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王東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小區保潔人員的工作服,還有鴨舌帽,保潔口罩和手套,保潔工具,就在小區裡邊這裡掃掃,那裡看看的。晚上就脫了保潔員的衣服,在小區大牆外的那個待拆遷的工廠裡轉悠。那些負責打更的退休老工人因爲年紀大了,天一黑就進到廠房裡面的辦公室去打麻將或者看電視。如果廠房裡沒有貨,他們乾脆就回家睡覺了。
王東本來是去他哥們家了,可是又非常惦記王爺三個人的錢。昨天晚上後半夜,這個廠子裡進來的加長車裝的都是大包袱,說布不象布,說棉花也不象棉花,王東已經潛進來兩天了,偷聽幾個老頭說裡面是毛線還挺來氣,買什麼不好,弄幾塊金子放在那兒也比不頂吃不頂喝的毛線好多了。那意思王爺的錢就應該是給他準備着的!
大姐在網上查到北京大紅門有專門賣毛線的批發市場的價格,覺得價格有點高,然後在內蒙的一家毛線廠找到了內蒙純羊毛線和各種絨線,一看品相就覺得質量會很好,要是在廠家買貨,價格會低得多。大姐就根據網上提供的電話號碼和廠家負責銷售的經理諮詢了有關情況。一聽說要多買毛線,那邊一個負責銷售的董經理趕緊說:
“聽聲音您比我大,我就叫您大姐吧。我們廠的產品都是純羊毛的毛線、絨線,都是分粗、中、細三個規格,質量上也有所不同。除了毛線還有毛毯、壁毯和地毯,如果您有意買貨的話,我們在網上給您發照片、談價格。就看您買的數量,越多優惠就越大。”
可是大姐覺得在網上的照片很不把握,無法辨別真假,就和王爺說是不是親自去內蒙購買毛線。大清是沒有毛線這類貨物的,也就沒人穿毛衣毛褲的。這裡有很多編織現成的毛衣,樣式卻不適合在大清穿,只能自己織。自己織還有一個好處,毛線比現成的毛衣要便宜很多,還能隨心所欲地想織什麼樣就織什麼樣兒。這家毛紡廠是全國有名的品牌毛紡產品生產廠家。不但生產各種毛線,還有圍巾、地毯、掛毯、壁畫、羊毛衫、羊絨褲等產品。內蒙就是出羊毛的地方,價格比北京毛線市場要便宜得多,而且離北京也很近,於是由鍾先生帶隊、王爺、田亮、嚴肅、海龍五人購貨團隊坐着嚴肅的車出發去內蒙紅楓毛紡廠購買毛線類商品。
看了產品,真是大開眼界。除了各種型號的毛線、羊絨線,還有毛毯、絨毯、壁畫和地毯,還有羊毛衫、駝絨褲。地毯尤爲漂亮,古色古香的,透着富貴和大氣,確實夠得上品牌產品。
可能紅楓廠的銷售部門猜想王爺等人會在別的廠家詢問價格甚至買貨,價格上給了很大的優惠。最後在這家定了毛線、絨線各五十萬元、毛毯和地毯各五十萬元的貨。把這家廠的廠長都樂壞了,二百萬元哪!主動請鍾先生等人吃飯、洗桑拿。被鍾先生婉言拒絕。
爲了拉住這個大客戶,這個廠的一號廠長跳到前臺來親自招待百萬元大客戶。廠家給了二十萬元的贈品,並告訴鍾先生,贈品不是毛線和毛毯和地毯,是羊毛絨的男女羊毛衫、駝絨毛褲和書畫用羊毛氈。
在家的雲兒、大姐和小麗也沒閒着。一直在找貨源,有了貨源再找廠家。不找不知道,找到嚇一跳,不但是雲兒和小麗,就是在北京生活了將近六十年的大姐也才知道,義烏小商品居然會是各種生活物資的大全。從針頭線腦開始到布匹綢緞,從肥皂牙膏開始到成衣鞋襪。那個種類、樣數別提有多少了。單單就是布匹一項就有棉布、化纖布、牀單布、窗簾布、絲綢、錦緞、紗料等等,每一種還能分出來多少個類別,比方棉布,有純棉花布、裡子布、窗簾布、牀單布等等。那個化纖布的種類就更多。綢緞類的也是好多個類別,還有樣貌照片、價格、品種、幅面、規格等等。說是義烏小商品,連暖棚的篷布、席夢思牀墊都有。於是她們按類別分頭選擇。雲兒就負責布匹一類,所有的布匹都歸她選擇;大姐負責工藝品,各個類型的工藝品,比方玻璃工藝品,玻璃器皿、布藝工藝品、編織工藝品、珠串工藝品等,小麗負責生活日用品,就是這裡的人叫“日雜”的那些物資。
