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很生氣,可是又不能發火兒,人家是安王府的格格,得罪不起。就說:“鳳格格怎麼這麼閒着?我陪你去園子裡轉轉?”
“好啊好啊,我正想着到你們府上的園子裡逛逛呢。姐夫在園子裡?”
魚兒的眉毛皺了一下,說:“他很忙,在哪兒當差不好說,你找他有事嗎?”
“當然有啊,我的情況你知道,正在待字閨中,那天在宴席上看見了姐夫,覺得挺順眼的,想給他做個平妻。”
魚兒可氣壞了,這麼不要臉的嗎?便說:“對不起,我家總管已經有好幾房妾室了。”
“那就是說多一個不嫌多,少一個也不嫌少是吧?我不在乎他有幾個小妾,我是格格,我的位份應該是嫡妻。好歹你是嫡妻,也是格格的身份,還是阿瑪的義女,就不跟你搶了,勉強做個平妻。”
“你做什麼好像是說了不算吧?得我丈夫同意、你阿瑪同意。”
“我的身份你知道,田總管巴結我還來不及,有什麼不同意的?”
“這誰呀?田總管還得巴結你?有意思。”雲兒出現了。
“小伯母吉祥。”鳳兒趕緊施禮。
“哦,是鳳格格。”雲兒一點生氣的樣子都沒有。念動咒語,鳳格格就離開了,不是飛起來那種離開,是瞬間就不見了。鳳兒的感覺是“忽悠”一下,睜開眼睛就在額孃的房間了。很奇怪自己是怎麼回府的,根本就想不到是小伯母給她送回來的。
“你去哪兒了?把丫鬟婆子的都支開,人就沒了影兒,要是碰見壞人怎麼辦?”赫舍裡把鳳兒好頓埋怨。
鳳兒敢說去了瑞王府嗎?只能支支吾吾地說上街買東西忘了帶銀子。赫舍裡懶得和她較真,這丫頭撒謊當家常。
鰲拜當上了輔政大臣,等於是登上了權力的最高點。但是,把他排在了第四位,卻讓他一百個不服氣。索尼老頭兒是四朝元老,這也罷了。遏必隆有什麼功勞?不過是憑着祖上有開國元勳的餘蔭,這也不提了,最可恨的是蘇克薩哈,曾經是多爾袞的心腹,多爾袞倒臺了他馬上換了一副嘴臉,揭發前主子多爾袞的罪行,靠了這個立功還當上了輔政大臣,名次居然排在了自己的前面!這種賣主求榮的東西讓鰲拜哪隻眼睛瞧得起?不但不以爲恥,還經常頂撞自己,真是活夠了!剛剛當上了輔政大臣的鰲拜就產生了置蘇克薩哈於死地的想法,儘管蘇克薩哈還是他的兒女親家。
不過呢,當時正是新君初立,不好馬上就大肆殺戮,只能暫時忍受。
輔政之前的鰲拜所作所爲是王爺非常瞭解的,之後沒有發生的就屬於天機了。他在異域已經看了《清史》,知道鰲拜在今後要做的事及其下場,這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和任何人說的。輔政之前的鰲拜並非是一個飛揚跋扈的人。他曾追隨皇太極南征北戰,立下汗馬功勞。他的最大功勞是攻克明朝的皮島、率軍定燕京、徵湖廣、徵四川。以戰功擢升爲二等公、議政大臣、領內侍衛大臣、少傅兼太子太傅、武進士教習等職。不但是驍勇的戰將,還是皇太極、順治的心腹。被皇太極授“巴圖魯”(滿語爲勇士)稱號。
之後的情況是:四大輔臣之首索尼位高隆重,卻是年老多病、畏事避禍,明哲保身,很多事情都以生病推脫,疏於過問,給了鰲拜專權的可乘之機。蘇克薩哈屬於正白旗,原是依附於多爾袞的,多爾袞剛死就向順治告發多爾袞的罪行,受到了順治的重用,同時受到索尼、遏必隆、鰲拜三人的鄙視,也深爲太皇太后所不齒。遏必隆雖然出身名門,祖先是開國功臣,其本人庸懦無主見。這些外在的因素都是鰲拜以後專權的有利條件。鰲拜雖然位居第四,也是三朝元老、軍功甚高。導致了以後的氣勢奪人、擅權自重、日益驕橫,成爲一代權奸。
在康熙三年之後,鰲拜越來越顯露出他的驕橫、跋扈、暴戾和殘忍的真實面目。
