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姐姐,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啊?”二等丫鬟棠兒很奇怪地問。
“我纔沒有!是主子讓我去她那裡問話,屋子裡太熱了。”
“是不是主子把你配人了?是誰?”
“你討厭不討厭啊?是你着急配人了吧?”
直到很晚,田亮纔來到月兒的房裡,月兒一直在等,都已經困得打瞌睡了,還是在堅持。外間屋隔出來的一個小廚房裡有個小木桶,裡面坐着熱水,熱水裡有個茶壺,裡面是沏好的茶水。當姨娘的福利就是比當丫鬟好的多,還有大廚房送來的點心。月兒連一塊都捨不得吃,就等田亮到她這裡來的時候用。經月兒本人挑選,現在的二等丫鬟棠兒、翠兒給月兒當了陪嫁丫鬟。
換去丫鬟的服裝改穿旗袍、梳着漢人小媳婦髮髻、戴着粉紅色木耳花和玫瑰紅絨花的月兒完全不是原來的形象了,很美很美。她的臉型、身材、身高都很象雲兒,就是眼睛不大象,雲兒是杏核眼吊眼梢,變成了丹鳳眼,鼻樑比月兒稍微高些、脣瓣比月兒厚一些,就顯得格外的漂亮。雲兒的眼睛非常明亮、有神,也很犀利。但是月兒的眼睛屬於標準的杏核眼,水汪汪的,顯得很嫵媚。月兒的容貌是飛雲樓除了雲主子、魚兒以外所有女人裡最出色的。已經有好幾位親兵和侍衛看中了月兒,就是沒敢跟王爺提,現在一切都來不及了。
房門被推開,田亮以爲她已經睡了,所以動作很輕。
“總管回來了?婢妾服侍您寬衣。”
“叫相公就好。”
“是,相公。”月兒生怕自己服侍不好,一直小心翼翼的。
“你累不累呀?好像怕掉進冰窟窿。”田亮是早就認識月兒的,倆人一直都在飛雲樓服侍雲主子,雖然沒有說過幾句話,也是經常見面的,怎麼着也比跟彩珠和花枝熟悉,而且都是漢人。
“相公洗洗臉吧?”
“好啊,給我倒盆水。”
經過慧兒和彩珠、花枝,田亮面對另外的女孩已經不緊張了。
洗過臉之後,月兒端上茶點。田亮爲了按裝淋浴忙了好幾天,正好餓了,也沒客氣地就喝着茶水、吃起了點心。
看看田亮對自己並沒有反感的樣子,月兒緊張的心才稍稍放鬆。服侍他洗腳之後把被褥打開。此時的月兒已經羞得擡不起頭了,好在是晚上,又揹着臉。
“不早了,安置吧。你睡裡邊還是外邊?”
“婢妾在外面就好。”
“以後自稱名字。你叫什麼了?”這是田亮故意逗月兒呢。
“相公好健忘,奴婢是月兒。還是月兒給您寬衣吧。”
“我這麼大的人連衣服也不會脫了?自己來吧。你緊張什麼?我又不是老虎。”田亮似乎聽見月兒在顫抖。說着就進了裡面的被窩。
月兒把帳子放了下來,動作輕了又輕地躺在牀鋪的外側。她聽說過新婚的第一夜不許吹燈,就讓那兩柱紅蠟繼續燃燒。看着帳子頂,聽着身邊男人的呼吸聲,好半天也沒動靜。以爲人家沒那個意思,睏意就上來了,剛剛要迷糊過去,一條有力的臂膀就伸了過來,摟住了月兒的身子,月兒嚇得一動都不敢動。
沒有喜歡也沒有討厭,田亮完成了又一個任務,把一個小姑娘變成了小媳婦。
先生的房間,老兩口也沒睡。
“老爺,你說太后是什麼意思?怎麼一下子給亮子送來這麼多的女人?還有福晉也湊熱鬧,把月兒姑娘給了亮子,身邊總共是六個女人就算一個人生兩個孩子還可以生八個呢,咱們可得有十來個孫子、孫女的了。原來還以爲絕後了,現在可好,能有一羣。”
“傻老太太,這幾個女孩當中至少要有兩個是太后的眼線,就是專門來刺探王爺貨物的。”
“啊?這太后也忒那啥了吧?王爺的錢買來的貨物她惦記什麼?也不知道咱們兒子能不能把幾個女人都給調教順毛了,要都是魚兒那樣的性格就好了。”
“我跟你說呀,以後說話一定要謹慎。我看慧格格和月兒沒問題,那兩個滿人女孩都是宮裡來的,也許會是太后安在王府的眼線。”
“你敢保證慧兒就不是密探?”
