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和魚兒水兒、凌娟幾個人回到住處,凌娟說:“云云我可服了你了。你是什麼時候學來的這些本事啊?那麼多種是怎麼記住的?”
“不是跟着視頻學的嗎?”
“那你也太聰明瞭吧?純學習技藝的時間連半年都不到。中間還剖腹產生了兩個孩子,開始還天天出去買樣品。原來我還以爲這裡的女人不能接受咱們那邊的技術呢,可好,一個比一個聰明。”
雲兒說:“大清的女人和異域的相比,智商方面並不落下乘。但是這裡的女人眼界方面、文化素質方面很有侷限性。”
看看差不多了,雲兒便和魚兒水兒再次翻找加工布藝的材料。布塊是有了,尼龍紗呀、彩色錦緞呀、編織繩啊,都是很足的,又找到一些附屬材料,比方亮片呀、彩珠啊、塑料壓扣啊、燙鑽啊等等,備足了前後兩院的姑娘嬤嬤爲端午節準備加工的各種香囊荷包材料。
“各位從明天開始就正式走上教習嬤嬤的崗位,分片負責府上所有姑娘嬤嬤的布藝教授。然後我一邊教你們,你們一邊學,再一邊教給你們的學生。要嚴格管理、控制、節省材料。魚兒姐姐、水兒妹妹、林嬤嬤負責飛雲樓和我娘院裡的姑娘嬤嬤。桃子姐姐、鄭嬤嬤、鬟兒、髻兒姐姐負責翼然樓院裡的姑娘嬤嬤。凌姐姐是我的客人,不必承擔教學任務。她還有她自己的事要做,很有可能教給你們一點其它的技藝。”
教習嬤嬤上崗,不光是人要上臺講課,還要把做活的工具材料準備好。魚兒水兒加上三個二等丫鬟、四個三等丫鬟都上陣了,給府上所有的姑娘嬤嬤準備學藝的材料。二百個人需要的材料那可不是幾位教習嬤嬤學藝的數量!
得到消息的府上所有的丫鬟婆子,一個個的歡欣鼓舞:好事真的沒有落下她們,賺錢有望啊。
幾位教習嬤嬤按照雲兒教給她們的路子,走上了教習嬤嬤的崗位。她們從燒賣包教起,向自己負責地段的姑娘嬤嬤傳授。待大家都熟練了方法之後,就開始了正式的布藝加工生涯了。給每位姑娘嬤嬤規定了加工定額、發給的足夠材料。每天做完自己的本職差事,其餘時間就可以加工布藝了。八位教習嬤嬤,除了凌娟和水兒,其他六位都是小姐出身的丫鬟。給自己負責的姑娘嬤嬤們講課的時候,鄭嬤嬤是最大方的一個,其次是桃子,桃子進府就當教習,什麼場合也不懼。魚兒和鬟兒、林嬤嬤旗鼓相當,水兒和髻兒有點靦腆,但是雲兒不會因爲她靦腆就不用她講課,反而把她推到最前面。臉紅也好、心跳也好,總要過這一關。講過三次課之後,水兒覺得講課也不是那麼可怕。
她們是集中教課,比方說,魚兒水兒林嬤嬤三個人是負責飛雲樓、陳夫人,還有蘇州宅子、四合院這幾片的,就把她們集中到一起,或者是魚兒講課,水兒和林嬤嬤就幫助維持秩序,發放材料,或者是林嬤嬤講課,魚兒水兒發放材料、維持秩序。然後姑娘嬤嬤們加工布藝過程中有不明白的她們三個都給做指導。一種做熟悉了再做下一種。要不然今天學會一樣、明天學會一樣,後天就可能把第一樣給忘了。一邊學還得一邊實踐,加深印象,鞏固所學。現在是加工端午節要出售的香包,大家之前起大早撿的落花曬乾了,直接就做成了燒賣包,然後誰做幾個、什麼品種都登記明白,到時候發放酬勞的時候有個依據。
鬟兒是負責教給園子裡的姑娘嬤嬤學藝的,園子裡的人數是七十名丫鬟婆子,是飛雲樓的三倍還多,這是鬟兒自動請纓擔任下來的,她就是想讓雲兒看看自己說話怎麼算數的,把七十個人都教會了,那可是自己的弟子啊,到什麼時候都得對自己恭恭敬敬的。
想象畢竟不是現實,園子裡的這些丫鬟婆子大多是宮裡來的宮女,有的還是服侍過皇上妃嬪多年的大齡退役宮女,有的管事嬤嬤比鬟兒的身份還高,特別是那個葉赫那拉,根本就不服管教。人家是總管的相好,身後還有太后這座靠山,能服氣誰?
