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內,段喻宸給曹潤打了個電話。
紫氣東來的主管曹潤沒想到會親自接到老闆的電話,激動地聲音帶着諂媚:“老闆好!”
“安排你給舒小姐吃的早餐,她吃了多少?”
老闆這麼問,顯然是知道舒小姐吃了早餐,曹潤心中越發激動,不過回答起來舌頭絲毫不帶打結:“吃了,幾乎每個種類都吃了一口。”
“回頭把她多吃幾口的早餐列份單子給我,以後發現她的口味隨時報告我。”
“是,是。”曹潤不假思索立即應聲,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還好他當時特意留心,本來是準備以後好好給舒小姐準備飲食,沒想到還能以此獻給老闆,看來老闆對舒小姐不是一般的關心。
段喻宸掛了電話,兩人相識十年多了,他十分了解半夏的口味,可是他不確定去了米國三年的半夏是否會有哪些口味變化,因此纔有了這個電話。
到了78樓的段喻宸暫時放下了私事,開始專心工作,而半夏開始考慮和段喻宸約定的,一個星期的時間讓重樓接受兩人在一起的現實。
三天的時間匆匆而過,半夏後天便要參加《舍友》的複試,半夏回到青年旅社時,突然看到客廳裡擺着三束白菊。
“重樓,這是?”半夏不解地指着白菊問道。
“姐,我們去青巖山上看看吧。”
重樓話說的委婉,但他都買好了白菊,自然不可能有更改的可能。青巖山上葬着他們最親的三個親人,重樓看出半夏即使回到黎城也不願去面對最難堪的三年前,才使出了這招逼上梁山的計謀。
三年了,整整三年,半夏一直不願意回顧三年前發生的一系列事情,現在連弟弟都開始爲她擔心,是時候面對現實了。
半夏直接拿起三束白菊,對着重樓道:“出來穿鞋出門!”起果決的態度,連重樓都大吃一驚。
打車來到了青巖山墓地,半夏和重樓捧着花,先來到了父母的墓碑前,父母離世的時間才差了兩天,因此是合葬在一起的,半夏將兩束白菊放在墓碑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頭,發誓一定會好找照顧重樓,便對着重樓講:“我先去半欣那邊,你和爸媽說幾句話。”
“好。”
半夏來到半欣的墓碑前時,發現這裡打掃得異常乾淨,還有一束嶄新的水仙,就像幾年前半夏所見到的一樣。
半欣所喜歡的花是水仙花,知道這個事情的人不多,但包括段喻宸,是誰有這麼堅持的毅力,每天送一束水仙到半欣的墓碑前呢?不會是段喻宸他自己,但很可能的他派的人。每次半欣的祭日一到,他總是熱情得忙前忙後,幾乎把能做的事情都做好了,根本用不到她的任何幫忙。如果這些都不夠明顯表達他對半欣的喜歡,那麼他讓自己穿粉紅色的裙子呢?
後來當半夏越來越發覺段喻宸喜歡的是半欣後,更多的細節還是顯示他對半欣的在意和念念不忘,她幾乎不願再回憶。
半夏收回思緒,將白菊放在了半欣的墓前,輕撫着墓碑,聲音輕似呢喃:“半欣,世界上有這麼一個人那麼深沉地愛着你,又念念不忘,你比我幸福多了。而在天堂的你,也要幸福。”
半夏緩緩閉上眼擡起頭,努力不讓自己流出淚來,如果當時她即使發現半欣的異常跟上去,是不是半欣就不會出事,她就可以在段喻宸的保護下快樂成長?
“姐!”重樓看着站在墓碑前閉眼沉默不語的半夏,不由喊道。
半夏睜開眼,眼眶微紅,卻努力笑着說:“重樓,和半欣說幾句,我們就走吧。”
“嗯。”
如果說段家欠了他們舒家一條命,那麼這次靠着段喻宸救治重樓後,兩家就算兩清了,她一定不會不忍放下段喻宸!
半夏站在墓碑前,無聲地看着照片上永遠保留在13歲的半欣,默默不語:半欣,請你原諒我這麼做。
當半夏和重樓離開青巖山的時候,兩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只是重樓努力地用笑話沖淡兩人哀傷的情緒,卻依舊無濟於事。
直到下午,兩人才漸漸恢復了心情,活着的人,終究還是要往前看的。
臨近夕陽西下,在青年旅社的陽臺上,半夏搬了一個躺椅,一邊翻看着書籍享受夕陽,一邊喝茶,而重樓也已經將晚飯做好。
“姐,吃飯了!”一向都是姐姐照顧他,今天難得姐姐鬆了口,他十分開心能夠爲姐姐做一頓飯。
“來了!”半夏收拾好茶杯和書籍走進客廳,不知道是不是回了黎城有親切感的原因,半夏發現最近重樓的情況不錯,因此才放心地讓他下廚,“我家重樓越來越賢惠了。”
“還不是跟姐姐學的。”重樓笑着道,將兩盤涼菜先端了出來,半夏忙將煲的湯盛了起來,熱菜端上桌。
吃飯之前,半夏有些疑惑:“重樓,這兩天怎麼沒見你去圖書館?”
