那人豎起了大拇指。
林氏戰戰兢兢的走進了屋子,在看到自家女兒衣衫不整的躺在牀上,心頓時涼了半截,她跌坐在地上,而後爬着到了秦流素身邊,抓着她的衣襬慌忙的說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莞兒絕不會做出這種苟且之事的!”
“哼,難不成你是要說,我現在看到的全都是假象不成!”秦流素輕輕的擡腳,踹開了林氏,隨後冷笑着說道,“尚書夫人,你當本宮是瞎子!”
“皇后娘娘,這之間一定有誤會!一定有誤會!”林氏驚慌失措的說道,心底卻是暗罵林紫菀不爭氣,竟然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納蘭鳶此時也冷下臉,不悅的看着林氏,“誤會?叔母,我們現在都親眼看到了,怎麼可能會有誤會呢!”
“皇后娘娘,你一定要相信莞兒啊,她絕不會做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的。”林氏哭着說道。
“哪裡會是誤會啊!”胭脂也恰到好處的插了句嘴。
秦流素的臉已經難看到極致了,她冷冷的看着林氏,隨後呵斥道,“都給本宮閉嘴。”
一時間屋子裡靜的便是掉下一根針都能聽到,林氏更是畏懼的連大氣都不敢喘。
“嗯?”一聲呢喃聲響起,在寂靜的屋子了尤爲響亮。
林紫菀揉了揉有些發暈的腦袋,她眯着眼打量着四周,忽然瞧見些人影,身上更是有些發涼,她猛地睜開眼,便瞧見臉色鐵青的皇后和冷着臉的納蘭鳶,以及哭得都要成淚人的林氏,“母親?”
“你這孽障,做出了這種事還有臉叫我!”林氏咬牙切齒的看着林紫菀,這一刻她十分後悔,她怎麼就生出了這麼個不知羞恥的女兒了,早知會發生這種事,她就不該把她生下來。
林紫菀頓了下,看了眼四周,微微皺眉,而後忽得意識到了什麼,她拉起輩子,眼底帶着幾分驚異,“這是怎麼回事?”
秦流素也沒料到林紫菀會這時候醒來,她頓了下,隨後惱怒的說道,“林女使,我以前倒是小瞧了你,居然有這等本事,幹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
林紫菀慌張的搖了搖頭,隨後急忙辯駁道,“沒有,沒有,我什麼都不知道。”
納蘭鳶看着林紫菀的模樣,心痛極了,可是現在也不能流露出來,她痛惜的看着林紫菀,緩緩說道,“莞兒,我真沒想到你居然做出這種事!”
“沒有,姐姐,我沒有,你要相信我!”林紫菀慌張的看着納蘭鳶,一滴淚也緩緩流了出來。
“莞兒,我......”納蘭鳶剛想上前,便被秦流素拉住了。
秦流素不滿的皺起眉頭,早就知道這蘭妃會心軟,不過現在可不是心軟的時候啊!
“秋香,來人將這無恥之徒帶回鳳鸞宮。”
“是,娘娘。”秋香對着屋外招了招手。
幾個年輕的宮婢便走了進來,而後迅速的抓住了筧寧,押着她先回了鳳鸞宮。
秋香看了眼秦流素,便也緊隨其後,跟着那羣宮婢走了。
“至於你,林女使,我希望你能在這處好好的呆着,若是在造出什麼事端,可別快本宮不客氣!”秦流素冷冷的甩了句話,便氣沖沖的出了門,而後沒走幾步,便偏過頭,淡淡的說道,“尚書夫人,你便隨本宮走吧。”
林氏這時早已方寸大亂,聽了秦流素的話,連回頭看一眼林紫菀都沒有,便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納蘭鳶看了眼林紫菀,而後無奈的搖了搖頭,便也嘆着氣走了出去。
“胭脂,你就留在此處,若是莞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你便攔着她!”納蘭鳶不放心的看了眼身後的屋子。
“是,娘娘,你就放心吧,奴婢會看好林小姐的。”
納蘭鳶聞言才點了點頭,急匆匆的跟上了前面的幾人。
胭脂見林紫菀失魂落魄的坐在牀上,散在一邊的衣襟也沒拉上,她嘆了口氣,無奈的關上了屋子。
約莫過了一個鐘,這鳳鸞宮裡還是鴉雀無聲,林氏戰戰兢兢的看着坐在主座上的秦流素,身子不住的發抖。
秦流素握緊拳頭,臉色鐵青,一觸即發的怒氣一覽無遺,她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在開眼時,面上已經平靜無常了,只是那眼底的神色更加的冷冽,仿若是那地獄的羅剎一般,頃刻間便可滅了在場的人。
她冷冷的掃了眼跪在地上的人,許久,才慢悠悠的說道,“尚書夫人,令千金還真是膽大妄爲啊!本宮倒是小瞧了她!”
