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團的滿月宴剛剛結束幾日,嚴映秋便又給府裡添了一個小公子,這下嚴映秋和冷凌弘真是兒女雙全了,兩人都笑得合不攏嘴。
錦安王顯然也心情大好,王府接連有喜事出現,讓錦安王看着都年輕了幾歲。
錦安王仍然沉迷於起名字之中,便爲這個新降生的孩子起名爲冷暄明,這次沒有用力過度,名字也是無功無過。
好在冷凌弘兩人並不是很挑剔,或者是冷凌弘不像冷凌澈那樣敢否認錦安王的決定,總之名字就這樣定了下來。
嚴映秋給小娃娃取一個乳名,叫康兒,因爲楠姐的身子就不算太好,所以嚴映秋也沒有別的期望,只要兒女健康快樂,她便滿足了。
雲曦一直在外間等着,直到裡面傳出了一聲嬰兒啼哭,她的心才穩穩落下。
只有當過母親的人才知道,那一刻有都多磨人,“母子平安”當真是最動聽的詞。
康兒要比團團小一些,也是紅紅的皺皺的,現在還看不出眉眼,與團團出生時一般無二。
雲曦與冷凌澈興致勃勃說着康兒的事情,冷凌澈卻是興致寥寥的聽着,偶爾應和一聲。
他對剛出生的嬰孩着實沒有興趣,就算團團現在長得還算漂亮,剛出生時那也真是讓他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團團的小牀旁放着一隻布老虎,那布老虎有些歪歪扭扭的,兩隻眼睛還高低不同。
冷凌澈拿起來看了看,隨口說道:“哪裡買的玩偶,怎麼這般醜?”
雲曦瞪了冷凌澈一眼,伸手搶過,在團團眼前晃了晃,逗得團團咧嘴直笑,“哪裡醜了?這叫特別,全天下只有一隻,團團可喜歡了!”
冷凌澈看了雲曦手中的布老虎一眼,忍俊不禁的笑了,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這是你做的?”
雲曦紅着臉,嘟囔道:“我那時年紀還小,第一次做難免有些生疏,可我之後做的玩偶都可好看了!”
雲曦一邊解釋一邊讓冷凌澈看着自己的其他作品,冷凌澈眼中含笑,覺得雲曦害羞的時候最美了。
“這些都是雲澤給你送來的?”
雲曦點點頭,眼裡綴滿了柔光,“我也沒想到澤兒會這般細心,不僅將這些東西保留至今,還千里迢迢的送來了楚國……”
等團團長大以後,她便可以告訴團團,這些都是你小舅舅給你的,你小舅舅是天底下最好的弟弟,也是最好的舅舅。
雲曦偎依進冷凌澈的懷裡,兩人溫柔的看着木牀裡的團團,心中被一種甜蜜滿足的感覺充斥着,他們的所求真的不多,只要能一家團圓,便已是足矣……
……
殷府中,藍玉杺白着一張臉趴在牀上,她死死的咬着牙齒,臉上全是恨意。
那日在錦安王府,她丟掉的不僅是顏面,甚至還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原來那時她已經懷了一個月的身孕,可是她並不知道,直到受了杖刑,她肚子劇痛,回府後才知道她竟是小產了!
更可惡的是,大夫說她這次小產傷了身子,以後再想有孕都有些困難了。
想到此處,她對錦安王府的恨就更深了一層。
“二少夫人,大少爺讓您和二少爺去他的書房!”
“幹什麼去?沒看見我正在休養身子嗎?不去!”藍玉杺耍起了小姐脾氣,直接便回絕了。
可前來傳話的奴婢卻不肯走,輕聲開口道:“二少夫人,這是大少爺的命令!”
聲音雖輕,語氣卻很堅決,藍玉杺轉過臉,怒瞪着傳話的婢女道:“他又不是長輩,他的命令我就要聽嗎?我身子不舒服,我不去!”