半夏清楚記得從米國回華夏前,重樓就說一定要好好逛逛華夏的圖書館,很多資料在米國根本找不到,她沒想到重樓只逛了幾天就偃旗息鼓了。
“圖書館當然要去的,不過我辦了圖書證,借了幾本書,先把這幾本書消化了,我再去。”
“原來是這樣,別看太累了,書需要精讀。”
“嗯。”重樓點了點頭,先給半夏舀了一碗湯,“姐,咱先吃飯。”
“好,喝喝重樓煲的湯。”煲的湯溫度適宜,半夏慢慢喝着排骨湯,味道遠比在米國鮮香的多,或許是因爲回到祖國的原因吧,不由嘖嘖讚歎,“我家重樓煲湯的手藝越發精湛了。”
“承蒙誇獎,姐姐要不要再喝一碗?”重樓像是推銷員一般,熱情地拿起大勺就要給半夏舀。
半夏連忙擺了擺手:“吃完飯再說,若是先喝兩碗湯,我這飯可都要吃不下了,不是浪費重樓大廚的手藝?”
“好!咱們先吃飯。”重樓喝完湯,和半夏開始吃飯。
兩人慢條斯理吃完,半夏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問重樓道:“重樓,你前幾天不是把小說的前半部分給編輯看了嗎?編輯怎麼說?”
半夏算了算時間,按照之前沈大編輯的工作效率,今天應該能出結果了。
“沈編說前半部分寫的不錯,不過出版量的多少還要看後文的水平。”
半夏一聽就知道出版是沒有問題了,連忙誇讚:“重樓的水平沈編還不知道?後面一個個填坑,肯定是更精彩,全文的精髓可都在後半部分!”
“因爲我回國了嘛,沈編說這次首發可以在黎城,帝都,魔都等地舉辦下籤售會,會有比較好的宣傳效果。”
“籤售會……”半夏覺得這個是好主意,但露出了新的擔憂,“聽起來雖然不錯,但只要遇到一個瘋狂的粉絲,將來你說不定就會被騷|擾,而且開展籤售會的意思就是你的個人形象需要公開,你會成爲半個公衆人物。”
半夏是混娛樂圈的,雖然還沒有多少名氣,但多多少少對公衆人物有些瞭解,越有名氣的明星,賺的錢越多,隱私卻很少,想要隱瞞別人的事情都需要費盡心力。因爲不管任何的小事,都會有稱職的狗仔幫你扒拉出來,大肆宣揚。
半夏做好了心理準備面對這些事端,但她不希望重樓也要面對這些,加上他的身體條件,半夏覺得重樓現在安安靜靜寫書就很好,沒有必要爲了銷量而舉辦籤售會。
重樓自然聽出了姐姐話語中的意思,想到姐姐的壓力,以及他們舒家的過去——若是被人曝光,無疑會給姐姐帶來很多麻煩,這麼想着,重樓將僅剩的一點想法給熄滅了:“姐,我就是隨便這麼一說,你就這麼隨意一聽好了,不必當真。”
半夏洗好碗,轉頭看着依靠在廚房門框上的重樓,寵溺地說:“傻弟弟,我多麼瞭解你,你到底有沒有當真我心裡比誰都清楚,不過你能夠想通是最好的。”
公衆人物這趟渾水不能讓重樓陷進去,她希望重樓就在自己的羽翼下長大。
“知道姐最瞭解我,也最疼我啦!”重樓吐了吐手頭,走到水槽邊幫忙將碗碟收拾進了架子上。
兩人吃完飯後看了會兒電視,重樓又聚精會神在客廳打電腦,起身拍了拍重樓的肩膀:“起來活動活動,別一直打電腦,對身體不好。”
“是。”重樓起身動了動脖子,突然看到半夏脖子上還繫着絲巾,不由面露疑惑,“姐,你最近怎麼一直系絲巾?”
在重樓的印象裡,自家姐姐因爲工作的原因比較重視個人形象,但也不至於在家裡還繫着絲巾,想想就覺得怪異。
半夏聞言臉色一紅,雖然草莓印已經很淺了,但還是怕重樓發現,因此半夏一直系着絲巾,當重樓一臉好奇地探過頭來看半夏臉上可疑的紅暈時,半夏伸手彈了彈他的腦袋:“看什麼看,我只是發現黎城比較流行系絲巾,我想多多習慣罷了,看你那麼無聊,給我去把《演講與口才》拿過來。”
“好。”重樓答應地很爽快,馬上進半夏的臥室找書籍。
兩人租住的屋子是兩室一廳一廚一衛,重樓住的是主臥,半夏住的是次臥,半夏的屋子不大,卻有一排書架,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其中大多是英文書,是半夏不捨得扔掉、從米國千里迢迢帶回來的。
重樓只掃了一眼,就很快看到了《演講與口才》這本書,當他抽下這本書的時候,突然旁邊的書也跟着哐當砸了下來。重樓急忙躲開,看着掉在地上的書急忙撿起來,發現書中的照片也被甩了出來,重樓撿起書籍和照片,看着照片上的男人,眼神有絲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