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臻皺着眉頭看向她:
“顧女士。”
“.......”顧暖睜大眼睛望着他。
“顧女士!”
聞人臻又輕輕的喊了聲,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顧暖的知覺慢慢的迴歸到身體,擡頭看向對面的聞人臻,身心都不自在的顫抖了下。
好冷!
明明是江南的秋天,卻讓她有種提前進入冬天的錯覺。
之前還以爲他是裝模作樣,故意而爲之,可現在看來,貌似不是這麼回事了。
顧暖的嘴脣微微顫抖着,臉色也早已經蒼白如紙。
一時間,好似有太多的話要說,可臨到開口,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聞人臻,聞人臻.......
她跟他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又還有什麼好說的?
她即將嫁人,而他也將要另外娶妻。
她跟他,即使有個孩子的牽絆,可最終,也還是走到了這樣天各一方,從此再無牽絆的結局。
顧暖的嘴角微微拉扯了下,露出一抹發自內心的苦澀。
他曾說過他這一輩子只結一次婚,只有一個妻子。
“呵呵”想到這裡,顧暖突然笑出聲來。
看着顧暖突然發笑,聞人臻有些不知所措:“顧女士?”
“.......”顧暖擡眸看他。
“顧女士,我們是不是曾經認識?”
聞人臻一臉疑惑的看着顧暖:
“顧女士,你跟我之前是什麼關係?”
“.......”顧暖默,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纔好。
“請顧女士如實告知,我的確是忘記了一些事情。”
聞人臻的語氣顯得很誠懇。
顧暖:“.......”
“顧女士?”
聞人臻有些急切的看着她,好似一個迫切想要知道自己過往的人終於找到一個缺口一般。
顧暖的嘴脣張了張,卻發現脣瓣乾涸,就連嗓子都有些乾澀。
“聞人總裁。”
她的聲音終於發出來,卻乾巴巴的。
聞人臻緊緊的盯着她。
空調的冷風越吹越冷,恍惚這一刻顧暖的心。
她和聞人臻,就這麼分站在餐桌的兩邊,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而這樣的距離,就好似他們曾經新婚時的夫妻關係,一直都是不遠不近,但是相處卻非常的融洽。
只是,過去總歸不復重來,而現在的她——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自己起伏翻滾的情緒,看着對面的聞人臻,良久,終於啞聲的道。
“之前,我也不認識聞人總裁。”
“啊?”聞人臻明顯的一愣,然後趕緊說了句:
“羅小姐說,你是濱城人。”
顧暖點頭,聲音沙啞着道:
“沒錯,我是濱城人,但我——的確不認識聞人總裁。”
話落,顧暖拿起自己的包,看了羅雨薇一眼,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必須走,馬上離開,不能再在這間包間停留,更加不能再跟他多呆一秒。
哪怕是一秒,她也無法再承受。
有想過無數種和聞人臻再見面的方式,比這更虐的都有,可唯獨就沒有——眼下這一種!
他把她忘記了,徹底的忘記了!
呵呵!走出包間的顧暖笑了起來,只是這一笑,卻把眼淚都笑了出來!
酸楚的熱流從眼眶裡滑落下來,她已經無力去控制,只能任由那些滾燙的液體滑落,將她的視線變得模糊。
她腳步踉蹌的走出酒店大門,跌跌撞撞的朝前走着。
突然,腳下一滑,就在她以爲自己要摔倒時,突然旁邊伸出一條有力的手臂,把她輕輕一拉,她撲進了那人的懷裡。
擡頭,看着是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他的臉色微微有些沉,不過看向她的目光卻帶着溫柔。
俞力深一句話都沒問,雙手用力,直接把她抱起來,轉身,朝着他的車走去。
而顧暖的眼淚,愈加抑制不住的滑落。
俞力深沒說話,拉開車門把她放進副駕駛座位上,微微彎腰進去,幫她拉過安全帶繫上,然後低下頭來,嘴脣貼上她的眼眸,想要吸乾她眼眶裡的淚水。
顧暖趕緊伸手把他的頭推開,胡亂的抓過一把紙巾,迅速的把臉上眼裡的液體擦乾。
俞力深深深地看她一眼,然後繞過車頭,拉開了駕駛室車門上了車。
就在車啓動的那一刻,顧暖最後一次回頭,卻發現酒店門口,站着一個有些消瘦的身影,此時,正注意着俞力深車消失的方向,一臉的迷茫。
俞力深直接開車送她回的家,想來是見她心情不好,或許他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所以並沒有追問她。
而她,也不想去訴說,何況中午是羅雨薇帶她去的,跟她,沒多大關係。
剛回到家,黃清泉的電話就打來了,說公司接到一單大業務,讓她趕緊過去看看。
顧暖再也顧不得俞力深人還在這裡,有些抱歉的對他說:
“不好意思啊,我要一趟公司,好像有訂單,你......”
