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曦本以爲冷凌澈不過是一句戲言,卻是沒想到他竟是真的每日都在曦華宮中教雲澤習武。
他教的認真,雲澤學的也認真,她看了兩日索性便也懶得跟着,便只在殿內爲他們準備茶水點心。
雲澤每日都練的十分開心,平日裡與她聊天不是一口一個“冷先生”,便是一口一個“師父”,雲曦時常在想,自己是不是應該覺得吃醋呢?
冷凌澈便罷了,他是雲澤正經八百的先生,這扶君卻是一個莫名其妙之人,她總是覺得扶君過於危險,對他始終保留着一分警惕。
今日雲曦正巧遇見準備回府的冷凌澈,最近宮裡太平,雲曦也是忙中偷閒,見到冷凌澈,便想起了上次那酣暢淋漓的對弈,心思不由得活動起來。
冷凌澈聞後,倏然淺笑,笑意雅然,宛如蘭蓮盛開,撲面而來一陣清香之風……
兩人再次坐於亭中,棋盤鋪開,黑白二字錯落而下,落棋之聲猶如雨打瓷瓶,煞是悅耳。
冷凌澈含笑的望着雲曦,看着她烏髮輕垂,眉眼如絲,他的眼中沒有四周奼紫嫣紅之景,沒有眼前黑白分明的對弈棋局,墨色的眸中只有她一個人的身影……
……
涵舒殿中。
雲涵一身月白色的錦裙,裙襬上面繡着大片的青蓮,看起來雅緻無雙,可是那白蓮皆是由珍珠縫成,碧葉處都是細碎的綠色寶石,清雅卻又不是華貴。
雲涵的氣色很好,沒有像寧婉華一般顧影自憐,更沒有像韓妃一樣生生將自己氣病。
這次是雲曦佔了上風,怪不得別人,只怪她大意輕敵,不過絕不會有下次了!
“母妃那邊怎麼樣了?身子可還好?”
“回公主,麗妃總是會去百鳴宮說些風言風語,韓妃娘娘自然會動怒。
不過奴婢上次給韓妃娘娘傳過話後,韓妃娘娘就好了許多,已經開始安心的調養起身子了。”紫香恭謹開口說道。
“嗯,那便好!不過是一次失利,若是爲此氣壞了身子,那纔是大大的不值!紫香,你可知道本宮輸在哪了?”
紫香面露慍怒,咬牙開口道:“都怪那雲曦太過卑鄙無恥,居然敢誣陷公主!”
雲涵搖搖頭,輕啜了一口茶,徐徐開口道:“這麼多年,即便是父皇不喜歡雲曦,卻是也從不曾爲難,爲的不就是雲曦的那個命格嗎?父皇相信,本宮可不信!”
“可是公主,那命格可是佛光寺的大師所批,而且長公主出生的時候的確是夏國境內所有的梅花都開了,雪災也停了……”
“那又如何?也許這命格當年看起來的確貴重,所發生的事情也的確讓人震撼。
可是事情已經過了多年,誰還會記得那般清楚,若是再讓他們看見一番奇景,豈不是比當年之事更會讓人震撼嗎?”
雲涵嘴角高揚,笑的自信而又張揚,紫香不解,復又開口問道:“公主這是什麼意思,再見一番奇景?”
雲涵得意一笑,伸手理了理耳畔的碎髮,“再過不久便是本宮的及笄之日,誰規定的這夏宮裡只能有一個護國長公主呢!”
紫香愣了愣,隨即也得意的笑了起來,二公主一向聰慧,想必定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
雲涵嘴角的笑意落下,眼裡寒光退卻,眸中盪漾着脈脈春光,“冷公子最近怎麼樣了?”
“啊?”紫香一愣,怎麼也沒想到雲涵會突然提及冷凌澈。
宮裡的現況她都有關注,六公主和八皇子那她更是盯的很緊,可是這冷凌澈……
雲涵掃了紫香一眼,紫香打了一個激靈,連忙說道:“冷公子……過得還可以吧,國子監沒人找他的麻煩,長公主又挺照顧他的!
兩人現在還在御花園裡下棋呢,有長公主護着,誰也不敢欺負他啊……”
雲涵猛地起身,將手中的杯盞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把紫香嚇了一跳,顫抖着試探開口道:“公主,您怎麼了?”
