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工藝美術廠結束了生意之後,已經下午四點多了。再請來裝卸隊的工人把三千箱貨物裝上十七輛加長大卡車,捆好,就到了六點多鐘。好在是箱子裡的貨物都不是份量很重的,很好裝車。也幸虧是春天天長還大亮的,於是長長的車隊浩浩蕩蕩地往城裡返。到了一個交費站被截住,說北京城管有規定,大宗貨物的運載卡車白天不準進城,必須是晚上十點以後,只好等天黑的規定時間了。
王爺請鍾先生出面,請大家在就近的飯店吃頓晚飯,並且把學生們的勞務費結算清楚發到大家手裡。所有參與驗貨的人都很高興這麼快就拿到了工錢,大家說說笑笑地等待開席。
雲兒想去洗手間,大姐陪着她,後邊不遠處跟着田亮。因爲這裡是郊區,飯店也是比較一般的,裡面沒有洗手間,外面不遠處有個青磚廁所。雲兒三人剛過一條窄馬路,還沒到廁所,就從不遠處一輛急速開來的黑色吉普車,“吱嘎“一聲急剎車停下了,裡面出來兩個戴着口罩和鴨舌帽的彪形大漢,一邊一個抓住了雲兒。死拉活拽地架到了車上。田亮已經進廁所了,聽見雲兒尖叫,躥出來一看,車“呼”地開走了,大姐被推倒在地上。
田亮急了,抄起身邊最近處的一輛摩托車就追了上去。大姐的哭喊驚動了飯店裡的人,頓時就炸鍋了。嚴肅狂奔出來上了來時他開的中巴客車,發動機響時就有海龍和幾個男生上了車,車立刻就躥了出去。
高強也在第一時間給刑警大隊和公安分局以及附近的派出所、刑警分隊打了電話,跟在嚴肅的身後追擊劫匪的車。
突如其來的意外使勞累了一天的王爺天暈地轉,被兩個男生架住上了高強的路虎。馬上有一輛越野吉普停在門外,車上有個戴大蓋帽的警察探出頭來大聲喊:“我們是海藍峪刑警大隊的,快!上來幾個人!”
幾名學生立刻就上了車,馬上車就像離弦的箭一樣射了出去。
劫匪根本就沒想到這個場面。給他們送信的人只說綁架對象是一個大款、一個美女和一對老夫妻,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不管綁誰都是一單大生意,百八十萬的沒問題。倒視鏡裡劫匪看見了田亮騎的紅摩托在緊緊尾隨,氣得大罵起來:“把他幹掉!”
車後座按着雲兒的兩個匪徒中的一個拔出槍朝着後面就開了幾槍。可能是車太顛簸,也可能是他槍法不準,沒有打中。田亮心急火燎,還是繼續追。這幾槍倒是提醒了田亮,車上的匪徒有槍要小心。
雲兒拼命掙扎,是想分散匪徒的注意力不要傷到來救她的人。
田亮的摩托車離吉普稍稍遠了一點,他在看地勢,最好是上到吉普車上面,槍就打不到了。因爲他看到車上有兩道橫樑可以抓牢。就在這時,吉普車來個緊急剎車,就是要田亮的摩托撞上來。
就要在摩托與吉普撞擊在一起之前的一霎那,田亮一個鷂子翻身就上了車頂,緊緊抓住上面的橫樑。接着就是一聲巨響,摩托車被撞碎了,車軲轆蹦起老高,向後滾去。田亮的外衣也飛了。吉普車倒是結實,沒怎麼着。“忽”一下又躥出去了。匪徒司機看到了飛出去的衣服以爲是人也摔出去了,狂喜地大聲喊道:“甩了甩了!那小子完蛋了!快點開!進了流沙別墅他們就沒轍了。”
雲兒不知道是什麼人在追車,兩個大男人按着她,連頭都不能回。但是可以肯定是自己人。剛纔她被嚇壞了,可是馬上就想到了福晉在多爾袞面前堅貞不屈,爲了王爺的尊嚴和自己的清白寧可捨棄生命的聖潔形象,立刻就不再害怕了。冷靜地琢磨一下,肯定是東西買多了被人看成是這裡的“大款兒”,就把自己綁了票兒。多半是爲了劫財,也不排除劫色的可能。不管怎樣,一定要像福晉那樣決不屈服!
