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王爺帶人把西寧侯府給砸了!”喜華滿眼喜色,幸災樂禍的說道。
“什麼?”雲曦雖也驚訝,但是碧蓮卻在雲曦之前叫出聲來了。
喜華看了碧蓮一眼,碧蓮自知失態,賠笑道:“奴婢也是太驚訝了,王爺爲何會突然砸了西寧侯府呢?”
喜華冷哼了一聲,想到今日的事情仍是忿忿不平,“還不是那個歐陽小姐,居然敢對我們世子妃不敬,不砸她家砸誰去?”
碧蓮聞後更是詫異,不可置信的看了雲曦一眼,王爺是在爲她出頭?
這怎麼可能呢?
王爺對世子都不甚親近,又如何會爲世子妃打抱不平?
碧蓮轉了轉眼睛,小心翼翼的打探問道:“那歐陽小姐竟是敢對世子妃不敬,不知世子打算如何處理呢?”
雲曦並不回答,喜華卻是直接開口說道:“早就處理了啊,世子罵了那歐陽若一頓,還讓歐陽若給世子妃跪下認錯。
那歐陽若實在是傲慢,居然不肯,世子便說此事咱們錦安王府絕不會善罷甘休!”
“這怎麼可能?”
碧蓮直接出口質疑,見雲曦打量着她,纔開口解釋道:“奴婢只是覺得世子是個溫潤的人,怎麼可能會責罵別人呢,更何況歐陽小姐不過是一個弱質女流……”
“那又如何?咱家世子說了,只要有人敢對世子妃不利,哪怕是碧落黃泉,他也非要殺了那人不可!”
雲曦不由失笑,喜華這丫頭是話本子看多了,說出的話也不嫌肉麻!
碧蓮撇了撇嘴,雖是不再說什麼,卻顯然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樣,那歐陽小姐是金陵第一美人,哪個男人看了不動心,世子怎麼可能辣手摧花呢?
而正在此時,錦安王府帶着一衆人浩浩蕩蕩的回來了,卻是陰沉着一張臉大步邁進了冷凌澈的書房。
玄商正與冷凌澈說着什麼,冷凌澈一副輕鬆隨意的模樣,見到錦安王進來,也不過淡淡的擡了一下眼瞼。
玄商立刻行禮,他打量了一下這父子兩人之間那詭異的氛圍,找個藉口便溜了。
錦安王看着冷凌澈,一張俊臉上滿是怒氣,“外面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吧?”
外面人人皆傳錦安世子妃被西寧侯家的小姐用劍所指,險些傷了性命,上午發生的事情瞬間便傳遍了金陵,定是有人故意爲之。
而西寧侯府自知理虧,藏還來不及,哪裡會傳消息,有理由這般做的自是隻有冷凌澈一人!
“你將此事傳的沸沸揚揚,不就是爲了看本王的反應嗎?”
看着錦安王那怒氣沉沉的臉色,冷凌澈卻是倏然一笑,如同冰雪消融,溫暖如春,“看來父王志氣未減,凌澈甚是欣慰!”
冷凌澈那不動聲色的嘲諷瞬間讓錦安王暴跳如雷,“本王怎麼生了你這麼個逆子?”
“我也不知……”冷凌澈仍舊是那般清清淡淡的回答,嘴角甚至還噙着一抹清淺的笑意。
“你……你……”錦安王氣的說不出話來,胸口起伏半晌,纔開口說道:“本王告訴你,本王今日砸了那西寧侯府是爲了本王自己的面子,可不是爲了你!
你以後少丟我錦安王府的臉面,還有,讓你家那位長公主安分一些,少給本王惹麻煩!”
