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龍冷熱飲的生意火爆極了,每天都有絡繹不絕的人來買冰棒、雪糕、冰淇淋。田亮給王爺提了個建議,把玉龍冷熱飲的窗戶換上玻璃窗,外面的人可以很清楚地看見裡面的情況,能看見裡面有座位,大熱天兒的可以進來吃冷飲,也可以坐下乘涼、歇腳。
王爺很滿意田亮的提議:“你和納蘭把冷熱飲的窗框尺寸量好好了,到木工坊找崔師傅,給打幾套窗框,然後把玻璃也割好了,送到這裡換下糊着窗紙的窗戶,一定會亮堂許多。如果效果好,把幾家開起來的店鋪都換上玻璃窗。”
“王爺,那樣是不是會有麻煩?宮裡還沒有玻璃窗呢,咱們先安上了,皇上、太后還不得說咱們逾制了?”
“這倒是個麻煩,還是本王先進宮跟皇上說一聲,咱們回來這麼長時間府上自己也沒給府上安玻璃窗,不是都給店鋪安裝的嗎?爲了給他們賺錢用的,他們還挑咱們的禮?不過呢,給皇上和太后和皇后的寢宮給安幾塊還是安得起的。”
於是進宮跟皇上談及此事。皇上就說了:“皇兄啊,您太小心謹慎了。玻璃是您府上的錢買的,您給店鋪安玻璃是爲了做生意賺錢,賺的錢有的給了朕的國庫,朕還要派您一個不是。不過也難說,有的人眼睛就是盯着別人的財產,這樣,朕就給您一道旨意,不管是誰,都不能對您從異域帶回來的任何物品說三道四。”說罷就親自起草聖旨。然後很感興趣地說:“皇兄所說的玻璃是否和給皇額孃的魚缸是一樣質料的?”
“質料大致一樣,作用不同薄厚也不同。安在窗框上的都是薄一點的,店鋪的窗戶大,就得厚一點,還有當門用的,那就更得厚了。咱們大清不大適合玻璃門,那樣就一點私密性都沒有了,人做什麼都看得見,沒有安全感。臣想給皇上的寢宮安幾塊玻璃,屋裡能亮堂一些,如果太后覺得好,在慈寧宮也安幾塊,不過不宜多,皇上太后是最尊貴的人,安全是最重要的。”
“好啊好啊,朕就等着您的玻璃窗了。”
“那就讓跟臣同來的田侍衛給您的這個底下這排橫的窗戶尺寸量好了,這個位置正好和您的視野是平行的,上面的窗格太大,暫且不安,看您習慣不習慣。光線太強還不行,刺激眼睛。”
“皇兄啊,您總是說自己是粗人,想什麼事可是太周到了。那就請田侍衛量尺寸吧?朕可是要享受現成兒的玻璃窗了?”
“理應如此,那就讓田侍衛給量一量吧。”說罷把站在門外聽吩咐的田亮叫進來吩咐了幾句,田亮就出去量尺寸了。皇上的這個窗戶需要另打窗框,安在現有的窗框外面,不然就得大動干戈,浪費時間。
量窗框的時候,站在宮門口的侍衛都很好奇地伸了脖子觀看。因爲田亮經常跟王爺進宮見皇上,跟皇上這些侍衛們都很熟悉,特別是皇上的貼身侍衛趙鐵焱關係非同尋常。趙鐵焱就悄悄過來看熱鬧,小聲問田亮:“師弟,你手上拿的這個東西是什麼?怎麼還能拉進去、縮回來?你手上的這個小棍還能當筆用?這個小本子也太小巧了吧?給大哥看看行嗎?”
“行是行,您可別拉開就放鬆了,那樣會把手割壞了,鋒利着呢。”
“這個東西當軟劍不行嗎?”
