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下面是大姐幫買的各種食物,比方飲料和小食品、餅乾、麪包,還有一部分生活用品,上面都有標識,其實雲兒根本用不着看標識了,直接就能看到箱子裡面。這些標識是展示給來擡貨的人的,沒有標識就能看見裡面就太超常了。
雲兒手裡有一個黑皮日記,上面很詳細地記錄了所有的箱子、所有的貨物,品名、單價、總計、質料、數量等。後來多個廠家強行賣給的那三個列車的貨物也都詳細地記在雲兒的本子上了。
雲兒看在眼前的箱子心裡說:幸虧是箱子體型大,坐的穩,這樣也已經到了極限,太高了就上晃,容易倒下來。今天找皇上的禮物就不能用隔空搬運了,衆目睽睽之下,用異能操作。看着這些箱子就琢磨着怎麼往下拿。一定要從上面一層一層地拿,而不是上下位置一排一排地拿,只要拿下來三層就比較穩固了。
有了屬於自己房間的凌娟特別高興:這是自己的領地,自己活動的範圍,叫私密空間是太對了。於是她就不怎麼跟着雲兒了。她在規劃自己的房間,準備看看能不能隔出來一塊地方,當檢查胎位的診牀。雖然現在沒人敢用自己接產,萬一有措手不及的時候,找不到這裡的穩婆嬤嬤,自己就得上陣。對了,助產包呢?那麼多的貨物、都是一個模樣的箱子,可怎麼找啊?起碼得有血壓計吧?還有膠布、止血鉗、臍帶剪、還有那些抗生素、葡萄糖、鹽水……沒有這些怎麼給人接生啊?就算順產不都能用到這些,也得準備好啊?
凌娟的心情有些鬱悶,她對雲兒三人買的貨物知道得最少,但是也知道數量很多。怎麼能儘快地在山一樣的箱子裡找到自己要用的東西呢?也不能一個個的挨着找啊?她想找雲兒問問。但是一想福晉就在院裡坐着,去了又得請安、施禮的,就算了。等晚上雲兒回來的時候再和她說吧,着急也不差這一時一刻的。
方纔水兒看見大廳裡的箱子都嚇壞了,驚愕得張大了嘴:整個大廳都看不見了,進入眼簾的就是摞在一起的箱子。仰頭能看到摞在一起的四層箱子,再往上就看不見了:箱子就挨在過道的欄杆上,看不着上面還有幾層。心說:太奇怪了,到東配房打水之前,大廳裡還是空蕩蕩的,什麼東西都沒有,怎麼一眨眼的功夫摞了這麼多東西呀?就算自己沒注意,總得有人把箱子從大門外扛進來吧?還得有人往上摞吧?怎麼一點動靜沒有啊?這些東西就是往上摞也得個功夫了,那麼大的箱子怎麼摞的?幾個人往上舉也舉不動啊,好像一瞬間就出現了!王爺也應該是從外面往院子裡來,怎麼從樓裡往外走呢?大門口的小廝都睡死了?王爺出門回來都不通傳一聲?就這麼一件事就讓水兒滿肚子都是困惑了。
困惑歸困惑,她是不敢打聽的,王爺有規定,不許下人向主子亂打聽事情。儘管水兒不知道自己想知道的是不是亂打聽,也不敢問。王爺的話就是沒寫在府規上,也是府上的最高指示。
雲兒問水兒:“怎麼不見蘭兒、蕙兒和靜兒她們幾個呢?”
