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安撫好了雲茉,便命青瓷送雲茉回聽了香殿。
雲茉走後,賢妃卻是陷入了沉思,“桑葚,你怎麼看此事?”
桑葚略略蹙了蹙眉,沉思道:“青瓷也說五公主是真的將藥放進了麗妃的水裡,而那藥是青瓷一手準備的,絕對沒有問題,可是此時棠梨宮中卻是一片祥和。
既然五公主沒有說謊,那麼說謊的就只有那個人了!”
賢妃聞後一笑,讚賞的看了一眼桑葚,“還是你機靈!本宮也沒有想到,楊太后和麗妃會狗急跳牆,竟然想出了這種主意!
也怪本宮粗心,麗妃那種人居然沒有藉着肚子爭寵,自然是因爲不能被陛下察覺!
今日若不是雲茉歪打正着,本宮還真是讓她騙了過去!”
“娘娘,那我們該怎麼做?是不是要藉機除掉麗妃?”桑葚冷聲說道,平靜的容顏上現了一抹冷色。
賢妃卻是一擡手,搖頭說道:“現在還不是我們出手的時機,至於麗妃這,有人會幫我們處理的!”
“娘娘的意思是……”
“曦華宮的那位不是已經痊癒了嗎?也該給她找些事情來做了!”賢妃嘴角一挑,似乎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場景,笑的極盡暢快。
上官慕清是個沒用的,可是她這個女兒卻還真是鋒利!
……
最近一直愁雲不散的夏宮終是迎來了一絲光明,原是楊尚書求得了一味神藥,正是解了宮裡肆虐的病症。
夏帝心中大喜,厚賞了六部尚書府,更是連麗妃都被晉封爲麗貴妃,聖寵愈濃。
六部尚書府一時風光無限,麗貴妃更是成了夏宮中最爲尊貴的女子,距離後位更是隻剩下一步之隔!
麗貴妃每日都笑的合不攏嘴,氣色較之以往要更加的絕美,看起來好像更是年輕了幾歲。
雲婕看着喜不自勝的麗貴妃,微微福身,也是滿眼欣喜的說道:“恭喜母妃了!”
麗貴妃滿眼笑意的扶起了雲婕,拍着雲婕的手說道:“只是最近辛苦婕兒了,害得你也要裝病在牀,想必也是十分的辛苦。”
雲婕搖了搖頭,笑着說道:“母妃這是哪裡的話!既然這病症是發生在西宮之中,若就我們無事,豈不是白白惹人懷疑?”
雲婕似是想到了什麼,眼裡光亮閃閃,“皇祖母還真是厲害,居然能想出這般的計策,實在是讓婕兒大開眼界!”
麗妃一副具有榮焉的模樣,笑着說道:“那是自然,否則先帝有那麼多妃嬪子嗣,爲何單單是你皇祖母走到了今日!
不過話說回來,這計策還真是了不得,任那些御醫去查,也不會想到這些人根本就不是生病,而是中了奇毒!
而那毒源就在西宮的那口井裡,這些個御醫每日都當做是風寒發熱來治,自然沒有成效!”
雲婕聞後也是笑意盈盈,心裡暗暗想着,自己也一定要以皇祖母爲目標,一定要坐上南國最尊貴的位置!
“婕兒,你最近就不要多想了,很快就要到你出嫁的日子了,這段時間你就安心備嫁吧!”麗貴妃輕輕的撫摸着雲婕的臉頰,既有欣慰又有不捨,以後再想見女兒只怕難如登天了!
“母妃不要傷感,女兒一定會過的很好,一定會成爲母妃你的依靠!”雲婕投進了麗貴妃的懷抱,嘴角卻是浮現了一抹冷笑。
雲曦,我們拭目以待吧!
曦華宮中,喜華正在小廚房忙着煎藥,一個與安華年歲差不多大的宮女柔聲開口道:“喜華,我來幫你吧,看你忙的滿頭是汗!”
“不用了蘭兒姐姐,我自己來就行。”喜華雖是忙的一頭汗,卻還是不肯假手於人。
蘭兒是上官皇后在時爲雲曦選擇的宮女,這麼多年一直甘願守在這小廚房裡,從未出過任何的錯處。
可是喜華她們四人卻是都有一個習慣,即便她們都是雲曦的大宮女,一些瑣事完全不用她們來做,可只要是雲曦入口或是要用的東西,她們都是親力親爲。
蘭兒見此也只是一笑,善解人意的說道:“那我來幫你沖洗一下藥爐,這個時候你正好生火!”