就算是林姨娘讓她去,她現在也不去!
傳話的婢女笑了笑,卻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轉身離開了。
沒過一會兒,便有人攙扶着殷銳進了屋內,“你怎麼還躺着,沒聽到大哥讓我們去書房嗎?”
“他讓你去你就去啊!他是府裡的少爺,難道你是奴才啊?你怎麼那麼聽他的話,誰願意去誰去,我就是不去!”
殷銳性子軟,幾乎對藍玉杺有求必應,藍玉杺對他一向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誰知一向綿軟的殷銳卻是怒了,他指着藍玉杺說道:“你怎麼敢對我大哥不敬?我大哥是家主,他說什麼就是什麼,誰也不許質疑!
你若是敢不敬我大哥,我便……我便……”
“你便如何?”藍玉杺仍舊梗着脖子吼道。
“我便休了你!”
“你敢!”
兩人四目相對,誰也不肯服軟,殷銳鐵了心的道:“你看我敢不敢?若不是你無中生事,我會被你牽連?我們的孩子會沒了?
像你這種無德無謀的女人,我要你有什麼用?今日你要麼隨我去見大哥,要麼我便一紙休書,將你趕回藍府!”
藍玉杺被殷銳的氣勢嚇住了,她一直覺得殷銳綿軟好欺,卻沒想到他竟然也有這樣厲害的模樣。
藍玉杺一時被嚇住了,她現在要是被休了,哪裡還有好日子過,只怕回了藍府,也會被父親嫌惡。
“我與你去就是,你說這些做什麼?我受了傷,又沒了孩子,心裡自是難過,你怎麼就不能體諒體諒我呢?”
藍玉杺說完便嚶嚶的哭了起來,殷銳見此心也軟了,便輕聲開口道:“好了,我不說了,你快收拾一下隨我去書房吧!”
兩人被下人一路攙扶來到了殷銘的書房,殷銘和章氏坐在主位,殷銘一臉寒色,嚇得殷銳縮了縮脖子。
兩人正想福禮,殷銘卻是冷聲呵道:“跪下!”
殷銳直接便跪在了地上,藍玉杺卻是抿着嘴,不肯下跪,最還是殷銳扯着她,她纔不情不願的跪下。
“知道爲何叫你們來嗎?”
殷銘臉色沉沉,殷銳見此更是驚恐,連忙搖了搖頭。
“你們是我殷家人,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殷家的顏面,你們的榮辱從來不是自己的,而是我們殷家的!我想聽聽,你們對錦安王府的事情如何來看?”
殷銘冷冷的看着殷銳二人,殷銳不敢開口,藍玉杺卻是搶先道:“錦安王府分明是仗勢欺人,實在是太可惡了!
不過幾句話,也至於他們如此小題大做?我看他們分明是沒將我們殷家放在眼裡!”
殷銘冷冷一笑,神色不虞的逼視着藍玉杺,“小題大做?你跑到錦安王府,說世子妃與別的男人有染,還出言懷疑小公子的出身。
這些話放在任何一個府中也容不得你,更何況是錦安王府!誰給你的膽子敢在王府撒野?”
藍玉杺還是覺得忿忿不平,更覺得殷銘沒事找事,就算她錯了,可她都已經受到了懲罰,還想讓她如何?
“不過就是兩句話,我也受了罰,大哥還有必要這樣苛責嗎?”藍玉杺委屈的嘟囔着,心裡對殷銘很是不滿。
“愚蠢!”
殷銘不留情面的叱罵道,羞得藍玉杺臉色通紅,“不過就是兩句話?若你沒嫁入我殷家,這些話隨便你說!
可你現在是殷家的媳婦,你影響的是我殷家的顏面?你可知道陛下是如何當着文武百官的面斥責我的?若不是太子爲我求情,就連我的官職也許都會丟了!”