“回主子,蘭兒妹妹、蕙兒妹妹都在靜兒妹妹家裡和寧姑姑學針線。您和王爺走後半個月,甘霖大師來了,和福晉說了要府上的女人把針線活兒學好了,以後有用。您也知道,陳夫人、寧姑姑、還有福晉房裡的鄭嬤嬤這幾個人的針線是府上拔尖兒的,福晉就把府上所有的姑娘、嬤嬤分配開跟着她們學針線。原先有的姑娘、嬤嬤只會粗針大線的,現在都學會了繡花、裁剪,針黹上大有長進。寧姑姑的耐性好着呢,不管是誰,哪怕是刷馬桶的粗使丫頭去請教她都認真地教。咱們院裡,不但蘭兒她們三個,象月兒、翠兒、晴兒、霽兒都喜歡到寧姑姑那裡去扎堆。桃子姑姑的脾氣不講課的時候特別好,和風細雨的,不但教給大家做針線,還供飯呢。必須是大家自己動手做,誰也不能偷懶耍滑。”
雲兒不知道該怎麼感激師父了,雙手合十,心裡默默祝頌道:“多謝師父慈悲,把弟子要做的事都照顧到了。”
“府上有什麼變化嗎?”雲兒問。
水兒說道:“大的變化倒是沒有,就是雪格格被太后接到宮裡去了,帶走了彩霞姐妹。再就是有幾個小姐妹成了親;還有就是福晉惦記王爺太厲害了,哭了好多次。陳夫人也是掛念着您,後半年經常來飛雲樓看您回來沒有,眼淚汪汪的,太可憐了。煊世子也很想您,經常問魚兒姐姐和奴婢,說阿瑪和小額娘去哪裡了。”
看看周圍的沒人,就小聲對雲兒說:“您和王爺不在府上的一年,真有人六神無主了呢。那位清客黃先生,在王爺離府半年的時間沒聽說有王爺的消息,就找了一個‘丁憂’的藉口辭了差事。”
“也難怪他心裡發慌,可是我們去的地方太遠了,真的捎不回來信兒,王爺也知道福晉會惦記他。”
“奴婢就猜到你們去的地方很遠,可是那位凌先生自己怎麼回去呢?她一個女人家的。”
“她家裡已經沒什麼人就不能回去了,她父母都已經離世,丈夫也不在了,只有一個弟弟在部隊裡當兵,聽說還當了軍官,在部隊上找了一個女軍官成了親,幾年之內都不能回家了。所以凌先生才能一心無掛地跟我們來府上,還不知道她能不能適應呢,以後你和魚兒姐姐要多幫她。”
“奴婢會的。一個女人拋家舍業的跑出來這麼遠也不容易。”
“我們剛到那邊也是一樣,什麼都和大清的事情格格不入,我們還是三個人呢,她孤身一人來了,就更陌生、更寂寞。”
“您放心,奴婢會盡力照應凌先生的。”
“還有什麼情況?”
“那總管比過去威風了,府上很有些人聽他的調遣呢。”
“那就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了。何況咱們王爺真是屬虎的。”
一句話就把水兒給逗得笑個不停。
雲兒忽然間想起來什麼似的,對水兒說:“水兒妹妹,你上樓到我房裡,牀上有一個這麼大的包包,帶拎帶的,給我拿來。”
“是,奴婢即刻就去。”水兒答應着去了雲兒的房間,差一點又要叫了:主子的住處堂屋裡的紙箱佔了整個房間的北面一半的空間,因爲中部有進居室的房門,否則可能全部摞滿。房間的外間也只留出來進到裡間的過道,南面和北面都摞滿了箱子。如果不是從裡間屋開着的房門透過來光亮,外間屋就會被箱子們遮擋得伸手不見五指。
裡間屋還好,沒有箱子。但是原來放在外間屋的那些傢俱、擺設都跑到裡間來了。怕主子着急,水兒拿了拎兜就出去了。
鎖上起居室的房門,帶上大門的門,返回院子,雲兒要接包包。
水兒忙說:“奴婢給您拿着吧,這個包有點重量,別累着您。”
雲兒笑道:“我從現在開始就又嬌氣起來了啊,背個包也能累着。那你就給我揹着,這個包裡邊有幹活工具,挺沉的,累了就放地上歇一會,但是千萬別離手。”
“您放心就是,這個包包還挺好看呢,好像是皮的。”
“這個是皮的,不是最好的,最好的要幾萬元呢,我這個才三千元。”
“啊?三千兩銀子啊,我的天,太嚇人了。”
