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第一次在年中就迎來這麼多別國的國君和使臣自然是大辦了一番。
楚絕塵在那羣人來時就開國宴給他們接風洗塵。
鳳鸞殿內
宮裡鬧出這麼大動靜,她自是也已經知道了。不知道這些人所來爲何,那南陵國竟也派了使臣過來…一想到秦流墨心中就是一陣痠痛。
秋香見秦流素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以爲她是放心不下秋韻靈,不禁上前問道“小姐,放心吧,少夫人有秋將軍照料,您就放心吧…”
秦流素看了看庭前的幾盆荷花,悠悠說道“大嫂如今將兩個孩子生下來,相信她會爲了孩子活下來,之前擔心她會尋短見,如今看這兩個孩子她也定是捨不得的…”
“那小姐在心煩什麼?”秋香問道。
秦流素站起來,嘆了口氣,說道“如今,戰亂剛剛結束,那些人就都往齊國來,怕是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南陵國,鬼方國來也就算了,也許只是想緩和兩國緊張的關係,但那陳國國主怎麼就會跟他們一起過來了,前段日子那南陵國鬼方國還連手綁了那陳浩南。
秋香不知這其中的複雜利害關係,只是看着天色漸晚,便又叮囑着秦流素快點進屋,以免着涼。
秦流素自是不依,春色漸濃,她這小院在朦朧的夜色中別走韻味。
“小姐,還是回去吧,殿下馬上就來用膳了,若是見你又在外面吹冷風,自是又要埋汰我們了…”秋香說道。
經她這麼一提,她纔想到楚絕塵確實說過晚上要過來和她一起用膳,怕他又嘮叨,她也只好移步殿中。
果然在房裡待了不久,就聽見小雨子的聲音。
她聽到聲音,走出寢殿,就見楚絕塵風塵僕僕的趕來,走近她,就將她抱的滿懷。
這人怎麼這樣,什麼話都不說就將她抱在懷裡,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熱情了。
秦流素掙扎道“喂,楚絕塵,你快放開我,我都要喘不過氣了…”
楚絕塵聽了也只是微微鬆了鬆力氣,但並沒有鬆開她的意思。
不知爲何,自從秦流墨出事後,他就患得患失,如今那些人來到大齊,不知道打的什麼鬼主意,那南陵國自是他和秦流素只見不敢提的禁忌。
他不敢保證,他和秦流素再經這件事後還能不能像從前那般自在毫無顧忌的相處。
秦流素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給弄的莫名其妙,這都老夫老妻了,讓那些丫鬟太監的看去了不成了笑話。
既然他想抱就抱着吧,想了想,他們也好久未曾如此安靜的待在一起過了,這段日子,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事情太多了,以至於,她都感覺他們之間說話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出了什麼事麼?”秦流素將頭枕在楚絕塵的肩上問道。
楚絕塵清嘆了口氣,今日南陵國使者和鬼方國儲君玉戟振已經過來了…我安排他們在雨天齋住下了…等明日那些人都來了,晚上就會爲他們接風洗塵。”
秦流素聽他這麼說,又想到秦流墨的死,不禁握緊了拳頭,試探道“二哥,你不會想放過南陵國吧?”
楚絕塵聽她這麼說,放開她,雙手抓住秦流素的肩膀說道“小妹,眼下形式複雜,這件事還得看時機…”
“看什麼時機?如今戰亂已平,還要什麼時機?那其他幾國哪一個不是國君過來?就他南陵國只單單派一個使臣應付你,這時機還不夠?我看就把那使臣給殺了…”秦流素嘲諷道,雖說着這麼惡毒的話,面上強悍,眼眶卻紅了一圈。
“小妹,這不是你我和他南陵國的事,殺了那使臣,便涉及大齊和南陵國兩個國家的事,事關兩國百姓的生活,你也知道,我向來推行仁政,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動用軍事力量…一切都等明天晚宴後再說好麼”楚絕塵看着秦流素的眼睛認真說道,他知道秦流素心中有恨。
秦流素聽了楚絕塵的話,知道他是大齊的國君,她知道,若是村野莽夫,他定會不惜姓名爲她復仇,只是他是一國之君,他的肩上是一個國家,不是她秦流素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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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秦流素隱忍道,說完,一滴眼淚便滴落下來。
楚絕塵見秦流素流淚,更是心疼的將秦流素抱在懷中安慰,撫摸着秦流素的頭髮,輕聲說道“小妹,我又食言了,我說過不會再讓你受委屈…”
想到這裡,楚絕塵不禁悲嘆,是啊,他對所有人都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只是唯獨對他心愛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食言1。當初,他以爲當上了這一國之君,有了江山,有了權利,他就能保護他想保護的人了。
可事實證明,他錯了,他想的太簡單了,身爲國君,在外人眼中縱然是享盡天下榮華富貴,可誰又知道這繁華背後的心酸與無奈。
在一些事情面前,他更是不能偏愛自己人,秦流墨如此,秦流素更是如此,因爲會有無數雙眼睛,盯着他,看他如何做取捨。
他不能錯,他的理想是要讓秦流素,齊國的百姓過上好日子。所以,那些人到來之際,必定是吸引了無數的目光。
次日傍晚
待人坐齊,楚絕塵便攜秦流素坐在主席客套了一會,便宣佈晚宴開始。
這次接風宴的規模自是按照皇家最高等級置辦的,這不是簡單晚宴,楚絕塵要讓他們知道他楚絕塵重視他們,他們若是聰明也定不會有什麼愚鈍之舉。
晚宴在宮中專門舉辦大型宴會的宮明殿空地舉行
夜晚的晚風輕撫階邊,場地上被衆多的燈籠籠罩,紅豔豔的光照得失色的翠竹,也給人們帶來絲絲涼爽之意。殿外的廣場上,兩排高高的燈籠架拉開排場,架下排了兩排低足桌。
單列中每桌間距離相當,單看桌數即可知人數之多。兩列間有很大的距離,是爲了歌舞表演留出應有的空間。
列前有一金漆龍椅,雕花精刻,匠心獨具。 那兩列席位坐的是各位達官顯貴和諸位大臣,而那金漆龍椅上,自然是楚絕塵旁邊坐着秦流素。
火紅的的燈籠給夜宴帶來更加熱鬧的氣氛,但也給酷炎的夏天更添火熱,好在晚風知人意,輕柔涼爽,成絕妙晚宴之美。
在距離剛好的地方綻放的煙花更是增光添色,皇家晚宴的獨到氣氛,如此可見一斑。與羣臣飲酒暢談,天子心情甚好,席間歌舞昇平,好一副亮麗景象!
