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得還真可笑,牧遙是我最愛的女人,除了呵護照顧外,我還能怎樣?”盛逸熙坐在車裡,慵懶的挑着眉說道。
“盛逸熙,你應該明白自己的身份,牧遙是和我們一起長大的,如果你真的喜歡她,就不該去招惹她!”盛臣宥目光冷厲似刀,渾身帶着陰冷的殺氣。
盛逸熙冷笑的看向他,感覺有些好笑的勾勾脣,“爲什麼不能招惹?我喜歡她,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喜歡,我想和她在一起,你們也要離婚了,她有再婚的權利!”
“是有權利,但對方不能是你,不管你承不承認,你和我都姓盛,她在盛家的身份已經註定了,就算我們離婚,她也是我前妻,也是你萬萬不能染指的!”盛臣宥冷聲怒道。
“對,我們確實都姓盛,但有一點不同,”盛逸熙糾正他的話,緊鎖着眉頭,再道,“我和你的立場不同,我和整個盛家的關係不同,你要爲盛家的榮耀名譽着想,你活在盛家的光環下,而我,始終都活在盛家的陰影下罷了,所有的人都關注盛家的大少爺,沒人會在乎我。”
“就算是這樣也不行!”
盛臣宥赫然打斷他,眼裡掠過的冰鋒,冰寒刺骨。
“我和牧遙的關係是無法更改的,她只能是你的侄媳婦,這層關係永遠都不能逾越,不然你讓她如何面對我爸媽,如何面對世人的嘲笑和輿.論,你真的想看着她聲名狼藉,被所有人嘲弄嗎?”盛臣宥像是早就洞悉了他的想法,這些說辭也早已想好。
盛逸熙不屑的冷笑,眼裡的氤氳,快速的被他隨之而來的冷笑取代,“你現在還能顧及到牧遙的名聲,真是難得啊?只可惜了,她早就聲名狼藉了,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六年前的事情,讓原本高高在上神聖如天使般的秦牧遙,瞬間跌入了地獄。
她也因爲‘紅.杏.出.牆’被所有人不恥。
盛逸熙的話從側面提醒了盛臣宥,他黑眸閃了閃,又立馬說,“那是過去我們之間的事情,既然你知道這些,就更不該在牧遙原本岌岌可危的聲譽上落井下石!”
“落井下石?呵呵……”盛逸熙勾脣冷笑,“你還真會說啊,盛臣宥,實話告訴你,當初我離開,是因爲我覺得你能給她幸福,但現在,她過得不幸福,我必須要把她從你身邊奪回來了。”
她過的不幸福。
這句話刺痛了盛臣宥的神經,他大腦充血,順口而道,“只要她還愛我,她想要的幸福,你們任何人都給予不了!”
“就因爲她還愛着你,所以你就可以無所顧忌的傷害她嗎?盛臣宥,你不是已經有了沈流鬱嗎?爲什麼還要在霸佔着牧遙?你已經想好了要和她離婚,那就快點放手,還她自由,你有你的權勢地位,但她什麼都沒有,她只是一個女人,一個需要男人守護照顧的女人,我爲了她可以什麼都不要,包括盛家的一切,我可以帶着她遠走高飛,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新生活,這些,你能做到嗎?”
“我和沈流鬱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和她還沒有離婚,也不可能離婚,你又有什麼權利把她從我身邊帶走?盛逸熙,你口口聲聲的說愛她,不過是變相的在爲自己報仇找理由罷了,你恨盛家,恨盛家的每一個人,你想報仇可以,但牧遙不是你仇恨和報復的武器!”盛臣宥說完,目光深邃的盯着身邊的男人,久久未曾離開。
盛臣宥的話說中了他的心理,盛逸熙停頓了幾秒,在說話時,語氣緩了許多,似是看開了,也似是不想在隱瞞和僞裝下去了。
“沒錯,我是想報仇,但在我見到牧遙後,這個想法就放棄了,我的後半輩子要和她生活在一起,她快樂,我陪着她一起快樂,她傷心,我也會陪着一起傷心,她去哪裡,我會跟着去哪裡,不管天涯海角,我都會永遠守在她身邊,我不會讓仇恨矇蔽了自己的雙眼,因爲你們不值得,盛家的人做的惡,自會有老天懲罰,我不會浪費自己的時間和你們周旋。”盛逸熙很確定的道。
盛家的人做的惡……
盛臣宥眸光緊縮,他想不通盛逸熙這句話的含義,一時還在氣頭上,也就很自然的沒去理會。
“你想和她在一起,但前提是我們必須分開了,就現在的情況,你認爲我和牧遙會離婚嗎?”盛臣宥賭氣的反問。
答案是否定的,因爲他早就後悔了,根本不想,也不可能離婚。
“你們肯定會分開的,因爲牧遙她過得一點都不好。”盛逸熙非常篤定的道。
盛臣宥臉色陰了下來,還沒等說話,就聽盛逸熙又說,“牧遙回國也很久了,你們和好也有些日子了,你每天上班把她扔在家裡,盛臣宥,你捫心自問真的爲牧遙考慮過嗎?她是那種只留在家裡,甘心做一輩子全職太太的女人嗎?她的專業是什麼?她的愛好是什麼?她應該適合什麼樣的工作,她應該有什麼樣的生活……這些你都考慮過嗎?”
