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子沫一聽洛瀚的自我介紹就笑了:“洛瀚哥,你這像是徵婚啓事……”
如果真的是徵婚啓事,她會接受嗎?洛瀚看了顏子沫兩秒,然後也笑了:“那你先點蠟燭許願,等吃蛋糕的時候,我再慢慢講給你聽。”
顏子沫點了點頭,然後洛瀚就用打火機點了蠟燭。
此時,外面的月亮已經升得老高了,月光從透明的屋頂灑下,和玻璃房間中的蠟燭交相輝映。洛瀚望着燭火前閉着眼睛虔誠許願的女孩,微微有些失神。
是的,直至到了現在,他依舊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喜歡上她,而且喜歡到即使想到以後可能和洛亦辰決裂,他也控制不住。
顏子沫許完了願,然後低下頭,一口氣將蠟燭吹滅。這才擡起頭對洛瀚道:“謝謝洛瀚哥的蛋糕,那我們現在可以開動啦!”說罷,先切了一大塊放在洛瀚面前,又給自己切了一塊。
洛瀚咬下一口蛋糕道:“子沫小時候也來過這裡?是不是你十來歲的時候?”
顏子沫訝然:“你怎麼知道?”
洛瀚回憶道:“記得我剛上高中那年的冬天,B市有一場流星雨,千年難遇,特別轟動,子沫難道就是那個時候過來的?”
顏子沫點頭:“是啊,當時我12歲,我在新聞上聽說有流星雨,於是纏着我媽媽,大過年的沒有在家,反而在這呆了兩天,專門等那場流星雨。” шшш ▲тт kǎn ▲C〇
“那後來等到了嗎?”
“當然等到了!”顏子沫臉上都是陶醉的表情:“當時的畫面太美了,隔了十年,我都還清楚地記得。”
“伯父伯母真寵你。”洛瀚臉上的表情有些落寞。
這時,顏子沫想起似乎聽說洛瀚是後來回到洛家的,於是問道:“洛瀚哥,你小時候是不是沒有和爸媽在一起?”
“我小時候和我母親、外婆一起生活,初中時候纔會被接到的洛家。”洛瀚臉上的表情微微自嘲:“我現在一心想要將外婆接回家,父親卻一直都不同意。”說着,他一邊喝着礦泉水,一邊將自己過去的事講了出來。
沒想到他還有這麼一段過往,也難怪洛瀚沒有從事地產業,而是自己出來沒有依靠家族,白手起家投身百貨。顏子沫安慰道:“洛瀚哥,別難過了。就算你父親不讓你接外婆過去,你現在也有獨立盡孝的能力了,多抽空回去看外婆就好。”
“子沫,我覺得你特別善良。”洛瀚認真地望着顏子沫,深沉的眸色裡綴着點點星光。
顏子沫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洛瀚哥別誇我啦,那樣的經歷換做是任何人,也會感同身受。”
洛瀚搖了搖,眼睛依舊鎖住顏子沫:“幾年沒有見過你,那次驀然在外婆的小區門口看到你,從背影還沒有認出來。其實我當時早就在那裡了,看到你扶我外婆過馬路,還幫她提東西送她去小區。我當時就在想,在現在這個看到老人恨不得退避三舍的社會,居然還有主動攙扶老人的女孩……卻沒有想到,那個女孩我認識,就是你。”
顏子沫被說得更加不好意思:“其實沒什麼,都是報紙上誇張,老人又不是洪水猛獸,不見得每次攙扶老人,都會被敲詐呀。”
“總之還是要謝謝你。”洛瀚認真道:“認識你算起來也有十多年了,過去的印象裡,一直都覺得你是個小丫頭。也是自從那個時候,才發現你長大了,才第一次真的認識你。”
夜色有些靜,洛瀚的聲音在靜謐的夜裡,低低的磁性裡帶着獨特的韻味。顏子沫突然覺得,玻璃房實在有些小了,雖然她從小把洛瀚當做兄長一般,可是,畢竟男女有別,他們這樣在一個房間裡,的確有些不妥。
開始她同意他來幫忙,是因爲她真的有些害怕外面守着的兩個男人,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感覺今天的洛瀚有些和平時不一樣,讓她覺得有些緊張。
於是,顏子沫舉起手裡的礦泉水瓶道:“那就慶祝洛瀚哥第一次認識我吧!我們吃完蛋糕,一會兒就回A市吧,不知道洛瀚哥看到星空,對設計有沒有新的靈感?”
洛瀚明白顏子沫的顧忌,他雖然很想和她一起看一夜的星星,可是還是明白萬事不能操之過急,於是點頭道:“確實是有了一些靈感。”說着,他指着天上的星辰道:“子沫,你都認識這些星座嗎?”