大姐的意思一直都是北京有的就不到外地去買。就說這個義烏小商品批發市場吧,說是小商品,商場可不小,全國各地的大城市都有它的分店。它的商品並不都是在它的本土浙江義烏生產,也不一定是它麾下的廠家,很多廠家供貨給它。如果是北京的這個分店沒有客戶在網上找到的商品,只要是量大,就在各地籌集、聚攏客戶要的商品。而且,免費送貨到客戶所在地。客戶驗收合格,數量、款額、質量全部滿意,再打款結賬。跟網上郵購的還不一樣,那個是先交錢後給貨,很多時候客戶不滿意郵寄來的商品,覺得質量不是廠家宣傳的那樣好,於是就產生很多糾紛。
除了義烏小商品,還有很多的商場,偌大個北京應該是貨物最齊全的地方。比方說電器產品、食品機械、農機具、廚房設備、生活工具等等、等等,想買什麼就會有什麼。但是嚴肅和他在上海的外公外婆都說錦緞、絲綢、紗料等等紡織品還是到上海、杭州、蘇州去買。那裡的品種比北京多,長途販運讓人信不過,還是買貨的人親自挑選比較好。
還是先在北京買吧。於是,大姐、小麗、雲兒,也包括平時時間不大充裕的藍藍和婷婷,是一組,就買女人比較熟悉的布料一類,生活日用品一類,工藝品一類:王爺和鍾先生、田亮、海龍、嚴肅爲一組,買王爺和田亮要用的。
大姐建議雲兒買一些女人用的頭花,髮卡一類的,大清的女人一定會喜歡。於是雲兒就在網上看價格、選貨。然後跟廠方的經理先生洽談。大姐先試着跟一家叫“義烏艾美飾品配件廠”聯繫。網上有這個廠家的網站和qq號。根本不用打電話就聯繫上了。
大姐聯繫生意的態度跟春風一般和煦。先問了廠家在網上登錄的價格是不是現在還適用,再問可不可以多買一點的時候能夠再在價格上優惠一些,還有給不給託運、運費是多少,質量怎麼保證,如果質量和樣品不符怎麼辦等等、等等細節問題。那邊和大姐談業務的是那個廠的銷售科長,態度非常好、回答諮詢相當耐心。他先向大姐保證產品質量絕對不會出現問題,如果有和樣品、價格不符的可直接向當地工商部門舉報。
大姐說:“您是那裡的土著居民,我一個外地人舉報您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嗎?”
“那我就給您用特快專遞發過去一部分樣品,能入您的法眼咱們再接着談。價格上一年之內不會有變動,如果多買當然可以再優惠,託運的事情也好辦,就看購買的數量,數額小的可以零擔在火車站託運,如果是成車拉貨,運費由廠方負擔並且給送到家門口。從義烏到北京大約是一千五百公里,如果是用卡車運貨,估計起個大早,然後貪點黑,兩位司機換班開車,會在第二天晚上到達。”
“有這麼快?但是匆匆忙忙的怎麼能保證貨物的質量呢?”
“我們的生意已經打入國際市場,沒有信譽不是早就垮了?”
“這話我贊成,等我準備一下看看具體要買什麼、買多少,再跟您聯繫,您先給發點樣品,如何?”
“好的好的,再見。”這位銷售科長的態度不卑不亢,這讓大姐心裡很舒服,她就害怕那種死纏爛打糾纏不休的人。
雲兒和小麗的任務也完成了。大姐看看單子覺得還可以,先來個投石問路,幾十萬的生意對個人來說,已經不算小了。
王爺從外面回來,休息了一會兒,大姐就來了。把情況跟王爺說了,王爺說:“那就談吧,貨物得幾天能到北京?”
