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娟把過年的東西都準備好,撿來的山貨賣了一些,換了油鹽醬醋等生活用品,還給慶兒做了件新褂子。慶兒是這個家裡最辛苦的人,慶兒卻要給少爺送到牢城裡去。要不是文娟因爲他拒絕而哭了,慶兒真的給少爺送去了。冰兒的衣服是當伴讀時候太后着人給裁做的,質量相當好,就是小了點,文娟手巧給改大了。日子過的還好,比較平靜。可是沒幾天就天翻地覆了!不但文娟這個家庭,鎮子上所有的人家都遭了難,波龍山的土匪下來了!財物、糧食、男人、女人,能搶的都搶走了。搶男人的目的是到匪巢裡給他們幹活,女的當然是供他們發泄***村裡所有的男人,包括**歲的男孩,只要能幹活就是被搶的對象,女人只要不是老太太和女嬰,還有銀子、吃的、穿的、用的、牲畜、雞鴨鵝狗豬羊牛馬驢騾,都是土匪們掃蕩的目標。二當家的口號是:凡是能用的,都搶,包括夜壺。他們是土匪,什麼都懂,就是不懂人理。和現代的土匪座山雕一樣,不管別人的死活。
文娟一家三口當然也是被搶的對象,也都被五花大綁象捆糉子似的給捆了起來。按理說,以慶兒的武功,對付十個、八個土匪是沒什麼問題的。問題是這股土匪都是夜間下山,並不象有的山賊那樣,大喊大叫的,而是悄悄地、把馬蹄都包上了軟布,根本就沒有聲音。把小鎮包圍時,都進了院子,人們還在酣睡之中。
慶兒因爲白天和冰兒到林子裡找幹樹枝,弄的捆太大,揹回來太累了。躺下就睡着了,睡得很死。等到人被捆起來了才知道遭了劫,可也晚了。
鎮子上的所有人家少壯男人、女人都被捆綁,而且一家人不讓分開。天亮時分,波龍山寨多了一片震天動地哭叫聲,幾百號人被關在“聚義廳”裡,由嘍羅們把大刀架在脖子上,威脅着,等待匪首的命令。
文娟知道完了,這下完了。逃離了塞本得的狼爪,又入匪賊的虎口。土匪頭子搶女人是爲了什麼還用說嗎?自己遭到**和蹂躪還有臉在世上活嗎?而慶兒抱定一個信念:只要他們敢對少夫人不利,自己就和他們拼了。好在他們被搶到這裡,一進大廳,堵嘴的布團就拿出去了。大家可以哭可以喊,也可以說話。他們知道,進到這裡面來是凶多吉少,誰不知道這裡的大當家是個衣冠禽獸,比禽獸還不如!他們把男人抓進來,當着他們的面兒**他的妻子。很多被抓進來的男人不堪看到妻子被凌辱,吐血而死。
慶兒是被作爲文娟的丈夫來“看熱鬧”的,如果這樣的事情真的發生了,慶兒會發瘋的。
冰兒看暫時可以說話,就小聲對母親和慶兒叔叔說:“你們別害怕,有冰兒保護你們。咱們三個人儘可能不分開,分開就不好辦。”
文娟說:“孩子,萬一你能出去,要好好活着,給娘報仇。”
“娘!您別說泄氣話,他們抓咱們來,有可能是殺掉,也有可能是給他們幹活。你們都不要怕。冰兒會想出來辦法的。”
娘嘆了口氣:“到底是孩子,心地善良單純,沒想想這裡是什麼地方。孩子,他們有可能欺負娘,你一定要救娘啊!”
“瞧您說的,冰兒能看着娘被人欺負嗎?您放心好了。”
沒等說完,大匪首就出現在臺子上,興奮得滿臉冒油:“別吵吵啦!這疙瘩是啥地方?你家炕頭啊?把你們整來,是讓你們幫俺們幹些力氣活,不殺不剮的,叫喚啥?一家子的都站一塊,給你們分配房子住,快點兒地!”
匪首一口當地土話,好象真的是讓大家幹活。女人都自動站在自己的丈夫身邊,有孩子的把孩子拉到兩個人中間。慶兒不能不和少夫人站在一起。如果不在一起,那她就要被欺負死。
“好啦,跟着領你們的人走!”
文娟三口被一個匪徒領到一個石頭房子裡。靠牆站着,不許說話。大匪首進來了,冰兒就開始念“聚獸訣”:把動物“聚”來。
“小娘們,還挺年輕,就是長得醜一點。沒關係,可以給大爺我的手下解解饞。哇哈哈……”
“你這該雷劈的王八蛋!”