楚絕塵見時機差不多,便舉起酒杯朝着左側的陳國國君陳浩南和南羽國來的是冼星辰以及右側的鬼方國儲君玉戟振以及南凌國派御史撫安舉杯,客套道“各位舟車勞頓,來到我大齊,辛苦了!希望今晚的這場洗塵宴你們能吃的開心!”
那些人見楚絕塵舉杯也立馬舉起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鬼方國國君玉戩振雙手向前拱起,朝着楚絕塵說道“皇上,我們此番來喜想必您這等精明人也猜道了,前些日子我們和齊國慢了點矛盾,如今鬧的也是不怎麼好看,今天特地過來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記小人過…”
他剛一說完,另一邊的南羽國國君也站了起來,奉承道“皇上,大家都是兄弟,前些日子鬧的不愉快,也還希望您能忘記,以後我南羽國每年的送來的貢品多加五千匹布帛,三白匹良馬…”
如今,通過前些日子一站,可以看出,齊國軍事力量的強大,如今看着一個接風宴都如此氣派,和這大齊處好關係自是有備無患。
還未等楚絕塵說話,就見那南陵國使者朝着南羽國國君冼星辰說道“南羽國果然豪氣,我們南陵國自是也不能示弱,年末我們會多加七千布帛,五百良馬,千斤小麥…”
這南羽國以前一直和南陵國交好,如今卻在這晚宴上,不和其他幾國商量,就徑自說出多交貢品,擺明了是更想接近大齊。
這話一出,其餘幾國便都沉默了,這南陵國和南羽國國力比他們雄厚,跟他們比自是小巫見大巫,可如今他們將話這麼說了,不禁讓整個常年都冷了下來。
秦流素坐在上面,聽到他們這麼說,不禁擺手示意宮廷樂官停下手中的彈奏。
沒有了歌舞的伴奏,整個場面顯得更加清冷。
楚絕塵見秦流素如此,伸出手去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以大局爲重,卻被秦流素一把甩開。
她忍不了,這些人各個道貌岸然,那南陵國使者此刻竟沒有一絲愧疚之意,是他們讓大齊失去了一個優秀的將軍,讓她失去了兄長,讓嫂嫂失去了愛人,讓兩個襁褓裡的孩子失去了父親。
“你們幾國當初聯手找我大齊麻煩時,可曾想過今日…”秦流素冷冷說道,塗着大紅色口紅的嘴臉此刻彎起,更顯霸氣。
秦流素知道今日要來參加這場晚宴,自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着一件金色絲綢石榴褶皺長裙,繡着幾朵怒放的大紅色牡丹。裙襬輕瀉,拖迤三尺有餘。外罩一件紅色絲質輕紗薄衣,袖處勾出祥雲紋。凝脂般的肌膚若隱若現。羅帶輕繫住盈盈蠻腰,愈發勾顯柔弱之美。頭盤凌雲髻,金質流蘇垂肩,一支九尾鳳簪勾出端莊。大紅眼影,眼角抹了些許金粉,陽光下閃閃發光。紅脣輕點,額頭上的牡丹型印花,勾勒得恰到好處。
整個人在這幅裝扮下顯得威嚴霸氣,如今這麼冷冷一說話竟真就沒人敢出來接話。
“娘娘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幾國特意過來登門道歉還做出承諾期末加貢,難道這些還不夠?”撫安看着秦流素直直說道,想着這就是當今皇后,果然相貌不凡,那死了的秦將軍聽說就是她的兄長,這麼想來,如今聽她說的這話心裡也就有了底,她這是想爲那死去的秦將軍報仇呢,只是楚絕塵還沒說話,她便插上了嘴,真實不懂一點女人的矜持。
“夠了?”秦流素聽了她的話冷笑。
繼而又質問到“因爲你們的挑釁,可知道有多少無辜的人受到牽連?”
“娘娘,這國家間的相處就好比夫妻,哪能沒有什麼咳咳盼盼的…”冼星辰打着圓場說道。
“呵…你們輕而易舉說的磕磕盼盼,就完成那麼多百姓的流連失所,和我數百將領的犧牲,如今,他們的命,是你們多少布帛和良馬就能一筆勾銷的麼?!”秦流素說着眼中便又涌起淚花。
“娘娘怕是還在爲秦將軍的事耿耿於懷?”撫安笑了笑,直接將話挑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