冷凌澈挑了一下眉,嘴角悠然勾起,他擡起眼眸看了錦安王一眼,輕笑道:“父王若是能管好自己的後院,雲曦定不會生事。”
錦安王只覺的自己的心口積着一團火氣,他若是再呆在這,一定會被這個逆子活活氣死。
錦安王狠狠的瞪了冷凌澈一眼,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冷凌澈嘴角的笑緩緩落下,看着錦安王的背影,眼中浮現了幽冷的寒光。
此時芙蓉閣內,碧蓮在院子裡做點這做點那,眼睛一直向院外瞄着,可冷凌澈卻是一直沒有回來,讓她只覺得無比的失落。
正在此時忽有人來傳報,說是宮裡賞東西下來了,原來是楚帝知道雲曦今日受了驚嚇,特送些好東西來給雲曦壓驚。
殷太后身邊的金嬤嬤也一起來了,對着雲曦噓寒問暖,好一番安慰,雲曦雖是笑着迴應,心裡卻是有些奇怪。
未過片刻,西寧侯夫人和歐陽小姐求見,碧蓮覺得有些驚詫,心裡好奇發生了什麼事,便藉着給雲曦端茶伺候在她身邊。
西寧侯夫人和歐陽若的臉色都十分難看,錦安王府前腳剛砸了侯府,西寧侯本是進宮請陛下做主,誰知道竟是連面都沒見到。
楚帝不但賞賜了雲曦不少珍寶,更是下了口諭讓歐陽若給雲曦賠禮。
帝王的口諭便是聖旨,即便他們不甘心,卻是也不敢違背。
西寧侯自是不能來,他若是來了這張臉就徹底丟盡了,便只讓西寧侯夫人帶着歐陽若前來。
歐陽若那張絕色的小臉上此時滿是恨意,她的一雙美目盈着波光,卻是隱忍着不肯落下,將一雙眼睛憋得通紅。
西寧侯夫人的臉色也不好看,他們西寧侯府地位尊貴,何曾受到過如此羞辱?
歐陽若又是她捧在手心的珍寶,從未受過一絲委屈,今日讓歐陽若給雲曦跪下,真是委屈了她。
西寧侯夫人總歸是要比歐陽若沉穩許多,兩人見過禮之後,雲曦並不搭話,態度十分的冷淡,西寧侯夫人只好勉強笑道:“世子妃,今日是若兒不懂事,玩的過火了,她也自知犯錯,心裡十分後悔呢!”
雲曦看了歐陽若一眼,那雙滿是怨毒的眼睛哪裡有一絲悔意,“是這樣嗎?本宮還真是沒看出來呢!”
西寧侯夫人推了歐陽若一下,歐陽若抿抿嘴,將那一直高擡的下巴收起,低着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世子妃,今日是我錯了……”
西寧侯夫人也笑着打哈哈,開口說道:“你們年歲差不多,我們兩家還有親緣在,以後自是要多加親近纔是!”
西寧侯夫人只想着先與雲曦服個軟,這樣雲曦總不能還要求若兒下跪吧,若是她還不肯讓步便是她苛刻涼薄了。
“本宮是不敢親近了,直到現在本宮還記得那柄劍是如何橫在本宮眼前的,這麼多年本宮都從未受到過如此的羞辱!”雲曦冷聲說道,顯然是不肯原諒。
“雲曦,我都已經道歉了,你別欺人太甚!”歐陽若擡起頭,雙目微紅,眼眸怒睜,哪裡有一絲的愧色。
“本宮欺人太甚?歐陽小姐以劍橫指本宮,此乃以下犯上之罪,難道一句道歉就可一筆帶過嗎?沒想到楚國的律法竟是這般寬和!”雲曦杏眸冷寒,說出的話更是冷凝如冰。
“你!”歐陽若一看雲曦那張臉就恨不得上前撕了她,可是她還存着一些理智,若是她此時再與雲曦動手,那罪名便更是大了。
西寧侯夫人的臉色也不好看,正在考慮着如何周旋,一直靜默不語的金嬤嬤突然向前邁了一步,開口說道:“侯夫人,世子妃!”
