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強倒是有點頭腦,覺得有點不對,田侍衛打了總管小半個時辰,怎麼總管好好兒的在這兒坐着?看樣子一點傷都沒有呢?再說了,論官品田侍衛也不敢打總管哪。就實話實說:“屬下沒看見。”
“好,該莽格說了。”
“總管大人訓斥田侍衛之後我們就和田侍衛一起去了桃源舍看那些雞雛、鴨雛兔子雛了,根本就沒分開過,我們是怕總管大人玩陰的,一直陪着亮子了。要不王爺您問問園子裡的兩位蘇拉。他們可以證明我們一直都在那裡了。”
王爺很想爆笑,有兔子雛嗎?
**說:“王爺,不是田侍衛打了那總管,是那總管要對田侍衛鞭笞二十,還要田侍衛跟他走。”
那洪看叔叔對他使眼色,意思沒說這個話,那洪給理解錯了,搶着說:“對對對!叔叔是這麼說來着。”說完覺得不對,趕緊閉嘴。
王爺憋笑憋得嗓子都發癢起毛了,對那峰說:“總管大人,你怎麼不找幾個對你有利的證人呢?”
那峰的表情比哭還難看。
出了翼然樓,莽格和**就笑得鼻涕眼淚的了。
“我的額娘啊,咱們府上怎麼有那洪這塊寶貝?連什麼時辰都分不清,還咬定了是亥時,哈哈哈……”
田亮有點哭笑不得,他心裡知道,那峰是把自己給盯上了。很多人都說那峰整人的招數很多,真得小心着他一點。有句話說“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這個那總管,一直對漢人有成見,別給他鑽了空子。
王爺、福晉進宮送禮的第二天一大早王爺就起牀了,福晉也跟着醒了:“王爺,您不再睡會兒?辛苦一年,也該歇歇了。”
“我到後院雲兒那裡看看,把咱們用的書找到了。”
“臣妾和您一起去吧。”
“你暫時還幫不上我,以後有你忙的,看看雲兒給你的禮物吧。”
“那您悠着點啊,畢竟四十多歲了,力氣活不是有年輕人嗎?支支嘴就行了。”
“是了是了,你睡吧。開箱子的刀就在桌上。”
“知道了。您用了早膳再去啊。”
“到雲兒那裡用就是。”
福晉點頭不語了。
王爺剛進院,就見魚兒水兒送雲兒下樓來用早膳。云云、魚兒水兒、林嬤嬤、姜嬤嬤、晴兒、霽兒都給王爺請安。
王爺答應着和雲兒坐在餐桌跟前,這個時候就不用魚兒水兒了,她們可以回家收拾房間、做早飯。
姜嬤嬤四人趕緊給王爺和雲兒擺上碗筷,服侍兩位主子用早膳。王爺一向素食,雲兒也不喜歡大魚大肉的,她倒沒有素食,但是飯菜也是比較清淡。一碗白粥、兩個饅頭、四個小菜,就是早膳了,吃飽即可。
王爺在哪位福晉的房裡歇息,就在哪位福晉的小廚房用膳。象今天,在福晉房裡歇息,卻在雲主子這裡用早膳是絕無僅有的。所以林嬤嬤和姜嬤嬤都替雲兒高興,盡心盡力地服侍着王爺和雲兒。
王爺一向奉行“食不言、困不語”的信條,很快用完早膳,稍等了一會兒雲兒,然後倆人上樓進了雲兒房間。這個時候魚兒水兒都在家做飯、用膳,凌娟也沒過來。王爺就和雲兒說:
“過一會兒我和亮子、納蘭幫你把這裡外間屋房門南側的書籍分散開,屬於誰的就放在誰的房裡。書籍跟貨物還不一樣,是從異域帶回來的,和大清的學問完全不是一個體系。這些書被太后知道了可能會給咱們帶來麻煩,放在這裡太集中了,也不能擺在大面兒上。有些甚至可能是驚世駭俗的東西,趁着沒有被眼線注意的時候,化整爲零。書畫方面的留在你這裡:給先生買的趕緊給他送過去:亮子的也讓他拿回家;我和福晉的送到園子裡的那個書房裡,孩子們看的和你暫時不用的先放到先生那裡。我覺得,師父給放在這裡就是讓咱們把書分散開。也不知道小麗姑娘給打印的那些資料師父給放在什麼地方了,不在大面兒上也好,以後慢慢找。如果你能儘快把腳下的密室騰出些空檔,咱們最好把書籍、資料都放進密室才妥當。對了,咱們臨回來之前計劃的,在端午節之前準備一些應節的商品出售,你找一找,如果有從美術廠買回來的那些現成的香包、紙葫蘆、五彩線、小笤帚這些東西,拿出來一些投放市場,看看效果,也讓皇上、太后看看咱們是做實事的。亮子跟我說過納蘭的弟弟東貴的木匠活兒吃不飽,經常挑貨郎擔,賺個零花錢。咱們就把府上的貨物讓他給代賣一點,摸摸價格,看看平民百姓對這些異域貨物的承受能力和喜歡不喜歡。按照大姐說的那幾條參考意見,價格由你來定,同類貨物就按大清的價格出售,如果定低了咱們不賺錢還可能把別的商鋪擠兌垮了。今天可能福晉會請你幫她看禮物,會有很多沒見過的東西,尋找貨物的事就明天開始,別太着急。”
“您早就琢磨經商的事了?”