康熙三年四月,鰲拜開始了他剪除異己的行動。第一個被拿來開刀的是不肯依附鰲拜的內大臣費揚古。在打擊對手這方面,大權在握的鰲拜可謂是輕車熟路了。費揚古是兵部尚書,掌握兵權的人,整倒了他對自己今後相當有利。費揚古的侄子倭赫是康熙身邊的侍衛,曾經對鰲拜不禮貌。鰲拜便以倭赫擅騎御馬、使用御用弓箭射鹿的罪名將其處死。當然費揚古對鰲拜會痛恨不已,鰲拜又以“怨望”的罪名將費揚古及其兩個兒子處死,籍沒的家產都給了自己的弟弟穆裡瑪,使費揚古一門慘遭家破人亡之禍。
隨即,鰲拜又將被太皇太后派到康熙身邊做貼身侍衛的趙鐵焱定罪爲“謀刺聖駕”的謀反之罪下入刑部大牢,爲下一步打擊蘇納海做鋪墊。同時也是塞本得報復趙鐵焱搶奪了他的“心上人”蘇小姐的行動。此時的鰲拜,已經和其弟穆裡瑪、其侄塞本得、訥莫,心腹班布爾善、阿思哈、噶褚哈、瑪爾賽、泰必圖、濟世、吳格賽等結成朋黨,把這些人都安排在各個要害部門。
趙鐵焱寧死不屈,就是不承認自己謀刺皇上而被秘密關押,受盡了非人的折磨。這是一起徹頭徹尾的陷害案,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栽贓案,目的很明顯,塞本得要霸佔蘇小姐蘇文娟。
趙鐵焱是在宮裡當值的時候被秘密逮捕的,在秘密審訊時塞本得就明說了,“你的罪過不僅僅是謀刺皇上,更重要的是娶了蘇小姐。她本應該是我塞本得的女人,讓你個臭侍衛霸佔了十多年,這一次該還給我了。”
“你個無恥小人!”趙鐵焱是個血性漢子,哪能受得了這樣的侮辱,當時就口吐鮮血,昏死過去,塞本得趁此機會將事先準備好的廢人武功的“拆筋散”給趙鐵焱灌了下去。可憐一個武功高強的大內高手此時渾身沒有一兩力氣,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當然他昏倒了不知道。
從宮裡回來的冰兒已經回家將近四年了,三皇子現在當了皇上,雖然說話不算數可也得每天上朝、學習帝王之道,他現在的伴讀是他的二皇兄福全。冰兒又不當皇上,就被打發回家了。冰兒回家之後就和父親和慶兒叔叔學習武功、和母親學習寫字、讀書。十來歲的男孩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閒不住。可是家裡都是大人,沒有玩伴,他很寂寞。雖然宮裡的規矩大,和三皇子也是個伴兒啊。他就經常到外祖父的府上和庶出的小舅舅去玩,到瑞王府上找煊王爺玩。
雖說王府不是隨便進出的,但是冰兒例外。冰兒的爺爺,也就是早年給王爺當貼身侍衛的趙永和王爺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也算是從戰場上一起拼殺的患難兄弟;田亮的父母遇難後田亮曾經在趙侍衛家裡住過兩年,和趙侍衛是鐵哥們加師兄弟;冰兒和雪兒又同是三皇子的伴讀和好朋友。所以,冰兒經常到王府來找煊王爺和雪格格來玩,還把娘也拉來和總管夫人學習技藝。蘇文娟對工藝品的製作也是情有獨鍾,她人又聰慧,已經學了不少樣了。
這一日,冰兒又纏着娘到王府來學藝,母子兩個已經是王府的常客了。不但冰兒和這裡的人非常熟悉,大家都喜歡他,冰兒的娘也成了雲主子的好朋友。文娟母子和慶兒僱了一輛帶蓬的馬車去了王府。
自從塞本得擔任了鑲黃旗都統,不可一世地驕橫起來。居然明目張膽地從大街上將有些姿色的年輕女子抓回府上***對於垂涎了十多年的蘇小姐蘇文娟更是恨不得一時拿來受用了。他纔不管趙鐵焱的死活,在冰兒和母親剛剛離開時就帶了十來個隨從騎着馬氣勢洶洶地包圍了趙鐵焱的家。
原本上文娟是不想去王府的,王府豈是隨便進出的地方?可是禁不住兒子的磨纏,老趙夫人也幫着孫子說話:“去吧去吧,讓慶兒陪着你們孃兒倆。這幾天焱兒一直沒回家,孃的眼皮老跳,你們去了王府還可能打聽到他的消息。是出門辦差去了還是有什麼事情太忙了。”
“那好吧,娘您自己小心一些,不要乾重活。”