顏子沫搖頭:“只覺得好看,不認識呢。”
“那我講給你聽。”洛瀚說着,一邊指着星辰,一邊在桌上畫着星座的輪廓,開始仔細解釋起來。
顏子沫認真聽着,眼底不由露出佩服:“洛瀚哥懂得真多!”
任何一個男人被自己喜歡的女人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都會覺得心底舒暢,洛瀚使出渾身解數,儘量將每個星座的由來用詼諧的口吻講出來,引得顏子沫直笑,就漸漸忘了時間。
等到最後一個星座講完,桌上的蛋糕也幾乎都吃光了,顏子沫這才意識到,又過了三個小時。她看了看手機,已經是夜裡一點多了,於是咬了咬脣道:“洛瀚哥,你今天累不累,能不能夜間開車?”
洛瀚搖了搖頭:“我不累,不過從這裡回市裡有一段下山路,晚上開車不太安全。這樣吧,子沫,我去管理處看看旁邊還有沒有空的玻璃屋,我們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反正明天也是週末,不用上班。”
顏子沫想了想,點了點頭。
旁邊的玻璃屋自然是已經滿了的,洛瀚用了五倍的價格,換下了距離顏子沫六米遠的小屋。然後各自拉下簾子睡覺。
白天有人陪着,可是天黑了一躺下,顏子沫這才意識到,她的生日已經過去了。
想起什麼,她將手機攔截電話一點開,就看到了洛亦辰給她打的未接來電。正要退出,又看到短信垃圾箱裡還有個未讀短信。她將短信恢復,就看到了熟悉的號碼。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話:沫沫,生日快樂。
短信發送的時間顯示的是23:59分,所以,在她生日的最後一分鐘,他給她發短信了麼?
這兩天刻意迴避的難過因爲這樣的一條短信,猝不及防地就席捲了她。她和他,在四年重複之後,終於徹底分開了。
不知道如何形容此時的感覺,她提出終止交易,她不後悔。她將他的電話拉黑,她不後悔。甚至她將他這些年來送她的生日禮物退回,她也不後悔。
她只是難過,她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人,對着她說他最噁心的人就是她,全世界女人死光了都不會喜歡她。
所以,她真的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繼續交易有什麼用,她在他身邊,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她再喜歡他,她也有尊嚴,即使再也見不到他,她也不要作爲一個令他厭惡的人,出現在他的面前。
反正一直以來,她的整個感情世界裡,都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罷了。即使她離開他,再也見不到他,可是,卻不能阻止她在自己一個人的世界裡繼續喜歡他。反正,他不稀罕,她也無需給任何人看。
而且,或許有一天,她也累了,時間是治癒一切的良藥,她也會漸漸淡忘掉他。忘記那段驚豔了的時光,珍惜身邊普通平凡、卻歲月靜好的溫柔。
顏子沫望着星空,直到天際都有些發白,才沉沉睡着。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另一個人也在想着她,一夜無眠。
洛亦辰從盛世洛城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下去了。他一個人開着車漫無目的地在市裡繞圈,不知不覺,又開到了顏氏別墅的門口。別墅裡的燈光已經熄滅了,透過濃重的夜色,他卻依舊能夠清楚地找到二樓屬於她的房間。
她今天生日是怎麼過的呢?是不是有很多人和她慶生,是不是收到了很多漂亮的禮物?哦,不,她已經和季銘川在一起了,那她今晚是和季銘川一起過的生日吧?現在不過十一點鐘,她就回家睡了嗎?還是,她根本就沒有回家,而是住在季銘川那裡了?
洛亦辰這個念頭一起,頓時覺得呼吸都困難了。他努力壓下去季銘川家砸門的衝動,心裡想着,如果他衝過去,就和那種被拋棄的怨婦午夜捉J沒有什麼區別了。他的驕傲和尊嚴不允許他這麼做,只是,爲什麼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麼得難熬?
他坐在車裡,眼睛固執地看着二樓那個房間,他記得她夜裡有時候愛起牀喝水或者上廁所,所以,他一直守着,她的房間燈會不會亮那麼一刻呢?讓他藉着窗戶,看看她的影子也好。
只是他沒有想到,他一夜未眠,一直到了早上第一縷陽光升起,那個房間都沒有絲毫的動靜。
洛亦辰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沒有回來,昨晚她沒有在家住,所以,她去季銘川家了,她去季銘川家了!
想到這裡,洛亦辰拿起了電話,按了一串數字,電話接通的時候,吩咐了對方几句話。
那邊聽了,說了一聲‘是’,然後問道:“什麼時候開始行動?”
洛亦辰本來想說‘馬上’,卻又在開口時候改了主意:“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