喜華聞後點頭,這樣也好,心想這樣便也能快些把藥煎好。
蘭兒手腳麻利的洗好了藥爐,便將藥爐放在喜華的身邊,便不再靠近,忙着小廚房其他的瑣事去了。
喜華的性子雖是活潑,卻是也耐心的守在藥爐旁,一動不動的看着,直到藥煎好了,喜華纔將藥倒在碗中,小心翼翼的拿給了雲曦。
而此時曦華宮中,雲曦仍舊是長髮披散,半倚在牀榻上,最近她的病情雖是已經好了很多,卻還是有些體弱,更是時不時就昏昏欲睡,索性便在曦華宮中好好靜養。
雲曦服下了藥,只覺的自己最近就像一個病秧子一樣,現在嘴裡都是這藥的苦味,可是她知道只有她吃了藥雲澤和安華他們纔會心安。
聽安華稟告了最近宮內的事情,雲曦不由得皺眉沉思,沒想到六部尚書府竟是會尋到了良藥,解了父皇的燃眉之急,也重振了之前被楊術和楊柳所累的名聲。
而麗妃則更是好運,竟然憑藉此事一躍成了貴妃,若是日後麗貴妃一舉得男,只怕就會上書後位不得空懸了!
安華想了想,整理了一下頭緒,又說道:“今日奴婢在去錦澤宮的路上,聽到了小宮女嚼舌根……”
安華不是那種會傳閒話的人,雲曦立刻看向了安華,示意安華繼續說下去。
“那兩個小宮女說的是麗貴妃身邊的大宮女紅燭,說她們深夜看見紅燭拿着東西偷偷的出了棠梨宮,在一處偏僻的地方埋了什麼東西。
她們以爲紅燭是偷了什麼好東西,想要藏起來,便偷偷去挖,可結果挖出的卻是……”
安華欲言又止,表情有些怪異,不等雲曦發問,喜華就急性子的說道:“什麼啊?安華姐你快說啊,真是急死我了!”
安華看了雲曦一眼,卻是隻好面露爲難的說道:“紅燭埋的是月事用的棉布,而且……還是用過的……”
“嘔!”喜華乾嘔了一聲,瞪着安華埋怨道:“安華姐,你怎麼不提前告訴我啊,真是太噁心了,我今日都吃不下晚飯了!”
“我又沒有說給你聽,不是你非要刨根問底的嗎?”安華瞥了喜華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安華說完,便一臉正色的看向了雲曦,開口道:“公主,奴婢覺得這裡面好像有些不對勁,不過是做那用的棉布,何至於這般偷偷摸摸的藏?”
雲曦卻是打了一個哈欠,有些疲憊的皺眉說道:“的確,只有心中有鬼,纔會偷偷摸摸。
月事不過是女子最正常不過的事情,而這件事也只有發生在那個人身上,纔是不正常的!”
安華和喜華心中一凜,“公主的意思是麗貴妃?”
“不過我現在也只是猜測,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我們還要找個機會試一試!”雲曦復又打了一個哈欠,眼裡似乎都要困出了眼淚。
“安華,你可看見那兩個宮女的模樣了?”
安華搖了搖頭,她只是聽到有兩個小宮女聊八卦,可是等她去看的時候,那兩人卻是已經走遠了。
雲曦聞後眉頭一蹙,若這件事是真的,那麼麗貴妃還真是太不小心了。
可這話偏偏落在了安華的耳中,若是有人故意想將此事傳出,那麼這個人又是誰呢?
可是雲曦卻是已然沒有了思考的力氣,有氣無力的說道:“我乏了,要小憩一會兒,你們也去休息吧!”
看着雲曦剛一躺下就睡着了,喜華不由得輕聲說道:“安華姐,公主最近怎麼這麼嗜睡?雖然寧華說,這病症就是這般,可是人家都昏睡個兩日就好了,公主怎麼每日都像睡不醒似的?”
安華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將牀幔放下,與喜華一同出了內殿。
“公主身子弱,與別人自是不同的,況且公主每日憂思,也難免乏累。”
喜華聞後也深覺如此,她家公主真是太辛苦了,每天想的事比別人一年想的都多,如今多睡一會兒也是好的!
……
質子府中。
冷凌澈坐在桌案後,一張張的看着從楚國傳來的信件,嘴角始終微微挑起,高貴冷華的眼中露出輕蔑的笑意。
“父王的後院還真是熱鬧,比起這夏宮也不差上一點!”冷凌澈敢出言調侃,玄宮兩人卻是不敢的。
不過他們也覺得主子說的很有道理,錦安王府的後院可真是“羣雄割據”。
玄羽試探着討好說道:“主子,我們要不要在接世子妃回府前,把這些女人都做掉?”
玄宮瞪了玄羽一眼,真是個馬屁精,可他卻是第一次贊同玄羽的說法,這女人多了可不是個好事!