章氏聞後一驚,她也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麼大,頓時對藍玉杺更是不滿起來。
“弟妹啊,我們看你年紀小,平日裡對你都很是包容,可你也該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啊!
我們殷府不及錦陽侯府,若是你大哥再因此丟了官職,我們殷府可還有翻身之日?”
藍玉杺也傻了,沒想到這件事還沒能了結,罰了她和殷銳不算,居然還要罷免殷銘的官職。
“真是無知的婦人!錦安王府是何等的存在,你居然敢找錦安王的晦氣,還真是不要命了!
你愚蠢無知不要緊,千萬不要連累了我們殷府,我若早知你如此,定不會讓你入我殷府的大門!”
藍玉杺知道整個府裡都聽殷銘一人的,此時聽着也有些怕了,委屈的哭訴道:“我當時也是覺得心裡不平衡,殷鈺和冷凌澈不過是表親,卻將那麼多鋪子都給了冷凌澈,而我們殷府卻什麼都沒有!
再則,我也是心疼那些鋪子啊,若是等大哥成了錦陽侯,那些鋪子還不都是我們殷府的嗎?如今被他送做了人情,我們便是想要也要不回來了啊!”
藍玉杺自然不會因爲討厭雲曦就說出那樣的話,她心疼的是那些日進斗金的鋪子!
等有一日殷銘可以將殷鈺取而代之,她是指望不上殷銳有什麼大作爲,但是能有幾間鋪子也是好的啊,如今卻都被殷鈺送了出去。
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奪走了她的寶物,她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便忍不住說了兩句酸話。
當初不過是爲了一時痛快,她現在也後悔了,若是早知道會這樣,她寧願心裡委屈也不敢招惹這些是非啊!
殷銘眯了眯眼睛,冷冷的看着藍玉杺,開口道:“這些話是誰與你說的?”
藍玉杺心口一窒,擡頭瞄了殷銘一眼,在殷銘冷肅的注視下,藍玉杺沉了口氣,小聲的答道:“是我父親說的,說大哥你以後會成爲錦陽侯……”
因爲藍玉杺一開始是不同意這樁婚事,雖說殷家和錦陽侯掛着親,但誰都知道兩府之間的嫌隙。
而且只要錦陽侯府輝煌一日,殷府就難有出頭之時,藍玉杺自是不願意來殷府受罪。
於是戶部尚書就透露了太子有意扶持殷銘的事情,聽到殷銘以後有機會成爲錦陽侯,她便動了心思,這才答應嫁入了殷府。
嫁給殷銳之後,她就開始惦記着殷鈺的家產,特別是那幾個日進斗金的鋪子,更是讓她眼饞,可誰知她美夢還沒做夠,就被殷鈺給了冷凌澈和雲曦。
殷銘轉了轉眸子,面色微有陰沉,藍玉杺心中不安,低低的埋着頭。
“你已經嫁入我殷家,以後切記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萬事要先考慮殷家的得失!
念在你是初犯,這次我便不予追究,但若是再有下次,不管你是哪家的女兒,我殷家都是一紙休書!”
殷銘態度狠絕,語氣冰冷,驚得藍玉杺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不敢分辯半分。
“好了!你們回去歇着吧,以後都給我安分一些!”殷銘擡手將兩人趕走,一臉的疲憊之態。
將兩人離開,章氏才笑着說道:“你也別動怒了,經此一事他們也都會有長進了,弟妹以後也會本分一些!”
“哼!我知道她是個捧高踩低的,正好敲打一番,免得她騎到了殷銳的頭上,戶部又如何,等我得了侯位,只有他們仰視的份!”
章氏雙眼泛光,起身給殷銘斟了一杯茶,喃喃開口問道:“侯爺離開金陵已經有些時日了,也不知道可否一切順利?”
“自是順利的,等我們下次再見,便是去參加他的喪禮!”
殷銘冷笑出聲,夫妻二人以茶代酒,輕觸杯盞,已然一副慶賀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