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兒子,你沒聽錯,現在上去收拾收拾東西,等會跟我一起去!”蘭奕以眼神壓迫着他,大有再不行動你就慘了的意思。
看着他不甘不願地上樓,蘭奕才滿意地轉過頭來看向歐影:“老婆別擔心!”
“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沒有,我也剛剛纔知道而已!”他不過是趁着剛纔蘭宸攤牌的時間,去和Daniel通了個電話而已,這廝辦事兒永遠都這麼沒效率,都這麼多年了還沒搞定!
“那你就看着兒子這麼走下去?”
“哪能啊,我不是送他去軍營了嗎?”
“蘭奕!”歐影瞪着他,都火燒眉毛的時候了,這個男人怎麼還這麼不上心?
“好了親愛的!”蘭奕無視她的怒目而視,不過臉色還是稍微正經了一點:“蘭宸要走什麼路是他的事兒,咱們又不能替他決定,他既然選擇了這一行,咱們支持他就是了!”
“你是不是還想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那是,也不看看他是誰生出來的!”蘭奕的傲嬌表情還沒完全表現出來,就被歐影一句話給滅了:“我生的!”
囧!
“好了老婆,別擔心,你看咱兒子是那塊衝鋒陷陣的料嘛,他最多就玩個幕後黑手什麼的!”蘭奕一隻手輕輕放在她的肚子上,“你呢,就在家好好養着胎,那個臭小子我會好好訓練他的!”
“你…你站在那兒幹什麼?”歐影剛欲說話,餘光恰好瞥見站在樓梯口處猶豫不決的蘭宸,“還不下來?”
“我怕會被我老爸滅口!”
“那你就在家呆着!”
“唔,那我還是去軍營吧!”
歐影坐在客廳內看着父子二人一起走出門去的背影,突然覺得時光就像這些背影一樣,不經意間劃入黑暗歸於無痕。
蘭宸終究還是過早地長大了。
或許,這些都是他註定要走的路,作爲母親給他支持就好。
他們父子二人去了軍營之後,歐影就一個人開車出了別墅,現在胎兒才一個月,還沒什麼感覺,因此她也不必過於擔心什麼。
而她出去的主要原因,是一個故人的電話,楚西城。
她之所以願意去見他,或許是因爲那個男人代表着那一段無可比擬也無法磨滅的崢嶸歲月。
城南的一家甜品屋,靠窗的位置上男人正撐着下巴看向窗外,剛毅的臉龐平靜無波,看不出任何的心情波動,秋季的陽光既不灼熱也不刺眼,灑在他身上像是落下一幅畫,時光似乎沒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只是,有些事情早已不比從前。
歐影推開門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她眼神放空了兩秒,然後對着門上的玻璃微微笑了笑,繼續向前走去。
身後有輕碎的腳步聲響起,像是踩着音符而來,楚西城轉過頭便看到一襲白色風衣的女人正對着她笑得溫暖。
心裡突然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於是只能輕輕開口:“來了!”
“嗯。”歐影應了一聲後在他對面坐下來。
楚西城突然厭倦了這種類似老朋友之間的寒暄。
“要吃點什麼嗎?慕斯蛋糕怎麼樣?”
歐影的手指微微一僵,都已過去這麼多年,記得她的喜好又怎樣?
或許,她真的不該來,不管是不是有苦衷,背叛就是背叛,從無再原諒一說,她的世界沒有瑕疵,更遑論如今他們早已各自成家陪在另一個人身邊,過去的事情早就不該延續到現在。
“不用,謝謝!”歐影看着他微笑道,“你打電話叫我來,有事兒嗎?”
楚西城看着對面女人陌生的眼神,眼裡的受傷一閃而逝,“我們,非得這麼陌生嗎?”
“我不記得我們很熟。”誰都不能逃開自私的面具,她是,楚西城亦是。
楚西城苦笑了一下,也許當時的決定真的是個錯誤,只是,即便這樣,他還要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我聽說你懷孕了!”
“連你都知道了。”沒有否認,卻比直接承認更讓他難堪,“你呢,這些年和楊小姐過得怎麼樣?”
“反正不愛,和誰過都一樣。”
歐影沉默,如今這話再難引起她半點觸動,既然不愛,爲何要娶?
“你們就沒有生個孩子嗎?”她隨口問道,怎麼說他們結婚也五年了,年紀應該都不小了,就算是沒有愛情的婚姻,應該也需要個孩子來陪襯吧?
“呵,阿柒!”楚西城嘲諷一笑,然後再度叫出那個早就湮滅在歲月塵埃裡的名字:“大人本就不幸福了,又何苦再多個孩子來世上受苦?”