“當不了,太軟,也拿不出來,是固定在裡面的。這個是中性筆,寫字的筆跡很細,就是用着方便,這個本子就是記事本,有什麼事怕忘了記在上面。”
“這也太方便了吧。”
“回頭我送你幾支。回來一直忙,給你的禮物都沒送過去呢。回頭你去府上自己拿。”
“多謝多謝。”
王爺和田亮從宮裡帶了聖旨回來就安心了,吩咐納蘭協助田亮給幾家商號安玻璃窗。順便給福晉的寢宮翼然樓、雲兒的住處飛雲樓、陳先生的住處西路一號蘇州宅院和逍遙殿的主要位置安上和皇上同樣的玻璃窗。但是給商號安的都是整張的大玻璃,比皇上寢宮的要厚很多。
沒想到幾塊玻璃引起軒然大波。很多人駐足在玉龍冷熱飲和玉龍布莊門口觀看,議論之聲此起彼伏。還有人問這種琉璃賣不賣。
這倒是提醒了王爺和田亮,帶回來的那些玻璃真得賣出去。玻璃倒是不怕老鼠,可以多放些時間,可是它也很嬌氣,怕磕碰。於是就由瑞謙出面承諾,再過十來天,東直門內三道街的王府菜園可以有玻璃店出現,客官們要自己帶着玻璃尺寸去購買,尺寸必須有長度和寬度,必須是能鑲在木框裡的。王爺已經和瑞謙說好了,一定會有人也想給自己的家鑲玻璃,有人問就這麼答。
平民百姓連想都不敢想,他就認爲不知道該有多貴。但是京城裡有錢的人家可不是少數,包括官宦家的府上和富商家府上,一看玻璃這麼透明、乾淨,就都要訂購了。非要在玉龍布莊訂貨。把瑞謙吵得一個頭兩個大。瑞謙站在椅子上說:“各位父老鄉親,在下這裡是布莊不是玻璃店,還請各位去東直門那邊去詳細問詢。”才把這些人給支開了。在這十天裡王爺挑選了六名辦事沉穩、做事心細的親兵跟着田亮學割玻璃,給他們發了玻璃刀,拿出幾塊玻璃練習。熟練了才讓雲兒隔空搬運出來一箱玻璃,就是用木框裝的那種,直接給搬運到玻璃店。玻璃店的店名是“異域玻璃”,明確地告訴大家玻璃來自異域,不是大清出產。價格比異域要貴一些,還參照了國外在大清出售的玻璃價格,不至於比他們的低,也不至於高多少,但是必須高一些,因爲質量好、透明度高。王爺、雲兒和田亮都沒想到買玻璃的人會這麼多。不頂吃不頂喝的東西也排了長隊來買,純粹是好奇心作怪。
玻璃是易碎物品,王爺沒敢買太多,可也沒少買,賣完爲止。
因爲異域玻璃店的位置不是太繁華的前門大街,開始就是限於玻璃店周邊居民購買,後來傳揚出去了,大鼻子洋人也來光顧了。
太后安插在皇上身邊的眼線把皇上那裡安了玻璃的事告訴了太后,太后很生氣,在某天皇帝下朝來給她請安的時候就說了:“聽說瑞王爺給皇上的窗戶安了玻璃?”
“確有此事,皇兄說了,要給皇額娘也安幾塊,朕怕皇額娘不習慣,就說等您什麼時候去朕那裡看看,喜歡了再跟皇兄說一聲,萬一您不喜歡怎麼辦?”
“聽皇上的意思額娘是個很矯情的人?”太后馬上就消氣了,原來瑞王爺不是沒想到自己,是皇上攔着了,你就怪不着瑞王爺。但是也埋怨了皇上一句。皇上哪裡在乎老孃的埋怨?笑着說:“哪裡哪裡,皇額娘一向通情達理,何曾矯情了?那就讓朕的侍衛趙鐵焱跑一趟,請皇兄府上的田侍衛來給您這裡的窗戶量一量尺寸。”
“這還差不多。”
少時田亮便跟着趙鐵焱來到慈寧宮,先給太后請安,然後量尺寸。田亮和納蘭都是經常跟隨王爺進宮的人,禮儀上很熟悉,也不緊張。田亮給太后的印象就比納蘭的好,其實也沒什麼根據,就是太后覺得這個叫田亮漢人的後生比納蘭深沉穩重,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蘇茉爾是有感覺的。
“你這後生叫田亮是吧?”
“回太后,屬下正是田亮。”
“就是你跟着瑞王爺去的那個異域吧?”
“正是。”
“你們在外面也是夠辛苦了啊,聽說你爲了救護側福晉還受了傷?”
“救護主子是屬下責無旁貸的。”
“很好,你對王爺很忠誠,這樣就對了。本宮也要給你一點賞賜,你可不能拒絕哦?”
“太后,王爺已經給了屬下賞賜,屬下怎麼能要雙份的呢?”
“你倒是不貪財,但是本宮給你的賞賜跟瑞王爺給的不一樣,你不能不給本宮面子吧?難道還想違抗本宮的懿旨嗎?”太后的話怎麼聽着都帶有威脅的意味,要和不要就在翻手之間有天大的區別。
田亮忙說:“屬下不敢。”
“這麼說你是肯給本宮的面子了?你放心,本宮也不是給你什麼虧吃。
看樣子再說不要就得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了。只好硬着頭皮說:“屬下謝太后賞賜。”
“好,把人帶上來吧”
田亮心裡“咯噔”一下,“什麼叫把人帶上來?莫非是太后又來尋釁王爺,拿自己開刀?”
這是耳邊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奴婢給太后請安,太后吉祥!”
“田侍衛,本宮從三千宮女中挑出來一個最出色的給你當側室,你可已經答應了哦?本宮聽說你媳婦兒只給你生了一個女孩,你又是陳先生的唯一男丁,沒有兒子怎麼行?別急別急,本宮也聽說你媳婦身懷有孕了,誰敢保證她肚子裡的孩子一定是男的?就是男的也還是人丁稀少,你把本宮給你的這個媳婦領回去,好好待她,她可是本宮想給皇上的,如今給了你。你的品級也是不低,沒有埋沒了她,不能拒絕本宮哦?你知道違抗懿旨的後果吧?”