“不敢保證。太后這個人心機太深,玩了幾十年的謀略。就是說話辦事小心一點。我倒是不太擔心咱們兒子,就怕你心直口快的。”
“切,我是心直口快,但是犯禁的話絕對不說。”
“你以爲,不論朝政、不說皇上不好就行了?太后送來這些女孩就是要她們來查王爺的貨物的,或者是來看看王爺是不是真的做生意。”
“呸!王爺給她兒子賺錢她還懷疑王爺?你和王爺說,咱們不幹了!東西賣沒了!誰稀罕搭理她!”
“那你說福晉爲什麼把月兒指給亮子?福晉是讓月兒監督兩個滿女的。明白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福晉好謀略。”
“不說了,睡吧。”
月兒房裡,田亮正和她密授機宜,告訴她什麼事怎麼做,什麼人怎麼對待。
對慧兒是撫慰,對彩珠那是示好,如今的田亮已經不是二十歲那個時候,見到女人就臉紅的毛頭小夥子了。
月兒確實聰明,完全記住了田亮的吩咐,田亮也相信她。
“月兒,以後要好好讀書,有學問和沒學問完全是兩回事。”
“月兒當然願意做個有學問的。可是月兒的出身……”
“出身跟學問有關係嗎?現在府上的主子們都傾盡全力讓大家讀書,這個機會可不是永遠都有的。你知道嗎?煊王爺的幾個小太監都在跟煊王爺認字,好像你腦子也不笨,辛苦一點,多付出就多收穫。”
“月兒記住了。一定會認真學的。”
“主子的意思你還是跟在凌先生身邊學本事,她不但會給人接產,還會看婦科疾病,還能製作美容養顏的花草茶,還會教導孩子,本事很大。別把自己看低了,我不會小看你,但是在夫人面前一定要有足夠的尊重。我知道你很機靈,一定要看住那兩個滿女,明白嗎?”
“婢妾知道了,相公放心。”
“白天你該幹什麼幹什麼,經常到主子那裡看看,總能有恰當的理由吧。彩珠和花枝也不會閒着沒事幹,府上那麼重的加工任務,誰不想賺錢呢?就是慧姨娘,你要好好保護她,她很苦。”
“是,婢妾知道了。”
“不早了,睡吧。”
一大早,田亮就來到魚兒房裡,摸摸她的肚子。
魚兒打開他的鹹豬手,命令道:“洗手去,你看着我幹什麼?”
“爲夫昨天可是在別的女人房裡過夜的,你不生氣?”
“我生氣有用嗎?人是太后送來的,還有一個是……”
“噓!慎言!今晚我在你這裡,有話慢慢說。以後千萬不要叫慧兒格格,記住了?”
“魚兒倒是沒問題,就是那個鈴兒,叫慣了,順嘴就說出來了。”
“好好囑咐囑咐。用過早膳我還得繼續昨天的事,後院的事你多操心啊。對了,娘呢?不是昨晚在你這裡睡的嗎?”田亮說的娘自然是指蘇嬤嬤。
“一大早就回安王府去了,說安親王福晉病得很重,安親王請我娘陪陪他的福晉,恐怕日子不多了。”
“那還真得陪幾天。賬目都交割清楚了?”
“交代完了,鑰匙都交給安親王了。對了,虎子也跟娘一起過來,王爺能給他安排差事吧?”
“這個你放心,王爺都說了,虎子來了跟我身邊。”
“這就好了,你多教給他幾樣本事。”
“這還用你說,虎子是我親內弟。蕊兒呢?”
“被煊王爺給叫走了,說是先在主子妹妹那裡用早膳,然後叫上雪格格,三個人去煊王府。”
“咱們這閨女,真是被煊王爺看住了,一想將來和幾個女人爭奪一個男人就覺得惡寒。而且,異域那邊的資料說,親表兄妹結婚是近親結婚,容易遺傳不好的病症。”
“啊?有這樣的事?那怎麼辦?”