“那楊沁芸呢?她也這樣想嗎?”歐影自動忽略掉那個稱呼:“如果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那未免太自私了!”
“自私?”楚西城皺了皺眉,沉默了一會兒,“對,我就是自私。”
“六年前爲了權勢放棄你娶了一個不愛的女人,六年後爲了維持這段婚姻的和平寧願扼殺孩子降臨的機會,如今還想着如果你過得不好的話,我是不是還有機會,呵!”
“你的確很自私!”歐影從沒想到楚西城竟然會抱着這樣的心思來見她,或許他早已不是記憶中的那個人,只有她還傻傻地以爲所有人都還保持着原貌,“既然娶了那個女人,就請承擔起你的責任來,如果不愛,就請放開,至少還能讓別人有尋找幸福的機會!”
“你是這樣覺得的嗎?”楚西城依舊保持着那份古今無波的淡然,“那好。”
歐影已然沒有興趣去弄懂他的那好究竟要表達什麼意思,她只知道,從今天起,楚西城和她之間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再沒有相守三年的青蔥歲月,再沒有初次戀愛的甜蜜欣喜,也沒有遭遇背叛的失落與不甘,更沒有藕斷絲連的牽掛與激動,有的只是從此塵歸塵土歸土。
再也提不起愛和恨。
只是,令歐影沒想到的是,過幾天竟然傳來一個消息,楚西城給楊沁芸遞了離婚協議,楊沁芸卻死活都不肯簽字!
她聽到之後只是笑了笑,和她無關。
不過,這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因爲沒過幾天,事情的女主角就找上了門。
依舊是幾年不見,這個從小被捧在手心的女人依舊端莊華貴,皮膚保養得如同二十出頭的少女,只是卻在不經意的動作間顯露了疲態。
歐影覺得經過這些人的磨練,自己的耐性明顯變得很好,她盡着一個主人的本分給她端茶送水,同時時刻保持着笑容。
即便如此,不領情的人還是不領情,“你不用在瞎忙乎了,你該知道我爲什麼來找你!”
“楊小姐請說。”
“我聽說是你讓西城和我離婚的?你不在家好好呆着爲什麼要來破壞我的生活?”楊小姐的耐性顯然被折斷失敗的婚姻給磨光了:“你已經有蘭奕了還不滿足嗎?”
“藥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歐影的音調陡然高漲,臉色也沉了下來:“你們之間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楚西城離不離婚是我兩句話就能控制的麼?”
“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那天他是去見你了,回來之後就要和我離婚,不是你挑撥的還能是誰?”
“楊小姐,大家都不是三歲小孩了,沒有愛情的婚姻勉強維持下去有什麼意義?”歐影突然覺得於心不忍,這也是個祈求男人垂愛的可憐女人。
“呵,你還不承認是你在作祟!”楊沁芸癲狂地笑着:“沒有愛情的婚姻,說得真好,我愛他十年,他連一天都不肯愛我,你知道爲什麼嗎?”
歐影搖頭,她沒有意願去攙和他們之間的事。
“因爲他自始至終愛的都是你!”楊沁芸突然站起身來,“四年前你死亡的消息傳過來他把自己鎖在房間一整夜,四年後聽到你回來他整整一天臉上都掛着笑,現在你告訴我這是沒有愛情的婚姻!”
歐影有點意外,她沒有想過事情會是這樣,可是即便如此,這些東西也動搖不了她。
“你隨口一說就能讓他和我離婚,那你讓他愛我啊!”楊沁芸似乎已經陷入某種癲狂的狀態:“你去和他說,讓他愛我啊!”
“楊沁芸你醒一醒!”歐影搖着她的肩膀大聲吼道:“不愛就是不愛,幹嘛還要連自尊都丟掉?”
“自尊?”楊沁芸呆愣了片刻,“哈哈哈,自尊是什麼?從他每次和我上牀都是發泄慾望開始我就沒有自尊了!”
“你知道嗎?他每次都要戴着那該死的東西才肯碰我,即便是高潮了他都不願說句愛我的話,可是我呢,每次還都渴望着他的發泄,你說,自尊是什麼?”
“那你就和他離婚啊,沒了那個男人你就活不下去了嗎?”
“哼,你果然還是希望我們離婚!”楊沁芸臉色驟然變冷,“我告訴你,你休想,就算死我都不會離婚的!”
“那個男人永遠都是我的!”
“喂,楚西城,你的女人在我家,麻煩過來把她領走!”歐影說完這句話後啪的一下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