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暖在恆遠陪了姜美玲一整天。
其實恆遠她也幫不上什麼忙,因爲從來不曾接觸過,她只是希望奶奶不要太累了,畢竟剛剛好的人。
好在有父親在,也好在還有幾個老員工,他們之前一直對奶奶就非常的忠誠,只是在顧岐山管理的這幾年一直不被重用而已。
下午下班時,顧暖親自開車送奶奶回的涴花溪。
一路上,姜美玲都激動不已,嘴裡不停的唸叨着她之前種的樹還在不在,花草還在不在。
顧暖就告訴她,都在,一切都在!
因爲花草樹木這些都是王媽在管理,爺爺和林芙蓉沒那心思去管理,所以花草樹木都長得非常茂盛。
當然,顧暖沒敢告訴姜美玲——
顧岐山曾經爲了尋找涴花溪和美善醫館的房地契把涴花溪給全部挖了一遍,而奶奶那些花草樹木也像奶奶一樣受過重創!
中午顧暖就給王媽打了電話,告訴她姜美玲已經完全好了的事實。
所以,等他們傍晚到時,王媽已經準備好一切迎接他們了!
“姑姑,”
王媽拉着姜美玲的手激動的不斷的抹眼淚,喊了一聲姑姑後,哽咽着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姜美玲擁着王媽,也是半響都說不出話來,要知道這五年,如果不是王媽守在這裡,都不知道涴花溪將變成怎樣,也許早就是面目全非。
王媽做了一桌子的好菜,知道姜美玲現在只能吃很軟的食物,於是好幾種菜都又單獨給姜美玲做了。
“大小姐,姑爺呢?”
王媽沒見到聞人臻,忍不住問了句。
“我們後天去南非,他今天事情多,估計要晚些過來,我們不用等他吃飯。”
顧暖笑着對王媽說。
“顧暖,拍個婚紗照非要去南非那麼遠的地方麼?”
姜美玲皺眉,她這剛從醫院回來,其實不大想和親人分開。
“奶奶,我也覺得拍個婚紗照不需要去那麼遠,”
顧暖趕緊解釋:
“但是,他已經提前安排好了,我也沒辦法,他說去南非看紫薇花,因爲南非正是紫薇花盛開的季節。”
“哦,好吧,”
姜美玲略微有幾分無奈的點頭:
“那你們去吧,年輕人,出去浪漫浪漫也好,不要總過得跟老夫老妻似的。”
聽姜美玲這麼一說,顧暖倒是覺得,她和聞人臻,倒真是過得跟一對老夫老妻似的了。
“爸,你不回單位上班了嗎?”
顧暖注意到父親一直默默的坐着吃飯沒說話,趕緊問了句。
“我已經把工作給辭了,”
顧遠航擡頭看着女兒:
“一個月就辭了,恆遠你幫不上忙,你奶奶年齡也大了,我還是要幫幫她才行。”
顧暖點頭,恆遠她的確是幫不上忙,因爲她學的是設計專業,何況即使真要給恆遠幫忙,估計也得從最低層做起才行。
而恆遠,現在缺的不是最低層的員工,缺的是能掌握生殺大權的人!
而她,顯然做不到那樣的人。
相比較於顧家這邊好不容易的團聚,此時沈世勳這邊卻是另外一番愁雲慘淡的境況。
恆遠董事長兼總裁顧岐山被帶走調查,恆遠副總林芙蓉被抓的消息白天就傳開了。
所以,即使溫子涵不想知道,可消息這麼大,她就是下午去了一趟美容院,就聽到七七八八的消息了。
恆遠最近兩三年雖然沒落了,可到底幾年前在濱城也曾輝煌過,所以這一次如此大的動盪,也還是引起了大家的議論紛紛。
自從溫子涵恢復記憶後,沈世勳一直要她回新加坡去,可溫子涵卻是再也不肯回到新加坡去了,堅持要留在濱城。
這兩個月倆人的關係都極其緊張,沈世勳儘量避免和溫子涵面對面的討論當年的事情,尤其是她車禍後的事情。
可這一次,溫子涵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沈世勳,你必須給我說清楚,當初爲何要跟林芙蓉聯手陷害我和顧遠航?”
溫子涵氣憤不已的質問着。
“如蘭,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我沒有和林芙蓉聯手,你爲何就不相信我?”
沈世勳只覺得這個問題無比的頭痛。
當年他和恆遠有筆業務要談,原本那晚應該是顧岐山過來的,可誰知道是溫子涵趕來了,更加讓人想不到的是,那晚他們喝的紅酒被人下藥了。
“沒有嗎?”
溫子涵顯然不相信:
“就算你說的第一次你沒有,你跟我一樣也是被陷害的,可後來我的車禍呢?我車禍明明就是林芙蓉設計的,你爲何那麼巧就出現在哪裡?”