“不琢磨怎麼行?只是你這性子太急,沒敢跟你說。焦灼的情緒對身體不好知道嗎?你是動過大手術的人,這幾個月一直在忙,回來了就要保養身體了,千萬不能幹重活,也不能抻着了,有孩子吃奶,記住了?”
“記住了,多謝王爺體恤。”
王爺把雲兒拉到自己懷裡:“你爲我生兒育女的受了好些個罪,跟我雲遊一年又吃了好些個苦、受了好些勞累和驚嚇,我心裡記着呢。把你的月例漲五十兩,這是你給咱們府上添人進口的獎勵,不能拒絕知道嗎?把身體好好補一補,想吃什麼府上沒有的,就讓林嬤嬤給你買、姜嬤嬤或者是你母親給你做了吃,長胖一點。不能在嘴上省着知道嗎?”
“知道了,多謝王爺、福晉體恤。方纔您說的應節的商品,雲兒房間外間屋的北側貨堆裡有不少呢。”
“這可省事了,一定是師父安排好了的。”
房門被輕輕地敲了三下,然後傳來田亮低低的聲音:“王爺,屬下和納蘭來幫您挑書了。”
王爺答應了一聲,放開雲兒,說道:“進來吧,門沒插。”
田亮、納蘭兩個年輕小夥子輕輕推開門,抱拳施禮給王爺和雲兒請安:“王爺吉祥、側福晉吉祥。”
王爺微笑着答應了,對倆人說:“你們看見外間屋南側這些箱子了吧?裡面都是雲主子給我、給福晉、陳先生、亮子和孩子們買的書。咱們把它分散開了,該是誰的書就由誰保管,看着也方便。亮子、雲兒你們兩個負責挑書,把陳先生、陳夫人、煊兒、雪兒、雲兒暫時不用的書都送到先生那裡,我和福晉的送到園子裡的那個書房。亮子你和蕊兒的就拿家去自己保管;其餘的就都是你們雲主子的了。可能凌先生的書也在這裡,那就她拿回房裡去。趕緊把房門南側的這些箱子分散開,要不房間裡不但沒有光亮還會缺氧、潮溼。咱們還用桌子當梯子用,會牢靠一些。你們兩個先去府庫找些打扁的紙箱,就用三輪車拉回來。”
“嗻,屬下就去府庫了。”田亮、納蘭一抱拳,後退幾步,轉身出去了。
這時魚兒水兒也來了,給王爺、雲兒請了安。王爺說:“今天你們可能要受累,咱們一起折騰房裡這些箱子。”
“是,奴婢們遵命。”
納蘭一邊走一邊請教田亮:“我說亮子兄弟,王爺說讓咱們找打扁的紙箱,紙箱打扁了還能裝東西?”
“彆着急,看見就明白了。”
倆人在十號府庫找到了打扁的紙箱,都是一張一張的厚紙殼摞在那裡。納蘭還奇怪呢,這樣的紙殼還能用嗎?
