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他們的電話,樑猛按照王樂軍的指示,就告訴他們,免職培訓就是免職培訓,培訓回來還能重用,是一件好事。
聽了樑猛的話,這些久經官場的頭頭腦腦們纔不會相信是一件好事,如果是好事的話,大家還擔心什麼,官場上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職務被免了,別人頂上了,培訓一結束,哪還什麼好位子安排?說培訓結束後重用,騙鬼的吧?
與樑猛通完電話後,這些頭頭腦腦們便想着辦法去找王樂軍彙報工作,彙報本單位近期要做的事情,好讓王樂軍知道他們,現在單位事務很多,沒法參加免職培訓,同時也是在向王樂軍表忠心,讓王樂軍不拿他們開刀。
一時之間,到市委大院找王樂軍的部門頭頭腦腦們絡繹不絕,擠滿了辦公室的門。看到他們往自己辦公室擠的狀況,王樂軍不動聲色,與他們周旋着,他們來彙報工作,他坐在那裡聽着,但是不表態,讓這些下屬們摸不着頭腦,心裡面忐忑不安,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啊。
找王樂軍的人很多,而找陳功的人就比較少,陳功畢竟只是市長,不是市委書記,幹部培訓工作與政府沒有多少關係,全部是市委的事情,因而大家只想着找王樂軍找劉強,而不是找他。
當然,也有找他的,比如左大江,還有另外幾個局長,如果與王樂軍說不上話的,就只有找他了。看到因爲搞免職培訓,弄的整個市裡幹部人心慌慌,陳功一方面感受到王樂軍用權的老辣,而另一方面也覺得這樣搞,難道最後真能讓所有的幹部都去免職培訓?如果這樣,工作怎麼辦?因而他猜想,這不過是王樂軍的一種招數,目的就是要讓這些人擔心不已,讓他們想盡辦法去找他,然後安撫他們,最後這些人可能就不必去參加免職培訓了。
從召開幹部免職培訓動員會開始,大約有一個月的時間,市委組織部都在謀劃着這個事情,市裡的幹部都在忐忑不安中度過。到了最後,市委組織部列出了一份免職培訓的人員名單,拿到市委常委會上進行討論。
事先陳功與劉強通了電話,問了這個事情,劉強就笑着告訴他,事情很簡單,最後參加免職培訓的幹部基本上都是副職,各個部門的正職幾乎沒有參加的,除了市文聯的主席外,其他正職都沒有參加這次的免職培訓。
一聽此話,陳功心想果然是如此,王樂軍真是會耍弄手段啊,讓大家驚慌了半天,最後讓他們感到一喜,根本不用去參加免職培訓,除了那個無職無權的文聯主席。
常委會一開,市委組織部拿出了這個幹部培訓方案,劉強作了說明解釋,衆常委一聽也是笑了,搞了半天,雷聲大,雨點小,最後把一個倒黴的文聯主席給弄去免職培訓了,其他的副職就無所謂了,回來後再安排個副職也很正常,如果幸運的話,培訓結束後如果能安排個正職,那就賺了,擔心這個事情的主要是正職,正職才真正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免了就沒法再安排了。
常委會開過以後,左大江心中舒了一口氣,專門過來向陳功表示感謝,因爲他覺得一定是陳功幫他說了話,他纔沒有被弄到黨校去免職培訓。但是實際上陳功並沒有專門和劉強或者王樂軍那裡爲左大江說話,王樂軍從一開始可能就沒有想着利用這個事情來實行大換血,他不過是利用這個事情,來讓那些頭頭腦腦們緊張一下子,然後好控制,現在他的目的其實就達到了。
而如果利用這個事情來進行大換血,造成的動靜會太大,而且會影響到整體的工作,因而不如只是讓大家恐慌一下,讓他們的神經緊崩起來,推動整體的工作。
王樂軍此舉讓陳功學到不少東西,經過此舉,包自平時代的痕跡漸漸消退,好多幹部都意識到此時是王樂軍主政的時代了,他們必須要緊跟王樂軍工作的節奏進行纔可以,否則就會被免職培訓。
免職培訓就好比一個可以隨時收緊的繮繩,架設在每一個幹部的頸上,讓他們不敢稍有怠慢。
看着王樂軍在市裡頭施展手腕,掌握着各方面的大權,陳功的心裡便產生了一絲絲陰影,雖然王樂軍現在還沒有針對他,可是如果經過一段時間的整治,王樂軍實現在對全市各方面的掌控的話,他這個市長的話語權就大大縮小了,如此一來,他還怎麼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
由於王樂軍的方法極爲隱蔽,在常委會上,其他的常委都不好反對他的這些措施,如果好反對的話,吳志君、鄭偉強、杜尚永、劉強等人與他的關係並不密切,如果陳功與他們聯手的話,可以搞一些事情的,但是由於搞免職培訓此事陳功也是贊同的,其他常委也說不出什麼來,所以這些事情都是按照王樂軍的意志來行事了。
時間一長,吳志君他們也就順應了王樂軍的領導方式,沒有力量再與王樂軍相抗衡了。
陳功琢磨半天,也沒有想出什麼好的主意,或許這就是二把手的宿命,二把手想與一把手相抗衡,哪有那麼容易的。且不說是王樂軍這種比較強勢的人,就是包自平,王樂軍原來想與他抗衡又那麼容易嗎?最後好多事情還不是包自平說了算,王樂軍也不是乾瞪眼嗎?
但是他與王樂軍有所不同,王樂軍爲了接市委書記一職,可以在原則性問題上不與包自平相左,以便讓包自平支持他當市委書記,然後在包自平下臺後,迅速整治包自平的人,實現他的治理,手腕極爲狠辣,而他如果碰到王樂軍不堅持原則的事情,他不會像王樂軍原來那般順從,而是會堅持到底,維護自己的價值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