“我那天剛好要去機場,真的是巧合,信不信由你,”
沈世勳解釋得都有些麻木了。
“巧合?”
溫子涵嘴角拉扯出一抹嘲諷的苦笑:
“如果真是巧合,那你救了我後,爲何要給我吃凝聚血液的藥?爲何不讓我恢復記憶?甚至還修改我的名字,說我是你的妻子?”
“........”沈世勳默了。
這一點,他的確是做得不對,欺騙了她,可誰讓他一眼就愛上了溫子涵呢?
第一晚是顧岐山把她送上了他的牀,而就是那一晚讓他上了癮,於是就想要把她一輩子放在身邊的想法。
其實車禍那次,只是顧岐山打了個電話給他,讓他在那個時間點開車路過那地方,說沒準就有意外的驚喜。
只是他沒想到,意外的驚喜居然是溫子涵出車禍。
而恰好他路過那,否則,她不一定能堅持到救護車的到來。
這些,現在他說了溫子涵也不會相信。
因爲他後來的確存了私心,修改了溫子涵的姓名,身世,讓溫子涵失憶了二十幾年,做了他二十幾年的妻子。
“沈世勳,欺騙來的婚姻是不是很美好?你難道就不怕我有恢復記憶的一天麼?”
見男人沉默不語,溫子涵又厲聲的追問了句。
“如果,你心裡還一直愛着顧遠航,我.........”
沈世勳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咬咬牙說:
“我還是不會把你讓給他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我要跟你離婚,不是因爲我還愛着顧遠航。”
溫子涵幾乎是本能的辯解着。
“那是因爲什麼?”
沈世勳的語氣也提高了兩個分貝:
“我這二十年對你的好難得不能抵消對你的欺騙?”
“欺騙就是欺騙。”
溫子涵忍無可忍的低吼着:
“你不要拉扯別的來說話,如果你當初沒有給我用凝聚血液的藥........”
“你怎麼不說如果當初我沒有救你?”
沈世勳迅速的把話接了過去。
溫子涵當即被他給嗆得說不出話來。
是啊,如果不是沈世勳及時救了她,那麼她很可能在那一次車禍時就已經死了,那後面的欺騙失憶恢復記憶什麼的也都完全不存在了。
見溫子涵不說話了,沈世勳又重重的嘆息一聲,然後伸手拉她在沙發上坐下來。
“如蘭,我承認我的確是欺騙了你,但是這一切也都基於我想跟你生活在一起,我承認我很自私,但是,請問,在感情面前,有幾個人不自私?又有幾個人能大方得起來?”
“我想去我媽那,”
溫子涵推開沈世勳的手:
“我一個人回去,你不要跟着我,我要好好想一想。”
“你是不是知道林芙蓉和顧遠航離婚了?然後林芙蓉也被抓了,於是就又想回到顧遠航身邊去了?”
沈世勳有些氣惱的問。
溫子涵慢慢的迴轉身來,就那樣看着他,半響,抓起沙發上的包就走,連一句話都沒說。
她剛走出門,身後,傳來稀里嘩啦的聲音,那是沈世勳把茶几上的那一套青花瓷的茶具給掃落在地上摔爛了。
宛花溪,聞人臻趕到時,顧暖已經陪姜美玲和顧遠航吃完晚餐了。
姜美玲也知道,今天在恆遠能順利的把顧岐山和顧志誠給帶走,聞人臻在後面沒少出力。
對於聞人臻這個孫女婿,她非常的滿意,尤其在知道聞人臻是王名慧的孫子時,那就更加的滿意了。
以前和曾心怡定下顧暖跟江浩軒的婚約,是因爲她和曾心怡是發小,倆人從小關係就好。
而其實,小學時,她和曾心怡王名慧是三劍客,只是後來高中分開後就沒聯繫了,所以和王名慧也是幾十年沒見了。
聞人臻在宛花溪陪姜美玲和顧遠航一起聊了會兒,說了些恆遠的事情。
當然,恆遠目前情況還很亂,尤其是財務方面一團糟,聞人臻說明天派他的財務經理過來給姜美玲幫忙,然後儘快幫她找一個財務經理人過來。
從宛花溪走出來,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上玄月從雲層裡冒出來,像一彎淺淺的柳葉眉,就那樣安靜的掛在天邊,安靜的注視着世間的一切。
聞人臻牽了顧暖的手,倆人就那樣默默的朝顧暖的紅旗轎車走去,而聞人臻的邁巴赫已經讓李明軒給開回去了。
“一定要去南非拍婚紗照麼?”
紅旗車開出宛花溪後,顧暖才問駕駛室開車的聞人臻。
“怎麼了?”
聞人臻扭過頭來看向她。
“我有些擔心奶奶,”
顧暖如實的說:
“她這剛接手恆遠的事情,我怕她太累了,萬一恆遠很糟糕,她支撐不住.........”
恆遠原本就很糟糕,只是顧暖不知道究竟糟糕到了什麼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