雲涵面色猙獰,哪裡還有一絲那如仙的清麗,“你是說,他們在御花園中下棋?”
“是啊!而且這不是第一次了啊……”紫香不明白雲涵爲什麼生氣,仍舊實話實說道。
“賤人!賤人!賤人!”雲涵嘶聲力竭的喊着,頭上的髮簪劇烈的搖擺着,本是服帖的髮髻竟是都變得凌亂起來。
紫香第一次見到雲涵有這般失態的時候,便是之前被雲曦算計也沒有這般的瘋癲過,紫香心中一凝,難道公主是喜歡那冷凌澈?
雲涵忽的想起之前她看到的那個場景,男子長身玉立,女子風姿高雅,而男子的眼神是那般的真摯深情,彷彿再也容不下他人……
雲涵雙目睜圓,那日她果然沒有看錯,他們兩個一定有問題!
難怪雲曦一直不與司辰成婚,難道她也是心儀冷凌澈?
雲涵越想越怒,不管不顧的就朝外面衝了出去!
“公主,您要去哪,您還在禁閉中啊,若是讓陛下知道,一定會責罰您的!”
紫香見雲涵要向外跑去,連忙攔住了雲涵,苦口婆心的勸道。
雲涵停住了腳步,頷首垂眸,她居然也會這般的失態……
雲涵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髮髻,一雙眉目凝結寒霜,仿若利刃。
“你給本宮時刻盯着冷公子,事無鉅細,本宮都要知道!”
雲涵雙眼凝霜,狠狠的咬着滿口的銀牙。
雲曦,你果真是一個淫蕩的小賤人,明明有了婚約居然還敢染指那個仙人一般的男子!
冷凌澈是她的,她絕不會讓給任何人!
雲涵忽然低沉的笑了起來,笑意陰森,面色猙獰,雲曦,如今你又多了一個必須死的理由!
“阿嚏!”
雲曦突然打了一個噴嚏,安華立刻關切的問道:“公主怎麼了,不會是着涼了吧,奴婢卻找寧華過來!”
最近公主每晚都看着太子習武,即便是夏日,可是傍晚寒涼,難免會染上風寒。
“不必,我沒什麼事……”
喜華聞聲一樂,捂嘴一笑,促狹的挑動着雙眉,開口笑道:“哪裡會是傷寒,我猜一定是有人想公主了,公主才這般的打噴嚏!”
安華伸手擰了一下喜華的耳朵,瞪着喜華說道:“居然敢調笑公主,膽子真是愈發的大了!”
喜華連忙賠笑,開口說道:“好姐姐,饒了我這次吧,以後不敢了還不行嗎!”
雲曦見此只搖頭笑笑,卻是見樂華正倚在窗口,向外面張望着,“樂華,你在看什麼?”
“太陽!”
樂華即便是與雲曦說話也十分的簡潔,雲曦聞此有些詫異,開口問道:“太陽有什麼好看的?”
“奴婢在等天黑!”
“公主,樂華是等着那鬼麪人教太子習武呢!”喜華被揪着耳朵,仍然露出一口白牙,笑着開口說道。
“他很厲害!”樂華雙眼泛光,少見的對一件事有興致。
每日冷凌澈教雲澤習武,樂華就偷偷的躲在一處,心裡暗暗的將那些招式全都記了下來,她和雲澤兩人一個比一個興奮,每日都等着天黑下來。
雲曦樂得看她們吵鬧,只會覺得十分的溫馨,安華“教訓”了一番喜華後,就來給雲曦斟茶。
雲曦啜了一口茶,看着杯中的嫩芽,開口道:“下月初六便是雲涵的及笄之日了,那時雲涵的禁足令也已經解了……”
“可是二公主畢竟犯了錯,陛下應該不會太過操辦吧!”
雲曦搖搖頭,開口說道:“父皇是真的疼雲涵,上次也是被逼無奈纔會責罰。
若是換個人,絕不會只是禁足這般的簡單,雲涵的及笄之日,不論是出於父皇的疼愛,還是出於對丞相府的補償,這個及笄之禮都一定會十分的盛大!”
安華面露憂色,雲曦復又開口說道:“雲涵可不是一個甘於平庸之人,她一定會借這次及笄之禮擺脫如今的逆境!”
雲曦眸色凌厲,她絕不會給雲涵這個機會,也絕不會讓死灰復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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