西寧侯夫人這才注意到金嬤嬤,頓時眼睛一跳,這可是殷太后身邊的紅人,她此時在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老奴是太后娘娘身邊伺候着的,今日特奉太后旨令前來探望世子妃!”金嬤嬤畢恭畢敬的說道。
“金嬤嬤無須多禮!”西寧侯夫人連忙虛扶了一下,淡笑說道,只是那笑很是勉強,看起來更顯怪異。
“老奴一直在太后身邊伺候,今日正好聽聞了世子妃受驚一事,太后十分震怒。
但是考慮到西寧侯府畢竟是皇后的母族,若是太過責罰對皇后和太子的名聲都不好,便只言讓歐陽小姐給世子妃下跪賠禮,便算是了結!
太后仁慈,這等以下犯上之事輕則重打五十宮棍,重則充軍殺頭,太后卻是隻讓歐陽小姐賠禮就好,夫人可覺得太后罰的重了?”
西寧侯夫人的嘴角抽動着,一張臉似哭似笑,連忙說道:“金嬤嬤哪裡的話,太后仁慈,我等感激不盡,哪裡還會有不滿!”
太后的人就在這,她們便是不願也不能再有所違背,若是因爲此事惹惱了殷太后,豈不是主動將腦袋伸給殷太后嗎?
西寧侯夫人看着歐陽若,見她雙眸泛淚,心中雖是不捨,卻還是咬牙說道:“若兒,今日是你不對,快給世子妃叩頭道歉!”
“母親!”歐陽若緊咬着嘴脣,眼裡的淚光不停的流轉着,似乎只要西寧侯夫人一句話,那些淚珠便會滾滾落下。
西寧侯夫人含淚的避開眼神,冷聲說道:“還不跪下!”
歐陽若看了金嬤嬤和雲曦一眼,狠狠的咬了咬牙,她知道這是殷太后的意思,她別無選擇!
可是,她怎麼能甘心呢?
雲曦有什麼資格受她這一拜!
雲曦輕輕擡起下巴,神色倨傲的看着歐陽若,這一幕看得歐陽若更是心中滴血。
往日裡只有她蔑視別人的權力,誰有資格這般來看她?
看着西寧侯夫人的無可奈何,金嬤嬤的冷眼以對,還有云曦冷傲嘲諷,歐陽若狠狠的咬着嘴脣,直到嘴裡瀰漫着血腥之氣依然不肯鬆開。
她緩緩屈膝,眼淚倏然滑落,當膝蓋碰到堅硬的地面,她只覺的自己的尊嚴在這一瞬間徹底破碎。
她顫抖的跪在地上,雙手緊緊的摳着地面,瘦弱的肩膀劇烈的抖動着。
“歐陽小姐的禮數並不周全,侯夫人應該嚴格教導!”金嬤嬤看了一眼歐陽若,冷聲開口道。
歐陽若深吸了一口氣,她端正了身子,雙眼之中迸發出了強烈的恨意,卻是規規矩矩畢恭畢敬的行了一個大禮,聲音顫抖卻一字一頓道:“世子妃,臣女做錯了,還請世子妃寬容!”
她叩了三個頭,每一下對她來說都是一種致命的折磨,那種屈辱和仇恨幾乎要讓歐陽若窒息過去。
“念在歐陽小姐是初犯,這次便算了,本宮不希望以後再發生類似的事情!”雲曦收回視線,輕描淡寫的說道,那漠視冷淡的語氣讓歐陽若憎恨而惱怒。
“是!臣女謹記!”歐陽若咬牙說道,她一直低着頭,眼淚一顆顆的砸在了地面,眼中是無法磨滅的怨毒。
西寧侯夫人連忙將歐陽若扶了起來,眼中也含着淚花,心疼的看着歐陽若。
歐陽若顫抖起身,她看了雲曦一眼,那目光猶如淬了毒的匕首,閃着陰冷的幽光,“母親,我們走吧!”
今日的恥辱她一定會讓雲曦加倍償還,她一定要讓雲曦嚐盡世間所有的屈辱,讓她痛不欲生!
