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鷺湖臻園時已經快晚上十點了。
車庫裡停着聞人臻那輛邁巴赫,而一樓的客廳還亮着燈。
她直接上樓,臥室裡沒有聞人臻,她也沒在意,直接去浴室洗了個澡。
等她洗好澡去書房,卻沒有看到意料中的男人,而他的手機還放在書桌上。
手機都在,人去哪裡了?
她疑惑的尋找了一圈,整個二樓都沒人。
而剛剛,她回來時,也沒在一樓看到他的身影。
“聞人臻?”
她站在樓梯口朝樓下喊着。
沒有迴應,她又喊了兩聲,還是沒回應。
搖搖頭,她乾脆走下樓去,想看看他是不是在一樓的廚房裡。
剛到客廳,就看到聞人臻正抗着一個小箱子進來。
“什麼東西?”
顧暖趕緊迎上去幫忙,從他手裡接過一點點,倆人一起把箱子放地上。
“我們的婚紗照,我把拍攝的照片給了巴黎春天婚紗攝影店,讓他們幫忙弄一下,今天弄出來個樣板,你看看行不?如果可以,後面的讓他們繼續弄。”
聞人臻說話間,用水果刀把箱子上的封箱膠子給撕開了。
“這麼快?”
顧暖有些吃驚:
“我們回來還不到兩週呢。”
“沖洗個婚紗照,能要多久呢?”
聞人臻笑着,然後把箱子裡的婚紗照給拿出來了。
照片上,是他和顧暖手牽手站在紫薇花盛開的街頭漫步的情景。
倆人十指緊扣,紫薇花布滿了整個空間,身着黑色燕尾服的聞人臻和白色婚紗的顧暖站在一大片紫色的花海中,美輪美奐.......
“嗯,挺好的,無論是紫薇花還是婚紗,都那麼漂亮,我很喜歡。”
聞人臻笑着點頭讚歎着,然後又自言自語了句:
“如果你能再稍微豐滿一點點或許會更好。”
顧暖聽了他的話嘟嘟嘴道:
“什麼呀,我已經夠胖的了,倒是聞人你,我覺得現實中還是比照片裡要好看些。”
“照片裡的你都快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王子了,而我又不像灰姑娘,不過,總得來說,還是不錯的,畢竟跑那麼遠去拍攝的呢。”
“嗯嗯,我也覺得挺好的,”
聞人臻點着頭道:
“反正家裡掛不了多少,但是我們拍攝得很多,所以影集估計要做五六本。”
“然後......這張不太大,掛一樓客廳不合適,那是掛臥室還是書房?”
聞人臻徵求着顧暖的意見。
“掛臥室也有些小,掛書房,可誰把婚紗照掛書房啊?書房要掛也應該掛跟書籍有關的東西纔對。”
“跟書籍有關的什麼東西?竹簡?”
聞人臻笑着問。
“名畫啊,名字啊之類的。”
顧暖笑着道:
“亦或者,掛個梅花賦什麼的。”
“名畫,我們北京四合院夠多了,不過梅花賦,嗯,如果是你寫的,我還可以考慮。”
“喂。聞人臻,你又壓榨我。”
顧暖不依不饒的喊。
“有嗎?”
聞人臻笑着問,轉身提上那副不大的婚紗照上樓去了。
“有啊,”
顧暖追着他上樓來。
“要不,先把這幅掛偏廳吧。”
路過偏廳時顧暖提議:
“偏廳空間不大,暫時掛一下,等後面的拿回來了,再統一安排一下哪裡掛哪張。”
“行,聽老婆的!”
聞人臻果然走過去,把偏廳掛着的一幅油畫取下來,然後把這幅婚紗照給掛上了。“
“看上去是不錯,”
顧暖稍微退後兩步欣賞着:
“看來南非這一趟沒白去。”
“當然沒白去,我們收穫也蠻多的不是。”
聞人臻過來拉了她的手:“走。”
“去臥室啊,我要名副其實的壓榨你.......”
“啊......不要啊.......”
顧暖誇張的喊着,很快,倆人嬉笑打鬧的聲音就被窗外的夜色淹沒了。
.......