田亮知道自己是掉進太后挖好的坑裡了。這種**裸的威脅田亮如何不懂?就是一千個、一萬個不同意也不能因爲自己讓王爺受到牽連!於是他給太后磕了一個頭:“屬下不敢違抗太后的懿旨。謝太后恩賞。”
“這就對了。彩珠姑娘,本宮把你配給田侍衛,也沒有埋沒了你吧?”
叫彩珠的宮女大概有十**歲,生得明目皓齒,十分漂亮。她飛快地看了田亮一眼,立刻就桃腮赤紅,心花怒放了。趕緊跪下來給太后跪下磕頭:“但憑太后做主。”
“呵呵呵,本宮很是高興!田侍衛,你就帶着彩珠姑娘回府,跟王爺說,三天之後和彩珠姑娘圓房,彩珠的嫁妝有本宮負責,你也不用給什麼聘禮,彩珠的孃家基本沒什麼人了。她是個苦出身,你好好待她就是。你放心,彩珠姑娘不是本宮安插在你們府上的,本宮不需要那麼做。好,你們跪安吧。”
“嗻!”田亮的氣都要憋爆了,但是他不敢有一絲不滿的表現,看了一眼這個叫彩珠的宮女,點了一下頭,意思可以跟他走,就後退了幾步,轉身往外走,彩珠趕緊跟上。此時的彩珠恨不得一時插翅飛出紫禁城,飛出這個殺人不見血的牢坑。
慈寧宮門外就有兩輛馬車,一輛是帶篷坐人的,另一輛上有四個大紅描漆箱子,想必就是彩珠的嫁妝了。
田亮是騎馬來的,馬被栓在帶篷的馬車旁邊,趕車的是宮裡的一名侍衛,見了田亮抱拳道:“恭喜田侍衛,太后吩咐屬下送你回府。請上車。”說罷把一個腳蹬放在上車的位置。
田亮自然是要先上車,也沒接一下彩珠就自己進去了。他的氣都要把胸口憋炸了。難怪魚兒日日擔心着這樣的事,還真的發生了!
一路也沒和彩珠說一句話,彩珠也知道事情太突然,田侍衛一下子接受不了,沒關係,以後的日子長着呢。自己在宮裡薰陶了六七年,什麼招數沒見過?自己服侍的那位小主的位份是個貴人,對付皇上的招數就千奇百怪。雖然沒有幾個奏效的,也不是沒作用。就是皇上的心思都在鄂貴妃身上,也不知這位的那個正室夫人是個什麼樣的。”
也不主動跟田亮搭話,那樣太不自重,犯賤的事彩珠是不會做的。
進了府,田亮就把彩珠帶到翼然樓,他纔不會直接帶到自己的住處給魚兒添堵。
恰好王爺也在翼然樓,一看田亮帶回來一個宮女就明白了,田亮是來給王爺覆命的:“王爺福晉,屬下把太后宮裡的窗戶尺寸量好了。回頭讓木工坊的崔師傅把窗框打好了,安上玻璃。”
福晉問道:“這位姑娘是……”
“回福晉,這位是太后賞賜給屬下做側室的彩珠姑娘,屬下不知道怎麼安置,還請王爺福晉做主。”
彩珠一聽從頭涼到腳,忙跪在王爺福晉面前:“王爺福晉,奴婢不是太后安插在府上的,真的是太后賞賜給田侍衛的女人。奴婢的家父因爲受到一位貪官的誣陷被免官而瘋癲,兄長和嫂嫂對家父不管不問,致使家父掉進井裡淹死。嫂嫂就把奴婢許給她的表弟,那是個無賴加登徒子,奴婢就是剪了頭髮做姑子也不願意嫁給他!如果奴婢出宮的時候回家有嫂子的一個什麼當訟師的親戚給做主了!奴婢知道田侍衛不喜歡奴婢,您二位就把奴婢當成府上的丫鬟服侍哪個主子也好。”王爺沉吟了一會說:“這樣,你先在福晉的院裡休息,本王勸勸田侍衛。就是事情有點突然,他轉不過彎來也是有的,也不是什麼大事。你看如何?”
“既然王爺這麼說了,奴婢遵命就是。”
“莽格媳婦你去安排這位姑娘的住處和用膳的地方。”
“是,彩珠姑娘跟我走吧。”
因爲鬟兒也是宮裡來的,對這位漂亮的小姐妹非常同情,勸她道:“你別在意田侍衛的態度,說不定是裝相呢。他夫人人很好,好相處。再者說了,你是太后賞賜給他的,他再不願意也不敢違抗懿旨。男人就是好面子,總得給他媳婦一個交代,要不歡天喜地的他媳婦還不得傷心嗎?他倆感情很好,他媳婦懷孕了,對你有牴觸很正常,慢慢來。”
“是,彩珠聽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