“什麼三千兩,是三千元,人家那邊不花銀子。三千元頂咱們這裡十五兩到二十兩銀子。”
“這還差不多。”
這會功夫就聽到大廳外面有動靜了,先是王爺的說話聲兒,然後是晚到了一會兒的福晉和她房裡的四位嬤嬤,隨後莽格、**就來了,田亮和魚兒幾乎同時也到了。陪王爺同來的是翼然樓的大太監秦公公,別看秦公公年紀不小了,當差一直都和年輕人一樣勤奮,還是太監裡識字不多的一位。
看見大廳裡頂到天棚的貨物,除了王爺、雲兒和田亮,全都上下牙牀拉開距離。
王爺對雲兒說:“折騰東西你就別動手了,看碰着你,你就照應着福晉。”
“是,雲兒陪着福晉,您忙您的。”
看看太陽有點偏西,陽光被西配樓的樓房遮擋,樓下有一片陰涼,雲兒吩咐魚兒水兒:“你們兩個到小廚房吩咐晴兒和霽兒兩個擡來桌椅、給福晉拿茶點,在這裡休息,這裡涼快。”
“這裡最好,還有過堂風,妹妹不用張羅了。”
魚兒水兒和廚房裡的兩個粗使丫鬟晴兒和霽兒,擡來了桌椅、拿來了沏好的茶水,雲兒安排福晉坐下了。她知道,福晉並不單純是來看熱鬧的,是想和王爺丈夫在一起多呆一會兒。雖然自己和王爺的感情不能和福晉來比,卻也能體會到妻子掛念丈夫的滋味。在異域,王爺和鍾先生去郊區,晚回來一個小時,雲兒都惦記得坐立不安的,因爲她親眼看見過一起車禍。王爺離開王府整整一年沒個消息,福晉的思念、記掛,恐怕不是七上八下能相比的,是抓心撓肝的感覺!
王爺帶着他的四名貼身侍衛從大廳西側的樓梯拾級而上,看明白大廳裡的貨物分佈情況以後對田亮說:“你讓魚兒姑娘把你們院裡東廂房的門打開,我記得裡面有不少舊桌子。只有把桌子摞起來拿東西才穩當一些,如果用梯子,可能要發生偏墜。”
“王爺說的是,屬下這就下去叫魚兒,”
王爺非常佩服師父的神通和細緻。在異域驗貨的時候,看到過美杭織錦緞公司的方經理賣給的布頭木箱,總共六百四十個,都在大廳裡,彩珠廠廠長給的二百箱贈品彩珠卻不在這裡。
王爺拉了拉小麗布頭編織袋,發現每個袋子都擠得很緊。不知道這裡放了多少袋,反正只是一小部分。其它的那些布頭師父一定是給放到別的地方了,這裡是隨手用的。記得好幾次五萬袋的,蘇州的一個大的廠家賣個雲兒六十萬元的綢緞、紗料布頭,天津的還有一份兩萬袋,還有五十萬袋的帆布布頭,還有那位方經理和天津的車隊隊長硬性賣給的布頭、過時布料,再就是有的廠家贈送的,具體多少就記不清了,黑皮本子上有記載。反正大廳裡的這些是遠遠不夠。
王爺一想到帶回來十多個億的物資,心裡就沉甸甸的。他是當過軍需官,見過大宗的貨物,可是哪有上億元買布的?可能應該就這樣吧?那就在開始經商之前把自己手上的貨物放在什麼地方了都找到,心裡有個數兒,用的時候到那兒就拿來了。他還不知道雲兒的隔空搬運有多神奇、奧妙。
王爺知道,大廳裡的這些貨物是師父故意給放在這裡的,是給更多的貨物打掩護的。不管以後雲兒從別的什麼地方搬運過來的,大家都會看成是從大廳裡拿的,也叫障眼法。今天他就要把自己的親兵、侍衛、小廝、太監的都調配到這裡來幹活,讓大家都知道這裡有很多貨物。府上肯定會有太后的眼線,消息傳過去最好,這些東西不能瞞人。大老遠的從外邊回來,買的東西多一點也是合情合理,哪座王府不是金山銀山的富足?
王爺知道,從山一樣大堆的貨物裡找禮物,無異於大海撈針,可是必須得進宮,人都回來了不去給皇上、太后請安,會被認爲目無君主、目無長輩。因爲他是親王這個級別的人物。出門一年,進宮請安怎麼能空着兩手?但是從山一樣的貨堆裡找皇上的禮物是太難了。
這會子的王爺還不知道雲兒已經把包括皇上在內的所有禮物都找到了,所以心裡有點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