慶兒暴怒了!他知道了這個匪首根本就是個畜生。從來不罵人的他破口大罵。匪首上來就要打慶兒,舉起來的手卻插進自己的衣服裡亂抓起來。邊抓邊罵:“媽的怎麼回事?生大蝨子了?哎喲!什麼東西啊在身上縷縷地爬?刺撓死了!”說着就脫衣服,文娟忙轉過身去。
匪首哈哈大笑:“酸梅假醋地,等一會咱們兩個睡一個被窩。別看你長的挺醜,這肉皮兒還挺細發……”
慶兒都要氣瘋了,一伸腳,就踹了匪首一個大坐墩兒。這是匪首萬萬沒想到的。到了這個地方的人敢和大當家的對陣,是老虎口裡拔牙找死哪,從地上爬起來就衝過來了。冰兒的“馴獸訣”已經起作用了,他用意念把能進門的小動物都招來了。這會子他還不想太傷害匪首,因爲冰兒不懂這傢伙說的是什麼。好象他還挺和氣。慶兒叔叔踢了他一腳,冰兒才覺得不對勁。爲什麼氣那樣呢?再一看匪首,完全和野獸一樣了。額頭上的青筋都漲粗了,慶叔叔可太危險了!不能讓他受到傷害!匪首的意思去拿地上的斧子要劈了慶叔叔,可是卻滿地轉開了圈子,好象在找什麼。也不對,找東西眼睛得盯着地面哪,他卻象給什麼咬着了,怪怪的表情。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三個嘍羅。見他這樣還忍不住要笑呢:“大當家的您這是幹什麼?”
“媽的你們幾個看我的熱鬧!快一點,我衣服裡面好象進了一條蛇!”
“啊?蛇呀?有毒嗎?”很顯然嘍羅不敢幫忙抓蛇。大當家說:“不大的蛇,快一點,咬的我賊疼!”
他這麼一說,嘍羅更害怕了。可是也不能不幫忙啊,幾個人用兩個指頭給他捏着衣服,好象這樣就咬不着了。大當家的氣壞了,一個人一腳,給踹到旁邊去了,自己把衣服都脫了。那個時候很少有人裡面穿短褲的,用關東土話講叫光腚拉查的。文娟轉過臉去,冰兒卻忍不住大笑。
“小崽子,敢笑話我!哎,你們三個快看我身上有什麼?”
嘍羅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了,往大當家的身上看:大叫一聲:“草耙子!”這個草耙子是當地土話,一種類似蜈蚣的蟲子,渾身都是腳,就象樹上的松毛蟲那樣讓人討厭、起雞皮疙瘩。看這大當家的大叫一聲,光屁股就跑出去了。“嗖”地又回來了,外邊太冷啊。回身再看哪有蟲子了?
“大當家的,快穿衣服吧,外邊賊冷地,看凍着。”嘍羅討好地說,給大當家的衣服遞給他。他也不想當衆出醜,可是太癢了,有時候癢癢比疼還難以忍受呢。剛穿上衣服又象有東西在衣服裡爬,大當家的趕緊又脫。
正折騰着呢,二當家的進來了:“哥,你整啥呢,爺們都捆到柱子上了,弟兄們等着你發話呢,就等着有熱鬧看了。”
冰兒雖然不懂土匪們說的是什麼,卻知道準不是好事。他還以爲戲弄一下匪首他們就能放手呢,聽說什麼爺們捆到柱子上了,是不是要殺掉啊,那可不行!冰兒和這些淳樸的山民都有了感情。他們的思想很單純、人也很善良、好客、肯幫人,怎麼能讓土匪給殺了呢?師父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冰兒怎麼能見死不救哪?弄些草耙子嚇唬匪首的太輕了,等於和他開玩笑呢。冰兒默默地念動“聚獸訣”招來一些大的動物。師父告訴冰兒萬不得已的情況不能傷人,只是起個震懾一下的作用。如果實在是面對生命危險了,也要反抗。
一個嘍羅驚慌失措地跑到這間屋子裡來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大、大當家的,不好了!大家光顧找樂呵,山上山下都是野獸了,有的都到山坡這邊來了,有狼、有熊、有野豬、還有三隻大老虎。”
“啊?老虎?”大當家的嚇得腿都不好使喚了。別看他在山民、在嘍羅們面前神氣得很,可是在老虎、狗熊和狼的面前可是要尿褲子的。他的武器也不是什麼好的,是個大砍刀。聽說有老虎,說話也結巴了:“怎麼會、會有老虎?狼、狼的?”