田亮也不管他一腦門子的疑問,把梯子搬了過來就上去了。打扁的紙殼都是裝貨剩下的,王爺也帶回來了,準備倒騰貨物的時候倒短用,就沒撐起來,要不太佔地方了。
田亮數了二百個紙箱片,和納蘭一起摞到平板車上,也沒蹬車,倆人就拉了回來。然後招呼院裡的侍衛、親兵、小廝往樓上扛,就是吉祥和樂呵也每個人扛了兩張。院裡的姑娘嬤嬤們也上了手,每個人拿一張,人多力量大嘛。飛雲樓的所有人都是這樣,有活兒大家幹,誰也不看別人的熱鬧。拿到房門口就可以了,因爲是額外的勞動,雲兒讓田亮給幫忙的人每人兩小瓶飲料和四袋方便麪當作賞賜。
紙箱並沒有全部拿到樓上,是準備給王爺、福晉、煊兒、陳先生、陳夫人裝書用的,但是不能裝滿,裝滿了就連莽格也拿不動,只能裝箱子的五分之一。把這些裝了很少書籍的箱子擡到陳老爺房裡,安排好位置,再把書籍歸攏到一個箱子裡裝滿。
雲兒扔給田亮一卷膠帶紙和一把美工刀。田亮對納蘭說:“你一直在好奇怎麼把紙殼變成箱子,現在本人就給你來個現場表演。你看着啊,把紙殼這麼拉開,就是一個箱子框,把箱子底兒朝上,用這個膠帶紙這麼一粘,翻過來就是能裝東西的箱子了。”
納蘭侍衛的眼睛當時就變成鈴鐺眼:“那個透明的紙怎麼那麼厲害?就那麼一下就能粘住?不會因爲東西裝多了掉底兒吧?”
“只能裝五分之一的書,多了能擡動嗎?”
“喂,主子外間屋的箱子裡都是書啊?”
“不要太好奇知道嗎?主子和陳先生都是讀書人,世子爺也愛看書,還有主子給福晉買的、給王爺買的,給我買的,很奇怪嗎?”
“不奇怪、不奇怪。你放心,我不會出去亂說的。”
“這有什麼可說的?這些都是日常生活裡用書,並不是什麼高深的學問。”
“你能看懂嗎?”
“看懂沒問題,就是看不慣,都是橫版的,還有一些簡化字,看着有點頭暈。”
論文化水平,納蘭距離田亮可是差遠了,也沒敢問爲什麼頭暈,他的興趣還是粘箱底,搶着幹活兒,其實是當玩了。
王爺、雲兒、魚兒水兒和凌娟,加上田亮和納蘭總共七個人,就開始了就開始了開箱拿書、挑書、裝書、運書的“乾坤大挪移”。開始之前王爺說:“這裡的書是異域帶回來的,跟咱們大清不是一個知識體系,這裡的人是本王信得過的,所以希望各位不要把這裡的情況跟不相干的人說。”
王爺三個人和凌娟是沒問題了,納蘭和魚兒水兒趕緊表態:“王爺放心、雲主子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跟任何人去說的。”
雲兒說:“其實並沒有見不得人的,也不涉及國家法令、也沒有反對朝廷的東西,就是一些生活用書。”
納蘭知道,王爺是信任自己三個。如果不放心也不能讓他們看見,心裡很感動。哪個府上的王爺把自己的財產暴露給手下的侍衛?
“幹活吧,本王上去拿,亮子你和雲兒、凌先生去挑書,是誰的都放在一起,納蘭你和魚兒水兒接着書,我傳給你們,然後你們放在那幾個案子上,讓他們幾個分類挑選。”
練過功夫的人就是行動敏捷,王爺上了當梯子用的桌子,劃開最上面的一個箱子就伸手往外拿,看了第一本就高興地說:“這是本王的《園藝學》,太好了。”
魚兒水兒納蘭三個人好像在聽外國話,就三個字,愣沒懂,當然也不敢問。納蘭離王爺最近,王爺遞給他一本帶硬紙殼封面、跟磚頭一樣厚的書,納蘭趕緊接過來,傳給水兒,水兒傳給魚兒。魚兒離案子很近,就放在了案子上面。
王爺一次傳下來五六本,納蘭也往下傳五六本。王爺沒多拿,怕魚兒水兒拿不動。這樣的速度也很快,不一會案子上就摞了好幾摞。挑書的人當然不能趕上傳書的速度,王爺就等一會。跟着屬下一起幹活的王爺是親王級別中的唯一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