“沒事,我也要忙,”
俞力深善解人意的對她道:
“那一起下樓吧。”
顧暖點頭,跟他一起乘坐電梯下樓,走出點頭,俞力深才心疼的看着她,手,輕輕的撫摸上她的頭。
“顧暖,我不想看到你哭,以後......我不要你哭。”
他的聲音明明很溫柔,可顧暖聽到這話心裡卻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你......怎麼了?”
俞力深察覺到了她的不適,忍不住柔聲的問。
顧暖搖頭,淡淡的道:
“沒事,你去忙吧,我去公司看看。”
“我開車送你去。”
俞力深即刻提議。
“不用。”
顧暖趕緊拒絕:
“公司就在斜對面,走路五分鐘,開車還要到前面掉頭,估計不止五分鐘。”
俞力深聽她這樣說,想想也是,於是沒有勉強。
顧暖也沒等他上車,直接轉身就朝小區門口走去,只想藉助忙碌的工作來驅趕心中的煩躁。
等她趕到公司時,接單員果然打印出一張訂單信息來交給她。
客戶要定製訂婚對戒,要求用南非的彩鑽,另外款式和價格,希望面談。
“是哪裡的客戶?”
顧暖有些警惕的問。
“就是上海的客戶。”
接單員小劉對顧暖說:
“對方約了後天在清馨小築面談,顧姐你看.....”
“對方是男是女?”
顧暖看着小劉問。
“一男一女,未婚夫妻。”
小劉如實的彙報。
“好的,答應對方,後天我會準時赴約的。”
顧暖淡淡的道。
說完這句,顧暖轉身走進自己的辦公室,而黃清泉也跟着她走進來。
“你就不擔心......萬一是熟人?”
黃清泉有些擔心的問。
“不擔心,”
顧暖淡淡的道:
“沒什麼好擔心的,就算是熟人,我也不怕了。”
現在,聞人臻都已經不認識她了,不管是真不認識還是裝不認識,總之,她跟他之間都結束了。
難怪這幾個月來她的公司開得風平浪靜的,她一直在上海他的人也沒有找來,原來他的腦海裡,早已經沒有她的存在了。
這樣也好,她再也不需要躲躲藏藏了不是嗎?
沒準,她還可以正大光明的回濱城顧家去了呢?
想必,聞人家的人也不會來跟她要溫巖了吧?要不,要一個孩子回去,怎麼跟聞人臻交代啊?
只是,想到下月初和俞力深的婚禮,她又莫名的煩躁起來。
都這麼長時間了,羅雨薇和羅雪瑩爲何還沒把俞力深給搞定?
第三天下午,顧暖吃了午飯纔出的門,打車去了距離公式不遠的清馨小築。
清馨小築是一家茶館,裝修佈置得都非常典雅,門前還栽種了幾根細細地竹子,讓人一走進就有清馨典雅之感。
她走進去,客人還未到,顧暖找了靠窗的位置,點了一壺六安瓜片,安靜的坐在那等客戶的到來。
大約幾分鐘後,門口那邊傳來老闆的聲音:
“聞人先生,您的客人已經來了,這邊請。”
顧暖坐在那沒動,只是短短的幾秒鐘,手心裡已經全都是冷汗了。
“好的。”
聽到這個聲音,顧暖原本熱血沸騰的血液又在一瞬間冰涼了下去。
這個聲音,跟前天中午的聲音——
她深吸一口氣,勉強轉過頭去,看到服務員身後,正走來一風度翩翩的俊美男子。
雖然服務員叫他聞人先生,卻不是他,而是——
聞人——璟!
聞人臻堂叔的兒子,也算是聞人家族年輕一輩的後起之秀,尤其是當初在寶雞聞人臻昏迷時,聞人璟可是堅定的站在聞人臻這一邊的,也算是立功不少。
相比較於顧暖的震驚,聞人璟卻是一臉的平靜,對於在這裡見到的珠寶設計師是她,一丁點意外都沒有。
“嫂.......顧女士,久違了。”
聞人璟走過來,在她對面站定。
顧暖扶着餐桌邊沿慢慢站起來,看着對面的聞人璟,一時間卻沒有開口。
不是他.......不是他.....
他要跟別人訂婚了,她以爲是他來定製對戒。
剛剛服務員在門口叫聞人先生時,她幾乎以爲是他來了。
卻忘了,叫聞人先生的,哪裡才他一個。
服務員向來是看得懂臉色的,即刻端起茶壺幫他們倆的茶杯斟滿了茶,然後又悄聲無息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