“能怎麼辦?煊兒要是不放手,別說是咱們,就是王爺福晉也沒轍。他是親王的爵位,憑命由天吧。好在是煊兒不會是一個女人,那麼些個女人怎麼也能給他生幾個聰明的吧?行了,別想那些了,開飯。”
按規矩,主子用膳,妾室都要在身後站着服侍,給主子佈菜,遞洗手水、毛巾什麼的。但是田亮規定,各吃各的,幾位姨娘都在自己房裡用膳,服侍姨娘的丫鬟去陳夫人院裡的小廚房去打飯。讓她們那麼服侍自己連飯都不會吃了。
雲兒回家送奶的時候和爹孃提起哥哥的幾個妾室,既擔心魚兒受不了這個打擊,又擔心田亮會冷落幾個女人。讓太后知道田亮對她給指婚的女人不理不睬,那個態度恐怕就不會太客氣了。
結果爹孃告訴雲兒,魚兒好像不是很在意,亮子已經跟彩珠、花枝和月兒都已經圓房了。雲兒聽了才放心,她最擔心魚兒承受不了。丈夫身邊多了一個女人就夠添堵的了,結果添了一堆。擱誰誰受得了?這個魚兒還真行,居然沒給氣瘋了。大人大量的典型!
其實魚兒也不是真正地想開了,是無可奈何。因爲她阻止不了!那就只能接受,誰讓你趕上這個時候了?就是主子說的那個一夫一妻制的異域,男人也有找小三、***的呢。
不到半個月的時間,美麗的完顏就成了一朵凋謝的花兒,臉色蒼白,眼光呆滯,紅潤的兩頰塌陷下去。雖然是把嗓子保住了,能發音說話,卻是有些沙啞,沒有以前那麼脆生了。
可以說,這次重大變故對完顏來說,並不是壞事。好像一下子長大了不少。起碼是認識到了自己對太后的忠心完全是傻帽行爲,如果有重新來過的機會,她絕對不會給太后提供一點點的消息!就在自己的兩間屋子裡做布藝,不跟任何人爭搶男人!那個男人不值得自己去爭搶,因爲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自己身上。再就是能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哪怕是一個,她也要用自己一生的心血把他養大,老了是自己的依靠!
一個月以後,強公公來傳達太后的懿旨,大意是完顏因爲和慧姨娘起衝突被太后責罰在辛者庫服勞役半個月,現在送回府上,請交還田總管嚴加管束。如再有爭風吃醋行爲,格殺勿論。
強公公走後,福晉把完顏找到翼然樓,把太后懿旨的內容告訴她,說:“你這丫頭傻不傻呀?剛剛進府就對慧姨娘大打出手,不但沒佔便宜還被她打了,然後貿然進宮告狀,還被太后給扣下進了辛者庫。你看看你現在,哪裡還象進府的時候那個漂亮的小姑娘了?接受點經驗教訓吧。回到總管府可能還會受點冷落,你就別在意了,就在那裡好好做布藝,把布藝都學會了也是個飯碗,別再犯傻了。心平氣和一些你就會改變眼下的處境知道嗎?”
完顏哽咽着,連連給王爺福晉磕頭。
當完顏出現在總管府的院子裡時,很多人都驚愕地瞪大了眼睛想仔細看看眼前的這個人是人還是鬼。完顏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西廂房是三套兩間大小的房間,彩珠、花枝、完顏各佔一套。她也沒有立刻回房,而是到了慧兒的門外,跪在門口,默默地磕了一個頭,然後上樓去找魚兒,磕頭見禮後說道:“夫人,完顏回來了,願意做奴做婢,侍候在您的左右,永遠不想回到宮裡去了。”說完又是磕頭。
“哎呀妹妹你這是做什麼?做錯了,改了就是。你先去彩珠姑娘那裡坐一會,我讓下人給你做點可口的飯菜。你的嫁妝和所有的用具都被你的孃家拿走了,回頭府上……”
“請夫人准假讓完顏回家去拿。”
“也好,你順便回家看看。把你先前的兩個丫鬟也帶回來。府上派兩名親兵把你送回孃家。”
總管府趨於平靜。
天氣漸漸冷了下來,進入冬月就滴水成冰了。王爺在秋天的時候就從西山煤礦和門頭溝煤礦買來很多的煤,有大塊的、有粉末狀的。大塊的就好辦了,粉末狀的就都做成蜂窩煤和煤球、煤餅,曬乾了摞到外府的府庫裡,冬天就省事了。引火的木柈子、柴草跟山似的在“長城”裡面。現在是兩府將近兩千多人過日子,費用大着呢。大小採買不停地出府購買各種生活用品。爲了防微杜漸,不發生那峰和馬佳明同樣的貪墨事件,出門採買的人身邊都跟着兩名親兵。買回來的貨物,要有三個人的簽名才能入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