謝天謝地,多虧了冰兒的磨纏,不然那後果是難以想象的!趙侍衛是在晚上被秘密抓進刑部大牢的,也並不是絕對沒人看見。太皇太后的貼身太監強公公就看見了,他是宮裡的老人,很清楚趙侍衛的情況,所以太皇太后很快就知道了。現在的太皇太后非常維護瑞王府,有什麼消息都及時告訴他們。說趙鐵焱謀刺康熙皇上,連鬼都不信!老趙侍衛是瑞王爺的貼身侍衛,也曾經是太宗皇太極的貼身侍衛,老趙侍衛的夫人是太皇太后的陪嫁侍女,兩代三口人忠心耿耿,日月可鑑。老趙侍衛還和瑞親王一起救過太宗皇帝的駕,立下大功,他沒理由也沒有可能謀刺皇上啊。什麼謀刺皇上,分明是欲加之罪。在得到太皇太后的消息之後王爺濃眉緊皺:“這鰲拜,喪心病狂了!還記得當年鐵子救下蘇小姐、而他侄子記着沒有得逞霸佔蘇小姐這個仇呢,這不,朝鐵子下手了!完了!完了!又是一個家破人亡。”
“王爺!”門上當值的桂兒來報,說皇上先前的侍讀冰兒少爺求見。”
“快讓他進來!”
冰兒根本不知道爹爹出了大事,他是和娘來學技藝的,還從大門來了。王爺正想進宮打聽鐵焱的詳細情況,一到大門口就看見了剛下車的冰兒三人。忙把冰兒拉到一邊,說:“你怎麼來了?”
冰兒當然不知道爹爹出事了:“學生今天是來學草編的。”
“好,好,納蘭,你把車馬打發了,冰兒、蘇小姐、慶兒咱們趕緊進去。”
納蘭匆忙給了車把式車錢,並未囑咐車把式不要說之類的話,那樣反而好象心虛似的,會引起車把式的注意。車把式離府之後,王爺將蘇文娟領進一處空房,並讓納蘭請兩位福晉過來。聰慧的文娟當時就感覺到氣氛不對,心裡埋怨冰兒不該胡鬧。正這時,福晉和雲兒都進了院子。文娟忙給他們施禮問安,落座后王爺說:“蘇小姐,有件事情必須告訴你們,趙侍衛如今在刑部大牢。”
蘇小姐頓時天暈地轉,若不是福晉和雲兒及時扶住了她,恐怕就坐在地上起不來了。冰兒一聽爹爹被抓進牢房,哭了起來。王爺說:“孩子!千萬不要聲張!你們既然來了,就留在府上,本王來保護你們。我們知道鐵子是冤枉的,可是現在是說不清的,只能靜觀其變。但是蘇小姐很危險,他們爲什麼要冤枉鐵子,你心裡也明白。先帝健在時他們不敢怎麼樣,現在聖上年幼,太皇太后是女流之輩,諸親王、貝勒、國公都被排斥在權力之外,所以鰲拜叔侄氣焰熏天,橫行無忌。不過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忍一忍、躲一躲,避起鋒芒,等待機會好不好?”
蘇小姐淚流滿面,痛哭失聲,心裡一千遍、一萬遍地向生死未明的丈夫懺悔:“相公啊,是文娟坑了你,害了你!”
她跪在王爺、福晉面前,磕了三個頭,把冰兒攬在懷前:“王爺、二位福晉,文娟知道您府上的人都是菩薩心腸,我家相公肯定是沒活路了,那個塞本得能讓他活嗎?相公離世,文娟斷不苟活!一定要隨他而去!文娟懇請您三位將冰兒收留下來,或在府上,或在別處,讓他做個小廝,給他一口飯吃。趙家三世單傳,只有這麼一個男孩,文娟不想相公斷了香煙後代,文娟給您幾位磕頭了,冰兒,快給王爺、福晉磕頭!”
冰兒很聽話,嗚咽着給王爺和福晉磕了頭。福晉也淚流滿面:“蘇小姐,不要這樣。你父親是當朝尚書,不會不管女婿死活的,你且放寬心,在府上住幾天,避避風頭。那鰲拜的侄子塞本得如今是鑲黃旗都統,還有鰲拜撐腰,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有道是‘多行不義必自斃’,總有‘柳暗花明’的時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爲了避人耳目,王爺將蘇文娟母子鎖在這個比較僻靜的四合院裡,每天有專人送飯,不和任何人接觸,就連雪兒和煊兒也不知道冰兒就在府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