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暖默,這個問題沒回答。
“當聞人璟告訴我,你幫我生了個孩子時,我就——”
聞人臻說到這裡,一步朝她逼近,顧暖趕緊朝後退,最終——
退無處退,被他逼在牆角,然後她雙手撐住牆壁,把她禁錮在他的懷裡。
“我就——”
聞人臻垂眸看向她,然後才用低沉黯啞的嗓音道:
“把我們之間的過往——全部都記起來了。”
轟隆隆,顧暖只覺得頭頂上當即響起幾聲驚雷,整個人完全的怔住在那裡,一下子忘記了該如何反應。
蔡天佑和蔡志浩倆兄弟都說不知道聞人璟是如何跟聞人臻說着突然從天而降的一個孩子的,而聞人璟也沒告訴他們。
他們還猜測,聞人璟會把溫巖說成是聞人臻即將訂婚的未婚妻寧馨兒生的呢,因爲那樣可以增加聞人臻的可信度。
可誰知道,聞人璟居然如實的說了。
都說失憶的人受不得刺激,一旦受到刺激,他就很可能把之前的事情全都記起來。
看來,事實果真是這樣,聞人璟一句她幫聞人臻生了個孩子,就讓聞人臻記起了他們的過往。
不過,記起又怎樣呢?
她跟他之間,早已經結束了。
聞人臻於她,早已經不是丈夫,而是前夫而已。
記起也好,他知道溫巖是她幫他生的,知道她是他的前妻,那麼這孩子的撫養權官司打起來也就不需要那般複雜了。
想到這裡,顧暖長長的鬆了口氣,剛要開口,就聽到聞人臻又說。
“可是,我想見你。”
“.......”顧暖默。
“我們分開這麼久了,我有很多的話想要跟你說。”
分開這麼久?
顧暖想了想又說:
“上海一別,也不過一月餘而已,不知道聞人先生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到的。”
聞人臻深深的看着她:
“我說的,是你離開濱城之後。”
“.......”顧暖默。
“你知道,這有多久了嗎?”
“........”顧暖的心一下子抽緊了。
擡眸,發現聞人臻的目光冷熱交織,薄脣抿緊,幾乎能聽到牙齒咬着咯咯的聲響,顯然他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顧暖沉默了半晌,然後才輕輕的道:
“我當然知道,快一年了。”
聞人臻正欲開口,顧暖接着又說。
“我去年離開濱城時,溫巖才十個月不到,現在他都一歲七個月了。”
聞人臻的眼眸在瞬間凝住。
顧暖看着他,平靜的說:
“一年的時間,我可以彌補他在那麼小的時候離開,彌補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和遺憾。”
“所以,這一年來,我清清楚楚的記得我每天跟他相處的日子,我記得他看着我喊第一聲媽媽時的笨拙和喜悅,我記得教他改口喊別人叔叔而不是喊別人爸爸時他改口的艱難。”
“我不會忘記,每一天,也永遠都不會忘記。”
聞人臻的神情,在瞬間變得複雜起來。
顧暖的每一句話,都可以映照在他的身上,但不同的是,即使這一年的時間,他也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
說到最後,聞人臻的臉色慢慢的沉了下去,看向她的目光,也變得愈加的深邃。
聞人臻看着她,慢慢的重複着她剛剛的話。
“每一天,你都不會忘記,永遠都不會忘記?”
“.......”顧暖沒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這會兒,就連窗外的風好似都停了一般,原本就悶的房間,這個時候好似就更加的悶了。
聞人臻身上不斷散發着寒意,還有他的煞氣,讓顧暖有種,在這個沉悶的房間裡呆着,連呼吸都快要喘不過來了一般。
過了好一會兒,聞人臻的聲音才從磨着牙齒的牙縫裡吐出來。
“你是不是要告訴我,連同你跟那個人的回憶.......你也不會忘記?”
“.......”顧暖的心微微一震。
頓了片刻然後才恍然過來,聞人臻說的是俞力深。
不知道爲何,突然想起這個人,想起關於他的一切,明明也才兩天時間,現在居然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她並沒有刻意的去忘記俞力深,如果要說恨,她也沒有刻意的要去恨他。
真正的愛或者恨是自然而然的,是發自內心的。
而刻意去做某件事,就顯得無比的虛假了。
不過,現在被聞人臻一提起,突然想起,顧暖才猛然發現,原來她離俞力深,已經很遠了。
而她和俞力深又回到了她去年的原點,她在濱城,而他,任然在遙遠的溫城。
隔着上千裡,那個隱藏在洞島上的那個男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即使她最靠近俞力深時,她也從來不曾把俞力深看清,對俞力深也並不瞭解。
現在回想起來,就連他整個人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而腦海裡唯一記得的,反倒是四年前剛認識他時,他那亦邪亦正的痞子模樣。
顧暖慢慢的垂下眼瞼。
聞人臻的臉色愈加的難看:
“你果然,忘不了他。”
“.......”顧暖微微皺眉,看向眼前的聞人臻,
“我忘記了誰,又記住了誰?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我來這裡,只是來看望我的兒子溫巖的,失陪。”
話落,轉身就要走,可剛邁開一步,聞人臻突然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顧暖頓時一驚,即刻用力掙扎,想要甩開他的手,可她越用力,手腕就被他抓得越緊。
顧暖當即漲紅了臉,低聲喊着:
“放開我!”
聞人臻的眼中閃爍了一下,臉上仍舊沒有太多的表情,而手依然還是緊緊的抓住她不放,甚至還硬將顧暖拉到了他的身邊。
顧暖被他拉着根本就站不穩,踉蹌着撞進了他的懷裡,愈加的緊張惶恐起來,兩隻手用力的掙扎着,感覺到他的另外一隻手也抓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整個人禁錮着。
顧暖整個人都在發抖,聞人臻則沉着臉,低頭,薄脣附在她耳邊道。
“你該不會真的認爲,你人都到我身邊來了,就憑你一句話,我就會放開你吧?”
“——!”
顧暖的心猛的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