冷凌澈看玄羽的眼神少有的溫和了一分,似是想到了什麼,他卻只是淡淡的說道:“不必……”
這些女人暫時還有用……
“玄宮,國公府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冷凌澈將手中的信件一張張盡數燒掉,似是漫不經心的問道。
“回主子,屬下並未查到什麼特別的事情,而且這件事已經時隔多年,上官皇后身邊的人也都死的死,走的走,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伺候過上官皇后的人都不在了?”冷凌澈卻是一下子就抓到了重點,漆黑的墨眸看得玄宮心裡一驚。
“看來國公府還真是有問題,他們又究竟在隱藏些什麼呢?”冷凌澈也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越是無跡可尋,便越是說明了問題,若真的無事,又何必掩飾呢?
“你們先盯好六部尚書府和麗貴妃,最近夏宮裡的事不少,只怕是有人要故意生亂了……”冷凌澈幽幽開口嘆道,還有兩月,他能幫她做到什麼地步呢?
雲曦現在每日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寧華幾次把脈,都沒有發現有什麼問題,便只能安慰雲曦。
其實雲曦是知道自己的身體的,她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除了嗜睡之外,其他一切都好。
寧華已經換了好幾個方子了,雲曦只覺的這些方子一個比一個苦,卻是爲了讓她們心安,只好勉強喝下。
雲曦很想找個機會試探麗貴妃一下,可是她每次都是想了一會兒,便沉沉睡去,宮裡的事情竟是一點都處理不了。
時間一日日的過去了,很快就到了雲婕要和親南國的日子。
夏帝下旨將雲婕封爲了一品蕙莘公主,賞賜了無數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還特意給雲婕準備了不少的御廚,以防雲婕吃不慣南國的食物。
雲婕說自己喜歡古玉,夏帝便爲雲婕去各處蒐羅來了最珍貴的古玉,足足裝了十箱,可見夏帝對雲婕的榮寵。
夏宮裡只有雲曦和雲婕是有封號的,聖旨一下,雲嫺嫉妒的要死,一想到雲婕搶走的是雲涵的榮耀,便更是惱火。
可是如今麗貴妃把持着宮中的大權,雲婕又比雲嫺這個沒有封號的公主要尊貴許多,雲嫺自是不敢做什麼。
“藍星,雲茉那個小賤人最近在做什麼呢?”雲涵一臉的陰沉,眼中隱隱有怒火閃現。
藍星自是知道雲嫺這是要撒氣,便連忙說道:“五公主最近時常去棠梨宮伺候着,好像很得麗貴妃的歡心!”
“什麼?這個小賤人!討好了賢妃還不夠,還要去討好麗貴妃那個老女人!
這宮裡本應只有母妃一個貴妃,是她們搶走了母妃和本宮的東西!”雲嫺聽聞之後,勃然發怒,拿起放置許久的皮鞭就向殿外走去。
“雲茉這個小賤人,看本宮今日怎麼收拾她!”
藍星亦步亦趨的跟在雲嫺的身後,她深知六公主的脾氣,她若是心情不好,就一定要發泄出來,與其讓這些鞭子落在自己身上,還不如打別人的好!
藍星心裡對雲茉沒有一絲的同情,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況且看着六公主打五公主還挺有意思的。
誰說奴婢就是低賤的,在五公主面前,便是她都覺得腰板是直的!
雲茉此時正在去棠梨宮的路上,雲婕很快就要和親了,她想着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自己能幫的忙。
自從賢妃開導了她之後,她便也不再衝動行事,仍是每日都去棠梨宮伺候着,等待着賢妃所說的時機。
雲茉正是走着,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怒氣衝衝的喊叫聲,“雲茉!”
雲茉下意識的回頭,卻是隻見一道皮鞭向她抽了過來,雲茉下意識的用手臂一擋,手臂上頓時傳來了火辣的痛意。
雲茉的眼中浮起了一層陰霾,看着那張揚得意的雲嫺冷聲問道:“雲嫺,你做什麼?”
“你也配喊本宮的名字,你個小賤人!”雲嫺手持皮鞭,怒氣衝衝的看着雲茉。
雲茉看着自己手上的傷處,眼裡的寒意越發的濃重,她再也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可憐蟲了,“我是你的皇姐,若我是賤人,那你又是什麼?”
“呸!就憑你也敢稱是我的皇姐,還真是不要臉!”雲嫺狠狠的啐道,輕蔑的看着雲茉。
雲茉握了握拳,她最是厭惡這種眼神,這一刻她恨不得親手將雲嫺的眼睛挖出來!
“我爲什麼沒有資格?我的生母是個宮女,可你的母妃是個罪婦啊,我覺得我的出身要比你還好上一些呢!”
雲嫺一怔,沒想到一向怯懦的雲茉竟是會反擊,短暫的怔愣,雲嫺卻是更加的惱怒!
“賤人,今日我非扒了你的皮!”
雲茉卻是沒有一絲懼色,只輕輕的勾了勾脣,既然如此,那麼便新仇舊怨一起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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