所以在上課的時候,鬟兒正講得聚精會神,葉赫就“噹啷”插一句嘴,把鬟兒要講的給打忘了。有的時候葉赫那拉還把腳丫子放在桌子上晃,故意氣鬟兒。她這麼做也是報復福晉把她從二等丫鬟的位份給降到粗使嬤嬤,一直憋着一股氣,不敢明面派福晉的不是,給她身邊的人沒臉的也能消消氣兒。再一個就是學習技藝是側福晉派的差事,沒事找事讓人不得休息。好在是別的管事嬤嬤還沒給鬟兒沒臉的,倒是認真地學,這樣葉赫的表現就突出地惡劣。鬟兒自然是不能吃啞巴虧,早就把葉赫告到福晉那裡去了。福晉的態度很明確,不願意學就滾遠點。
第一次做的燒賣包有幾百個,品登記好裝箱入庫了,這個庫房就在附近的第一進院子的廂房裡。府上姑娘嬤嬤們做的燒賣包比異域的還好看,脖子上都有兩朵非常漂亮的紗花,給燒賣包添了好幾分俏皮和靈動。
她們做出來的麻袋包別提有多漂亮了,真是滿眼雲霓,裡面的填充物都是香草。大清的香草比異域的便宜多了。有專門的香料店,把香草都給切碎了,可以直接裝袋。大清的香草很便宜,兩文錢就可以買碗口粗的一捆呢。
雲兒知道大清的香囊裡也有麻袋包這個樣式,其它還有方形的、圓形的、葫蘆形的、石榴形、元寶形的等等。都是單色錦緞做香包的主體,上面的裝飾全部都是很樸實的繡花,當然也有玉石、金屬等高檔質料爲材料做成的。
異域的香包品種相當多,除了有傳統樣式的香包還有金箔的、陶瓷的、木雕的、塑料的、金屬的、玻璃的等等。一個是異域的女性幾乎全部有文化,再就是網絡上出現的各種新式樣很快就被學走,並加以創新。就拿麻袋包來說,古代的麻袋包上面就是把繡花當成唯一裝飾,異域的就多樣化了,不但質料高檔,還要在香包的脊背上加一道亮麗的編織繩牙子或者是木耳邊牙子,光彩牙就不知道有多少種。上面的拎繩要有如意結,下面都要有彩珠和流蘇。富麗堂皇,耀人耳目。香包主體不一定繡花,卻是比繡花豔麗的花色織錦緞。古代的香囊也綴有流蘇和珠子,但是都是比較單調的那麼幾種。異域的彩珠和流蘇那是五彩繽紛,爭奇鬥豔。
雲兒拿出來一些異域的香包樣品,根據這些樣品找足了布料和彩珠、流蘇、亮片等附屬材料。當各位教習嬤嬤把材料發給各位姑娘嬤嬤們的時候,這些大小女人不由自主地尖叫起來。不光是有各種彩珠和流蘇,還有她們從來沒見過的亮片、利安線、小型塑料花、紗花、樹脂花、金屬扣、水鑽等等。其中有幾個很類似大清荷包的手袋,其實手袋就是荷包演變過來的,只是比荷包大,裝的東西多,樣式也和大清男人腰上掛的那種大相徑庭。這幾個手袋上面的裝飾很象魚兒水兒前些日子學鉤的小辮。一根很長的小辮彎彎曲曲地縫在香囊上畫好的線段上,組成了一個圖案,突出布面,很有立體感。跟繡花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就是一種顏色。但是被縫在小辮上面的小珠子給小辮鉤成的圖案帶來一種全新的感覺:非常樸素、很適合男人的服裝。
林嬤嬤說:“主子估量,奴婢先前在南邊的時候看見過一種繡花方法叫鎖繡,跟這個很類似,先在衣服上畫上圖案,然後按照圖案的線段套着行鍼。可是那麼繡好像真不如這樣把現成的小辮往上縫。現成的小辮都很均勻,比一針一針往上縫的速度也快的多。”
雲兒便說:“這種小辮確實用手一針一針地縫要快,也很均勻,它能繁衍出好幾種裝飾方法。”
“那可太好了,那不又是一個新技藝嗎?”
各位教習嬤嬤真是大開眼界,不知道王府之外還有這麼多種做活的方法和材料。光是線類就有粗細不等之分:顏色不等、質料不等,就是金銀線就有好多種。還有比大清的繡花線還粗的繡花線,還有真絲線、錦綸線(也叫尼龍線)等等,有的錦綸線還有鬆緊呢。在教習嬤嬤們的指導下,把這些材料或者是縫或者是粘或者是纏,都恰如其分地裝飾到香囊上去的時候,這些加工者們簡直自豪透了!