林氏聞言,心漏跳了幾下,她怕滋滋的看着秦流素,結結巴巴的說道,“皇后娘娘,小女真的不是那種人啊!”“呵。”秦流素輕笑一聲,挑眉睨着跪在地上的人,明亮的雙眸更是刻意的眯着,流露出幾絲冷峻的殺氣。
納蘭鳶見狀,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雖說這不過是演戲,可是這秦流素散發的氣場卻絲毫不似開玩笑,那冷冽的視線讓人絲毫不懷疑,這人會將某些事物抹除。她嘆了口氣,瞧了眼那臉色越發蒼白的林氏,便開口打着圓場,沒辦法,若是在任由秦流素這麼散着冷氣,只怕還沒達成目的,這林氏便下的暈了過去。
“皇后,雖說林女使做出那種事,可是這件事事關皇家聲譽,我看還是不要鬧大的好。”
秦流素頓了下,笑着看着納蘭鳶,“到底是蘭妃想的周到。”
“尚書夫人,這林女使做出此等荒唐之事,本該直接了結了她的,只是未免皇家的聲譽受損,這死罪本宮就免了。”秦流素說着頓了下,看着林氏那眼中忽得亮起的光芒輕笑了聲,隨後說道,“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本宮自然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放過她的。”
“是是是。”林氏連連應道,“謝皇后娘娘開恩,謝皇后娘娘開恩。”
秦流素頓了下,笑着說道,“尚書夫人,別急着謝我,你得聽聽我接下來說的話再謝不遲。”
林氏擡起頭,詫異的看着秦流素,隨後慌張的說道,“只要皇后娘娘能饒了我家莞兒的性命,其餘的一切臣婦都聽皇后娘娘的。”
“是嘛?”秦流素偏過頭,拖着悠長的聲調問道。
“是的。皇后娘娘你儘管吩咐。”
秦流素笑了笑,懶懶的看着林氏,悠悠的吐道,“尚書夫人,你也知道,這林女使做了這種事,倘若是傳到皇上的耳邊,莫說是林女使了,就連尚書一家只怕都要遭殃了。”
林氏的心沒由來的顫了幾下,她連連應道,“臣婦知道,臣婦知道。”
“所以,這宮裡只怕林女使是待不下去了。”
“是,臣婦會帶着莞兒回去的。”林氏心痛的說着,她那麼長的心血便都要付諸東流了。
“尚書夫人,你以爲這樣就可以了嘛?”秦流素緩緩擡起那高傲的眼,長而密的睫羽以一個完美的弧度向上翹起,嘴邊揚起一抹諷刺的笑意,迎着林氏那驚恐的目光,她慢悠悠的說道,“本宮以前欠了旁人一個人情,如今是到了該還的時候了。”
林氏不解的看着秦流素,皇后娘娘到底要說什麼!
“夫人,她早就向本宮討要一個人了,之前本宮是沒法允諾他,如今倒是可以了。”秦流素說着拉開一抹笑容,慵懶的看着林氏。
“他向皇后討要何人?”林氏說着便迅速的垂下頭,一雙手緊緊的攥着衣袖,以壓下心中的不安,千萬莫要像她想的那樣!
“那人想本宮討要的便是夫人家的千金,林紫菀。”
“什麼!”林氏驚恐的看着秦流素,在家見到她眼底那玩味的笑時,整個人跌坐在地上,良久才找回神智,她跌跌撞撞的爬到秦流素跟前,一雙眼噙滿淚水,顫抖着聲音說道,“請皇后娘娘三思,請皇后娘娘三思。”
秦流素輕笑了聲,扶住了連連磕頭的林氏,一字一句如同誅心般的說出讓林氏更加絕望的話,“你可知那向本宮討要林女使的人是誰?”
林氏頓了下,一雙眼裡帶着幾分迷茫,心底卻是更加的恐懼,彷彿又一雙無形的手正死死的攥着她的心臟,讓她無法呼吸。
秦流素很滿意林氏現在的表情,她呵呵一笑,夾雜着柔和的聲調,覆在林氏耳邊輕聲說道,“他便是遭你唾棄的窮書生啊!尚書夫人可想起了?”
“柳生!”林氏睜大眼睛,震驚的看着秦流素,肩膀控制不住的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