王爺的心此刻是拔涼拔涼的!一千個悔愧一萬聲對不起,怎麼就在那個時候放鬆了警惕!他心急如焚,頭頂都要冒煙了。高強對王爺說:“福先生不要過於擔心,警方早就已經注意到劫匪了,綁架云云的可能是網上一直都在通緝的罪犯張銘,城裡的警力都會盡快趕上來。”
此時的王爺什麼都聽不進去了,更想不到身邊的高強就是刑警。恨不能讓車飛起來,趕過匪徒,迎面截住他們。忽然,從鄉間的土路斜刺裡躥上來一輛警車,帶着尖利的鳴叫駛到前面去了,後面也有警車追上來。王爺感到有稍稍的安慰。他不能想、不敢想雲兒被劫的後果,只求她性命無虞!顫抖的心不停地向師父求救:“師父啊,弟子有難了!快幫幫弟子吧!”
匪徒的車開得像要離開地面,捲起龍捲風一樣的煙塵。嚴肅的車緊追不捨,幾輛警車也都風馳電掣地追趕着。
王爺的淚水大顆大顆地滾落。此時此刻,他無法說出他的懺悔,心裡在狂喊:“雲兒!我的雲兒,但願你有神佛保佑!”
車速太快,車身猛烈顛簸,王爺的五臟六腑都在翻騰。猛然間,他看到了伏在車頂的田亮。
“亮子!亮子啊!”王爺的心立刻被抽得緊緊的,原以爲田亮是騎摩托車在追趕匪徒,怎麼上去了?這有多危險!人家伸出槍就能把你撂倒啊!”
身經百戰的王爺從來沒有現在這樣的絕望和無助!他所處的時代是冷兵器時代,就是有槍了也沒有這裡這樣的巨大殺傷力。這是在王爺在看電視劇的槍戰片、和鍾先生閒聊知道的,王爺的嘴裡都是苦的,爲雲兒揪心也爲田亮揪心!
流沙別墅的建築不是很華麗,卻很堅固,從遠處看很象盤伏在山頂的一條蟒蛇,近處看很象歐洲古城堡。再近了纔看到,這裡只有一幢不太大的二層樓房,還很舊了。
果然,匪徒的車狂奔到流沙別墅的大門前,“嘎吱”一聲來了一個急剎車。就在裡面的人還沒有出來的時候,田亮一個鷂子翻身就躍上了二樓的陽臺,撿起半塊磚頭,打碎了玻璃窗鑽了進去。等匪徒明白過來掏出槍來的時候,田亮早進去了。
裡面很明亮的也很寂靜。田亮的右手邊就是一個衛生間,他迅速閃身進去,想找一件可以當做武器的東西。撿到了一根晾衣繩和一把清理坐便的橡皮搋子,聽聽沒有聲音,便輕捷地躍下眼前的樓梯,隱蔽在離捲簾門不遠的一個巨大的花瓶裡側。
捲簾門慢慢離開地面,雲兒被劫持她的兩個彪形大漢拽進樓裡。前方不遠處就是一個通往地下室的樓梯,田亮腦子“轟”地一下,明白了劫匪是要把雲兒拖到地下室或者更隱蔽的地方,那樣危險性就太大了!如果是還有其他的出口,雲主子就可能隨時被轉移走,還可能被……田亮不敢想下去了,緊緊握住手裡的繩子和搋子。
就在兩個匪徒拉扯雲兒的時候,雲兒覺得的頭頂好像被人輕輕地拍了一掌,接着是師父的聲音:“玉龍神掌!”
玉龍神掌!雲兒一下子想起了自己在天國世界練就的護身功夫玉龍掌。一招一式瞭然於心。在這個世界這個功夫雲兒從來就沒用過,也不知道自己有這個功夫。現在心裡有了底,這個功夫別說是王爺的少林功夫、田亮的道家輕功,就是再厲害的功夫也打不過。那不是人世間的任何功夫啊。
藉着大花瓶的掩護,田亮把手裡的晾衣繩結成了活釦,無聲地出現在離他最近的匪徒背後,匪徒是背對田亮的,沒有聽到他的腳步。田亮除了專門學過相當厲害的峨眉輕功,還練就好幾門絕世武功,手上的“飛繩”功夫,準確率在百分之百。輕輕一甩,繩套就準確地套在也個馬臉匪徒的脖子上,隨即狠狠往懷裡一帶,匪徒的一聲大叫,仰面摔倒在地上。另一個迅速轉身,擡手就是一槍,田亮的左臂一麻,登時血流如注!