這些裝飾或者是做活材料,都是雲兒陸續在自己房間裡找到的。教給大家技藝的工具和材料都被師父安排在雲兒身邊好找的地方了。
府上所有的的姑娘嬤嬤每天都起大早到園子裡去撿一個時辰的落花,回來就用早膳,然後做本職差事,一個上午腳不沾地,忙得走馬燈似的。下午時間集中加工布藝。
魚兒水兒林嬤嬤負責地段的姑娘嬤嬤們都集中在雲兒的堂屋裡做活,這裡不但涼快還寬綽。雲兒的堂屋其實不能叫堂屋,應該叫大廳,一百平米大小還不是個廳嗎?就是一直在飛雲樓院子裡當差的姑娘嬤嬤也是第一次來到雲主子的起居處,覺得雲主子的住處挺氣派的,跟福晉那裡差不多。心裡很明白雲主子在王爺的心裡多重要,能到雲主子的住處來做活兒,這些老少女人都很自豪。
福晉系列的那些姑娘嬤嬤就在福晉寢殿樓下的大廳裡做活,這裡也很寬綽,而且富麗堂皇。能在這裡做活的人都覺得倍兒有面子。
在這個期間,凌娟給府上的兩位成親的丫鬟接了生,都很順利。剩餘的時間就鑽研她的業務。有時幫助雲兒指導指導其他的教習嬤嬤,調到她身邊的月兒和荷兒兩個丫鬟姑娘倒是沒有耽誤布藝加工。
凌娟知道,月兒和荷兒看見別人在加工布藝賺錢肯定是很眼饞,就給了她們用晚膳之後到睡覺這個時間去做布藝。她自己也偶有時間加工布藝。接生的事她倆還不能參加,因爲是沒成親的姑娘。在異域是無所謂的,學習接產的助產士都是未婚女孩。在大清不行,女孩進產房都不被允許,而且月兒根本不識字,蓮兒識字也不是很多,看不懂、凌娟的助產書籍。暫時讓她們做布藝,等條件允許了,先學文化再教技術。師父給的三十年時間怎麼也夠學會在大清當穩婆了。月兒十六歲了,很快就會被王爺、福晉給指婚,成親之後特別是生了孩子之後學助產就方便多了。
“主子,月兒姑娘求見。”水兒通傳道。
“讓她進來。”
“主子,凌姑姑把我們在玫瑰圃那邊撿的玫瑰花瓣做成了玫瑰露,這張紙上寫的是玫瑰露的藥用作用,奴婢不識字,也記不住姑姑說的,這個單子就交給您。這個瓷瓶裡裝的就是玫瑰露了。是口服的,她還準備試做擦臉的。”
雲兒接過來看,上面是半張娟秀的字:“玫瑰花性甘微苦,溫、無毒。有理氣解鬱、和血散淤之功效。主治肝胃氣痛、新久風痹、吐血咯血、月經不調、赤白帶下、痢疾、**癰、腫毒。《食物本草》謂其“主利肺脾、益肝膽,,食之芳香甘美,令人神爽。既能活血散滯,又能解毒消腫,因而能消除因內分泌功能紊亂而引起的面部暗瘡等症。”
雲兒在小麗給打印的資料裡好像見過有關玫瑰花的藥用作用的闡述,準備利用府上的玫瑰做些美容產品、食品,凌娟卻走到自己前面了。這樣也好,自己的事情多,有的時候顧不過來。反正是凌娟致力於女人方面的事情,她能做的就做了。看着傳信的月兒,心裡十二萬分的惋惜。月兒的容貌、品行、性格是飛雲樓的第二個佼佼者。第一個當然是魚兒。月兒辦事爽利、潑辣,說話乾脆、簡潔,很有云兒的風格,而且經常愛心氾濫,爲弱者撐腰,被飛雲樓的丫鬟嬤嬤們稱爲“厲害精“。她的最大硬傷就是不識字。人不識字對於很多事情就不好理解。所以,在異域的時候就和王爺三人就商量過回到大清要辦掃盲學習班,把不識字的丫鬟、小廝、太監、侍衛、親兵給掃掃盲。起碼能認識眼面前的常用字,能寫信、能看明白官府貼的告示。如果能深造者就更好,讓其學會算賬,在王爺今後的經商大業中能夠把住一攤,這樣對王爺也是個助力。女的也照樣可以成才,獨當一面。
“主子,如果您沒事了,奴婢告退。”月兒看見主子在神遊,提醒了一句。
“哦,沒什麼事了。等一下,你喜歡讀書嗎?”
“主子您是問奴婢嗎?”
“你說我在問誰呢?我是說,如果給你一個讀書的機會,你要嗎?”
“要的、要的!”月兒激動地跪了下來,給雲兒磕了三個頭,“多謝主子恩典!奴婢知道自己的出身,從來沒敢想過‘讀書’,但是如果主子給奴婢這樣的機會,奴婢就是起早爬半夜也要讀的!不識字就被人瞧不起……”
“我給你識字的機會是讓你好好幫助凌先生。她是一個有學問、有本事的人,如果你給她當徒弟,連個字都不識,怎麼學她的本事啊?”
月兒有點欣喜若狂了:她不知道這位凌先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卻是知道她是個有學問、有本事的人。雖然穩婆這個職業不能跟看病的郎中來比,更不能跟那些太醫來比,那也是個大本事,給人接生就沒有不拿賞賜的。怎麼也比一個月一兩銀子的三等丫鬟要收入豐厚。
“既然你喜歡,以後咱們府上要辦掃盲班的時候你和蓮兒儘管報名參加就是,也不收你們的束脩,也不用你們買紙筆,就是好好學。認字跟不認字可是兩回事哦?”
“奴婢明白!”
“好,你回去吧,識字的事恐怕還得等一等,籌劃好了才能開班。蓮兒好像是識字吧?”
“是的,蓮兒出身比奴婢高,雖然她父親的官職很低,可也是官家小姐,從小父母就給請先生。如果您沒事奴婢就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