金嬤嬤見兩人走後,也不再談及此事,便笑着說道:“不知世子和世子妃明日可有空,太后想請你們進宮一敘呢!”
“應是無事的,雲曦一會兒再問問世子,若是世子無事,雲曦便派人進宮送拜帖!”
金嬤嬤見雲曦安排妥當,笑着點點頭,說了兩句閒話便也離開了。
雲曦瞥了碧蓮一眼,碧蓮此時已是呆若木雞,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彷彿被嚇傻了一般。
喜華也瞧見了,上前推了碧蓮一把,開口說道:“你想什麼呢,怎麼總是發呆?”
碧蓮神色恍惚,被喜華推了一下才恢復了清明,歐陽小姐是金陵最尊貴的小姐,竟是也要給雲曦叩頭賠禮,那若是其他人,豈不是定會沒了性命……
碧蓮的表情十分凝重糾結,她看了雲曦一眼,找個藉口便連忙離開了。
喜華瞥了碧蓮一眼,不屑的說道:“這年頭想飛上枝頭的野雞還真是多!”
雲曦被喜華這形容逗得一笑,開口應道:“若是飛個低些的枝頭也還好些,可這些人卻偏偏瞄準了樹頂的枝幹。
上面的風景的確好,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掉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那這碧蓮什麼時候才能摔死?”喜華望着雲曦眨眼,她覺得這碧蓮實在是討厭,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她摔死了!
“且看着吧,她想飛總得有人幫她才行!”雲曦說完一笑,拿過茶盞抿了一口茶,復又問道:“世子怎麼還沒回來?”
“曦兒可是想我了?”門外傳來了含笑的溫潤聲音,在這夏日裡猶如一道夾雜花香的涼風,甚是悅耳。
喜華促狹的看着雲曦,轉身看着冷凌澈俏皮的說道:“可不嘛,世子妃可想死您啦!”
喜華說完一溜煙的跑了,對雲曦的怒視視而不見,冷凌澈清淺笑着,開口問道:“喜華說的也沒錯,曦兒何必惱羞成怒呢?”
雲曦不想與他糾纏此事,便開口說道:“皇祖母想讓我們明日進宮,你可有時間?”
“嗯,這一月我都是安閒的,只要陪着曦兒便好……”
雲曦心中無奈嘆氣,她以前怎麼沒發現冷凌澈這麼會花言巧語!
冷凌澈忽然靠近了雲曦,開口問道:“曦兒覺得陸流君如何?”
這問題有些莫名其妙,雲曦也沒有多想,回憶了一下陸流君便開口說道:“風姿特秀,氣質淡雅,是個翩翩佳君子……”
雲曦還未等說完,冷凌澈便張嘴咬在了雲曦的嘴脣上,雲曦吃痛,捂着嘴脣疑惑不解的看着冷凌澈。
冷凌澈眼神微冷,墨眸暗淡,他伸手擡起雲曦的下巴,貼近問道:“那爲夫與他誰美?”
雲曦正想回答,突然便推開了冷凌澈,一臉的不可置信,表情古怪的說道:“你不是在吃醋吧?”
冷凌澈眨了眨眼,一副正是如此的表情,雲曦更覺無奈,“可這問題是你主動問我的啊!”
“所以你便對他多有讚賞?”
兩人四目相對,雲曦一臉茫然,不知道冷凌澈爲何會醋意橫生,冷凌澈嘆了一口氣,無奈又無力,他託着雲曦的下巴,目光深邃纏綿,“曦兒,你的笑合該只能爲夫一人來看……”
冷凌澈說完便將雲曦擁進懷中,雲曦努力回想,終是記起之前在慕香閣她好似對陸流君笑了一下……
雲曦只覺的好笑,沒想到那個風華絕代的冷公子竟是這樣一個人,便環住了冷凌澈的腰肢,促狹笑道:“好好,以後我只對你一個人笑,我的醋罈子夫君……”
兩人皆是一笑,擁抱彼此,傾訴衷腸……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