樓梯處不是很亮,田亮雖然受傷了,身體還是很靈活的,他抓起倒在地上的匪徒當掩護,迅速地接近雲兒。
有槍的匪徒再次擡槍,但是田亮已經把地上的匪徒拎了起來擋住自己。匪徒自然就不敢開槍了。於是想着先把人質送到地下室,然後再來收拾受傷的年輕人。這個地方可是他的一畝三分地兒,對手只有一個年輕人,女人是白搭兒。
還沒想完呢,手上的女人質就抓不住了,好大的力氣啊,接着臉上捱了重重的一巴掌,發出來的不是耳光的脆響,而是“噗”地一聲,臉上開花了的感覺,馬上就什麼也看不見了。搖晃着往前撲倒下去,還沒落地呢,後腦勺就捱了重重的一擊,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原來,他的臉被雲兒的一掌打開花的時候,這個匪徒就給打懵了,沒等緩醒明白呢,就被雲兒從窗臺上拿起一隻灌滿了塵土、髒物的破皮鞋,狠狠地敲在了這個匪徒的後腦勺上,這個滿臉絡腮鬍子的腦袋“嗡”地一聲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像一個大號口袋一樣倒下去,下面還有幾個臺階邁空,就那麼紮下去了,好象一半會兒的都不能醒過來。雲兒拿下匪徒手上的槍,遞給田亮,倆人準備從大門跑出去。這個時候誰也顧不得男女大防、顧不得尊卑有序了,田亮拉住雲兒就要出去。誰知捲簾門已經落下來出不去了。如果是田亮自己,就是受了傷也能跑掉,但是他來這裡的目的不就是爲了救護主子嗎?把主子扔了自己跑了,那還是個人嗎?就是這條命不要了也得把主子救出去!倆人一看出不去就退了回來,找到一處牆垛子隱藏好身體,警惕地聽着四周的動靜。
外面有很多警車的呼嘯聲,還有救護車的鳴叫,公安方面包圍了這座小樓!但因不明白小樓裡的情況,不知是否有埋伏,不敢輕舉妄動。公安的領導在部署。
田亮和雲兒的緊張心態有所緩和,但是還是很警惕地觀察着四周,提防着隨時從哪個房間的門裡躥出來可能藏匿的匪徒。
忽然雲兒聞到一股血腥氣,是從田亮身上發出來的。
“亮子你受傷了!”雲兒驚呼道。抓下脖子上的絲巾緊緊地扎住了田亮的傷口。她是在電視劇裡看到這種簡單的就地急救辦法,可以儘量使傷員少流血。
“亮子你很疼吧?”雲兒覺得自己的心在哆嗦!
“沒事沒事,主子放心,不過是傷在胳膊上了。”
正在這時,王爺也從田亮進來的二樓那扇很大的玻璃窗進來了。此時的王爺絕望到家了,因爲他聽到了槍聲,以爲雲兒和田亮已經被殺害,都要瘋了,打倒了兩個阻攔他的公安,衝進小樓裡來了。
看到雲兒和田亮都活着,長出了一口氣,急切地說:“快走別戀戰!”
三個人想從二樓的那裡出去,那裡沒有把守的匪徒。誰知道,就在這會功夫從花瓶不遠的一個緊關着門裡衝出來二十來個匪徒。爲首的一個身材高大,相貌兇惡,一看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悍匪。雖然手上沒有槍,但是都是很粗的鐵棍、木棒和匕首之類的兇器。
“哈哈!才三個人哪,還有漂亮的小妞送上門來供咱們開葷,各位兄弟哥們兒,上啊!”說着就直奔雲兒。
“小心!”王爺關照了雲兒一聲,迎面就給了大個子一拳,只聽“咔嚓”一聲,那人伸過來的爪子就被王爺打斷了,疼得他哇哇大叫。
田亮想起來自己的手裡還有槍呢,雖然沒使過,在電視上也見過別人怎麼使,朝着一個衝上來的矮胖子就開了一槍,胖子殺豬一樣嚎叫起來,捂住了肩膀。其他匪徒也不敢往前湊了,一個個驚恐地看着田亮手裡的槍。那裡出來一顆花生米就不知道誰見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