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的太快,楚思思根本來不及反應,眼看那骨灰盒就要砸過來,所有人尖叫起來,可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指突然探出,穩穩的接住了骨灰盒。
下一秒,一個高大的黑影衝過來,不容分說的一把抱住楚思思,將她整個護在懷裡。
楚思思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就只聽見——
砰!
楚思思感到抱着自己的人身子微微一僵,發出一聲悶哼。
然後哐噹一聲,四周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楚思思呆住,擡起頭,就看見白襯衫的領口,釦子鬆了兩顆,隱隱露出些許鎖骨,和屬於男人的鮮明的喉結。
目光再繼續往上, 她就看見那一張清秀中透出溫潤氣質的臉。
楚思思一下子愣住了,眼睛瞪得滾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脫口道:“池昂?”
楚思思的大腦現在真是一片空白,她怎麼都沒想到,這個時候突然出現的會是池昂。
池昂卻是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低頭看着她,漂亮的如同琉璃一般的眸子閃過一絲擔憂,低聲問:“楚小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但是池醫生,你怎麼會……”楚思思剛想問池昂爲什麼會在這裡,可池昂這時候時候剛好站起來,臉色突然一白,倒抽了一口冷氣。
楚思思這才意識到什麼,立刻回頭,就看見池昂的白襯衫背後有一大塊灰燼,地上是香爐砸到地上的狼藉。
楚思思馬上反應過來什麼。
剛纔林秀蘭除了扔外婆的骨灰盒之外,還朝着她扔了一個香爐,剛纔池昂先是接住了外婆的骨灰盒,然後就將她護住,替她擋住了香爐。
震驚之餘,愧疚和感激從心裡涌起,楚思思趕緊扶着池昂起來,“池醫生,你沒事吧?”
“沒事,你趕緊收好你外婆的骨灰盒。”池昂淡淡一笑,將骨灰盒遞給楚思思。
楚思思其實心裡還是對池昂的出現有很多疑問,但眼下顯然不是問這些的時候。
她小心翼翼的將外婆的骨灰盒收好之後,就擡頭看向眼前的林秀蘭,眼神冰冷到了極點。
“林秀蘭,不就是八千萬麼?你有必要做到這個份上?”楚思思現在是真的動火了,“廢話也不多說,你今天鬧到這個份上,還傷了人,那也沒什麼好說了,直接叫警察吧。”
說着,林秀蘭直接拿出手機。
看見楚思思要報警,楚海天趕緊阻止。
“楚思思,大家都是一家人,你說什麼報警啊!”楚海天這下子是真的有點慌了,他們楚家自然是有本事打點好警察的,但問題是之前因爲蘇晴小三的事,現在還有不少狗仔隊都在盯着他們楚家,如果這時候被人發現林秀蘭來私生女外婆的葬禮上鬧場子,還鬧進了警察局,這傳出去他們楚家還怎麼有臉見人啊!
“一家人?”楚思思冷笑一聲,“既然是一家人,林姨還扔我外婆的骨灰盒?今天,除非林姨好好跟我和我外婆道歉,不然這件事,我不會算了!”
林秀蘭原本扔了東西之後,稍微冷靜了一點,也有幾分後怕,可此時聽見楚思思的話,她的怒火騰地又起來了!
這個小賤人,竟然還想讓她道歉?
門都沒有!
“楚思思,你別想讓我道歉!”林秀蘭恨恨的看着楚思思,“我還是那句話,把八千萬拿出來!不然你別想再回我們楚家!”
這話,是使出殺手鐗了,要逼迫着楚思思屈服,要不給錢,要不離開楚家。
楚思思神色冰冷的看着林秀蘭。
她突然想到了,上輩子,外婆帶着她去投靠楚家的那天。
她還記得,那一天下着大雨,外婆牽着她來到林家別墅門口,楚海天不在家,她們讓人轉告林秀蘭,說她是蘇晴和楚海天的孩子,希望林秀蘭見她們一面。
可林秀蘭,只是當做沒聽見一樣,根本都不理會他們。
那時候,雨那麼大,她和外婆站在門外,只有小小的一把傘,外婆怕她淋着着涼,只是將傘整個護住她,外婆的衣服和花白的頭髮全部都淋溼了,冷的外婆瑟瑟發抖。
那時候的她就算再天真,也看出林秀蘭其實是不想見她,她心疼的看着外婆冷的發白的嘴脣,小聲的說,外婆,我們回去吧,我不想去楚家了。
可那時候,外婆已經知道自己生病了,知道自己沒有辦法一直照顧她了,所以外婆摸着她的頭跟她說,思思,你終歸是需要一個家的。
後來,外婆終於憑藉媽媽手裡的那幾個地,見到了林秀蘭。
那天,外婆將她留在楚家,獨自一人離開了。外婆離開楚家之前,在她面前蹲下-身子,溫柔的對她說,思思,從此以後,你就有爸爸了,你就和普通的孩子一樣了。
楚思思知道,那是外婆的心願。
保守的外婆將她放在楚家,除了是希望有人能夠照顧她,更重要的還是希望她能擺脫私生女的身份,嫁一個本分的人家。
可她現在真的很想對天堂的外婆說。
外婆,你錯了。
楚家這樣的家,還不如沒有。
所以,現在的我,決定離開。
想到這,楚思思微微一笑,擡起頭,看向林秀蘭,“林姨,你說,我不給你錢,你就要把我趕出楚家對麼?”
“沒錯。”林秀蘭看楚思思這個樣子,以爲她是怕了,畢竟楚思思就是個私生女,如果離開了楚家,她這輩子都別想混進上流社會,也是她譏諷得意的冷笑,“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吧?你如果現在乖乖將錢交出來,還好商量。”
“不用商量了。”楚思思淡淡開口,“我不給錢。”
林秀蘭嘴角原本得意的弧度,在剎那間凝固了。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以置信地看着楚思思,“你說什麼?你是不是沒聽清我說什麼?我是說如果你不給錢,我就要把你趕——”
“我聽的很清楚。”林秀蘭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楚思思直接打斷,她的語氣平靜而又篤定,“這筆錢,我絕不會給你。因爲,我早就想離開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