轉眼,進入十二月下旬,顧暖和聞人臻的婚禮也逐漸的提上了日程。
顧暖和聞人臻從南非回來後,這一個月一直都比較忙。
因爲在福源集團開始上班,而春節期間韓奕澤要推出一款跟生肖有關的配件,設計任務自然是落在設計總監顧暖身上。
而她和夏嵐的婚戒,也都要她自己親自設計,同時年底定製婚戒的客人也不少,她偶爾還要加班。
工作夠忙碌的了,可下班後,她也一樣不清閒。
以前是姜美玲在醫院住院,她幾乎每天都要去醫院看望奶奶。現在姜美玲不住醫院了,她同樣也要隔三差五的去看望姜美玲。
姜美玲昏迷了五年,現在雖然甦醒過來了,其實身體狀況並不是所看到的那般好,她也一直都還在靠藥物維持着,這也是她爲何要顧暖去接手恆遠的原因。
其實,已經從公職辭職回來的顧遠航已經進入恆遠了,可顧遠航向來就不喜歡經商,所以他上手很慢,而且從心底就有種本能的反感。
最終,姜美玲無奈,只能把美善醫館交給顧遠航,讓他全心全意的去經營美善醫館,而整個恆遠,也還是姜美玲在一手抓。
而外婆那邊,她週六周天也要過去一下,畢竟外婆正爲母親的事情心情煩躁着,她總得去安慰。
太忙,幾乎沒有閒暇的時間去關注顧岐山和林芙蓉案子,就連顧玲這個人,她差不多都快忘記了。
所以,當顧玲再一次出現在她面前時,她的確是非常的意外。
如果顧玲直接打電話給她,那她肯定不會見她的,因爲她覺得已經沒有見的必要了。
可顧玲是在福源公司樓下攔住了她,而且一臉憔悴的望着她,那神情,好似她又把顧玲欺負得很慘似的。
“有什麼事?”
顧暖的聲音帶着幾分不耐。
“姐,我想跟你坐會兒好嗎?”
顧玲的聲音低低弱弱的,聽上去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顧玲,我都不是你姐,”
顧暖無情的指出:
“你也知道了,不要在這樣叫好嗎?真按照輩分來,我恐怕,還要叫你姑姑。”
顧玲的臉當即羞得通紅,半響才尷尬的開口:
“顧暖,我想跟你談談,一會兒,可以嗎?”
“要說什麼就在這說吧。”
顧暖淡淡的開口。
“我們能找個地方坐下來談嗎?”
顧玲可憐兮兮的望着顧暖:
“真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
對於顧玲這示弱的一招,顧暖早就有免疫了,所以根本不爲所動。
“我覺得我們倆之間,其實連一兩句話都沒說的必要了,”
顧暖的臉冷漠而疏離:
“你要說什麼就在這裡說,不說我就走了,我沒時間跟你耗着。”
顧玲微微一怔,見顧暖想要轉身,趕緊說:
“是這樣,我給爺爺和媽找了律師,可律師說.......最好不要打官司,畢竟是一家人,鬧大了也不好,在濱城也是件丟臉的事情。”
“所以呢?”
顧暖不動聲色的問,其實在見到顧玲的那一瞬間,她心裡就已經隱隱約約的猜測到了。
“所以,你能不能幫我求求奶奶和爸,讓他們撤訴?奶奶和爸都不肯見我。”
顧玲一臉祈求的望着顧暖,只差沒哭出來了。
“撤訴?”
顧暖聽了這話只覺得顧玲的要求好笑:
“如果奶奶和爸要撤訴,他們根本就不會起訴了,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還跑來找我?”
“什麼叫不可能的事情?”
顧玲泛紅的眼眶瞪着顧暖:
“如果奶奶和爸爸念舊情,那些矛盾,也還是可以化解的不是嗎?都是一家人,爲何非要弄到勢不兩立的地步?”
“念舊情?”
顧暖對顧玲的話嗤之以鼻:
“念什麼樣的舊情?你認爲他們有什麼舊情可念?”
“念夫妻間的舊情啊。”
顧玲迅速的把話接了過去:
“奶奶和爺爺做了四五十年的夫妻,爸和我媽也做了二十年有多的夫妻,幾十年的夫妻感情,難得就不能原諒一時的錯誤嗎?誰還不犯個錯?”
“一時的錯誤?”
顧暖聽了顧玲如此輕描淡寫的話,心裡的憤怒瞬間膨脹了出來。
“你是爺爺和你媽生的孩子,不要告訴我爺爺和你媽不知道你是誰的孩子?在這樣的情況下,設計陷害我媽,然後又把你媽嫁給我爸,這是一時的錯誤?還是處心積慮的安排和算計?”
顧玲當即被質問的一句話都回答不出來。
因爲她已經被確診爲顧岐山的女兒,那麼這就事實勝於雄辯了。
“你看,你這麼善良的人,也很難接受這樣的錯誤是不是?”
顧暖看着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顧玲說:
“所以,你讓奶奶和爸怎麼去原諒他們的錯誤呢?何況奶奶當年出車禍成植物人,也是爺爺設計陷害的。現在司機都抓到了,你能說這是錯誤而不是犯罪嗎?”
“我.......”
顧玲被質問得臉紅筋漲,好半響才低聲的道:
“雖然,你說的這些都是事實,可爺爺和奶奶做了幾十年夫妻也是事實,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
“按照你的說法,爺爺和奶奶做了幾十年夫妻,那爲何五年前,爺爺和你母親被我奶奶知道後就要即刻對奶奶下毒手呢?他當年爲何就沒有看在幾十年的夫妻情分上呢?”
“我今天來,是希望你能幫我跟奶奶和爸說說好話的,”
顧玲避重就輕的說:
“我想,爺爺和我媽進了看守所,也得到了教訓,他們出來後,肯定不會再做對不起奶奶和爸的事情了,他們肯定會改過自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