“最多兩天,一千五百公里,一天跑七百五十公里不算多。就是拉貨的大車不能跑太快。”大姐說。
“這麼遠司機行嗎?”
“一般跑長途起碼是兩名司機,疲勞駕駛是最容易出危險的。”
“這個辦法好。我們的事也有成績了,多虧了鍾先生啊,動用了他的很多同事和學生。”
“我家是老北京了,當地戶,怎麼也能認識幾個人,沒關係的,平時我們也幫他們。”
兩天以後,樣品就到了。都是各種首飾的零件,還有用這些零件做成首飾以後的樣品,太漂亮了!
雲兒不明白異域這裡的首飾怎麼能夠做到這麼精緻!還是是合金的,做出來的首飾豐富多彩。那種叫塑料的花朵就跟真花一樣,真實而豔麗。還有那些金燦燦的鳳凰、孔雀、芍藥等大型首飾更是富麗堂皇,貴氣十足。
小麗告訴雲兒,古裝電視劇裡女演員頭上戴的那些首飾都是這種合金材料製作的,並不是很值錢,但是看着確實好看。
既然這樣那就多買一些好了,雲兒做主買了一百萬元的各種合金、鈦金、樹脂、水晶玻璃、陶瓷等材料的首飾。廠家不但給細心加工,還把價格算到最低,這樣的大主顧他們是第一次碰到。給了十萬元的同類贈品。
在義烏小商品裡,也有不少屬於女性的專用髮卡,插梳等頭飾,物美價廉,但是跟雲兒專門加工的那些還是相差很遠。雲兒覺得也很好看,就買了十萬元的,藍藍和小麗都說是地攤貨,不讓雲兒買。
大姐說:“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特點,你們不要攔着云云,反正也不用她出去練攤。”
倆人一聽可也對,只要賺錢,就別來個高低貴賤之分了。云云喜歡就買,就又買了一些價格更低廉的頭飾,也有一些簪子什麼的。這些被稱爲“地攤貨”的首飾買了十萬元的貨。別看只有十萬元的,價格低呀,不比一百萬的數量少。
一開始,雲兒並沒有太注意小麗經常說的義烏小商品,認真在網上查詢之後才知道,義烏商品的多樣性真讓人歎爲觀止。特別是作爲頭飾的小商品,簡直是五花八門,數不勝數,讓雲兒目不暇接。最後決定,還是買了二十萬元的被小麗看成是地攤貨的各種頭花、髮卡、插梳、髮圈、簪子、步搖、鑲鑽的花朵等。大清的經營方式跟這裡怎麼能比?大清是有店鋪經營的方式,佔很大的比例,比方布莊、酒樓、首飾店等等,但是也有一大部分是擺攤經營的,就在路邊支個架子或者放張桌子,把商品擺在上面、掛在上面,行人一走一過,也許就給看上了,很方便。如果是節日或者集市,擺攤就佔絕對優勢了。
雲兒把自己的想法跟大姐說了,大姐很贊同雲兒的想法,補充道:“大清的經濟狀況確實不如這裡,又是剛剛經過戰亂,平民百姓的生活水平還是很低的。高檔的商品買不起,可是有的東西還得用。比方婚嫁用品,窮人也是要娶親嫁女的,讓他們買幾十兩銀子一件的首飾做不到,但是你看中的這些所謂地攤貨也很好看,價格又低,肯定是受歡迎的。至於小麗她們說的你也別往心裡去,不知者不怪罪。她們哪裡知道你是大清來的?又不能跟她明說,你買你的別受影響。要不大姐給你悄悄買,你把你看中的都寫下來,價格了、數量了、品種了、型號了,告訴大姐,大姐給你買了,廠家運回來的時候她們也不在意,都是男人們負責這些。不會有矛盾的。”
“大姐,您真好!”
“傻丫頭,你的聰明勁跑哪兒去了?”
在大姐的幫助下,雲兒選了一大批“地攤貨”,花了二十萬元,神不知鬼不覺地就運了回來,很快就被師父給挪回了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