“那誰知道啊?快點吧,先把老虎給打跑了再說。”
“誰敢去打老虎?您自己去吧。”
“飯桶!這個寨子是我一個人的?平時那能耐都哪裡去了?大家誰也別當縮頭烏龜!跟着我,上!”
“哥,穿上衣裳啊!”
大當家的使的是大砍刀,瓦亮。二當家的用蒙古彎刀。出去殺動物了,準備好好殺幾隻老虎,來個大燉老虎肉。出去一看哪有老虎啊?這是冰兒使的障眼法;其實動物們就在眼前,他不想讓動物受到殺戮。人家是來幫助自己的怎麼還人家把命給斷了?大當家的是看不見,不等於沒有了。
這個叉打的,什麼興致也沒有了。明天再說吧。可是二當家的不高興了:兄弟們辛辛苦苦地搶女人爲了是什麼,還不是山寨裡的弟兄們太需要女人了。好不容易搶來了,能不用嗎?大家都想女人想瘋了!
“哥,下令吧,讓兄弟們快活快活!”
“快活個屁!也不知道今天咋地了,幹什麼都不順當,大冬天的怎麼會有草耙子?還有那些動物好象有人指揮似的,怎麼一下子來了那麼多?”難怪由他當大當家,腦子裡還會想點事。今天讓草耙子給爬夠戧,那身上癢癢的,恨不得把皮都揭了去。什麼心思也沒了,睡覺吧,於是一宿無話。
這個大當家的還挺有規矩,他不發命令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第二天大家又推舉二當家的去勸其哥哥,享用搶來的女人。沒有女人的日子可真難過!來到身邊了卻不讓動,真是太不仗義了。很多人有怨言。
大當家的還不知道自己手下人的德行?也不能太傷了大家的心,那就按分配的去享受吧。好嘛,一聲令下,幾個嘍羅瘋了一般出去了。文娟這個房間也來了三四個嘴斜眼歪的傢伙,文娟嚇得趕快叫冰兒快唸咒。冰兒說:“您甭怕,不要做聲。慶叔叔您別那麼大的火氣,看冰兒怎麼調動他們。千萬別和他們頂着來,有我呢。”
這時候,一個嘍羅從外面牽進來一條大狼狗,把文娟嚇得緊緊貼在冰兒的身上,一動也不敢動。她生性怕狗,連自家府上的狗都怕,何況一條耷拉着舌頭的大狼狗?
“小娘子,別害羞,哥哥幫你脫衣裳。”一個嘻皮笑臉的嘍羅向文娟走來,冰兒朝那條大狼狗輕輕吹了一個無聲的口哨,那個嘍羅立刻大叫,應該叫嚎叫。他的手正伸向文娟,就被狼狗咬住了,鋒利的牙齒咬進了腕子的肉裡。別的嘍羅轉身就跑,狼狗就追,就往他們的身上撲。
鬼哭狼嚎的動靜驚動了其他屋子裡正要發獸性的匪徒,大家從屋裡出來看熱鬧。只見三個匪徒在前邊跑,大狼狗在後邊追,可真是驚心動魄呀。
“怎麼回事?那條狗不是何四兒自己養的嗎?怎麼還咬主人?不是瘋了吧?我的娘啊,瘋狗可是咬了誰,誰就活不成了!咱們快藏起來吧,先顧命要緊,女人有的是,以後再說,於是大家各自去找安全的地方顧命去了。
大當家的正在一個房間裡按着一個比較標緻的姑娘要施暴呢,炕上躥來那條追人的大狼狗。咬住了大當家的腳脖子,
大當家的疼得大叫一聲翻到地上,那狗不依不饒地往他身上撲。那可不是鬧玩的,狼狗啊,帶着狼的野性。把那姑娘都嚇傻了。抖抖索索地穿上衣服,龜縮在牆角,一動也不敢動。
狗的主人見自己的狗竄進大當家的房間,可嚇壞了。趕緊跟過來叫狗,那狗返身將主人撲倒,一條長長的舌頭在主人的臉上猛舔,夠親熱的了,舔得主人滿臉是口水睜不開眼睛。
其實這是冰兒在“馴獸”,他腦子裡怎麼想,那狗就怎麼做。冰兒還是不忍心讓動物把人咬得血淋淋的,故意讓狗和他們瘋鬧,也能嚇唬住他們。可是他不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象大當家的,盤踞波龍山幾十年了,殺人無數、糟蹋婦女無數,已經是個惡貫滿盈的罪惡之人不可救藥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