聞言,盛臣宥頓在那裡,心裡冰涼一片。
盛逸熙看着,幽幽的眼睛隨之眯了起來,“我們三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以前的牧遙什麼樣,現在的她又是什麼樣,爲什麼六年的時間裡她會經歷這些,以前的她高高在上是被你捧在手心裡的天使,爲什麼六年的時間裡,天使墮入了地獄,原因是什麼?她心裡的苦衷和難處你想過嗎?她是回來了,但早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她了。”
盛臣宥的眼神波動,被他的話深深觸動。
盛逸熙輕嘆了口氣,單手點了支菸,修長的手指搭在車窗輕彈了彈,將菸灰彈掉,“放手,是你現在唯一能對她做的了!”
說完,盛逸熙開門下了車,把盛臣宥一個人留在車裡。
……
回到病房,盛逸熙看着牀上躺着的秦牧遙,聽着她均勻的呼吸聲,握着她的手嘆氣,“我瞭解你,明白你心裡的苦,也知道你的喜好,牧遙,你覺不是一個甘心一輩子只做全職太太的女人,你站在舞臺上時,是最迷人的,你喜歡音樂,也酷愛跳舞,爲了那個男人,你改變了自己太多太多,根本就不值得,他不夠愛你,只能接受當初那個完美如初的你,卻無法接納現在的你,這樣的男人,不配你把心思花在他身上。”
“遙遙,快點好起來吧!等你康復了,我還想看着你出道,登臺跳舞,出專輯……這纔是你應該過得人生……”
盛逸熙在她的手背上輕吻,眼眶有些發潮。
“那也不是我該過的人生,你理解錯了。”秦牧遙突然睜開了眼睛,拿開了氧氣罩說。
盛逸熙大驚,“你醒了?”
他立馬站起身,想去喊護士和醫生,再次爲她檢查身體,卻被秦牧遙拒絕了。
她堅持的挺身坐了起來,拔掉了手背上的針頭,冷道,“我從一開始就不是什麼天使,我是金龍九的女兒,知道金龍九是誰嗎?去首爾打聽一下,去重案組問問,金龍九的手上有多少條人命,犯過多少案子,他是所有人公認的惡魔,作爲他的女兒,身上流淌着惡魔血液的我,怎麼可能是天使?”
盛逸熙錯愕的楞住,令他驚訝的是秦牧遙居然聽到了他和盛臣宥的談話內容……
秦牧遙看出了他眼眸中的驚詫,淡然的從兜裡拿出了竊聽器,“抱歉,我黑了你的手機,裝入了竊聽裝置。”
“牧遙……”他詫然出聲,輕喚着她的名字。
“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你們都是爲了我好,但你們只是想讓我更好,只可惜,我根本就不配,你恨盛錦然,陸放也恨,你們恨他害我成了今天這樣,但換個角度,他只是用另一種方法讓我看清了自己,惡魔永遠是惡魔,就算披了天使的外衣,也不過是一時的……”
秦牧遙身體搖晃的下了牀,現在不是她躺着休息的時候,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江蕙欣和悠悠……都令她不放心。
盛逸熙大步繞過病牀,按下了她的肩膀,將她固定在牀上,“先別動,你冷靜一點,這些事我們以後再說,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秦牧遙被他按的有些恍惚,感覺渾身似是輕了幾分,大腦有些眩暈。
他見她閉上了眼睛,心疼的皺眉,撈過她的手攥緊,“要不要我叫醫生過來?”
她搖搖頭,“不用,我沒事。”
“爲什麼非要逞強?你的身體都成什麼樣了?難道一定要把自己的身體弄垮了才心甘嗎?”有些責備的口氣,盛逸熙看着她泛白的雙脣,整個臉色都極爲糟糕,偏偏她還這麼逞強,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
秦牧遙淡然的苦笑笑,感覺自己的全身好熱,大腦也昏沉的厲害,好似在一個蒸籠裡,憋的喘不過氣。
盛逸熙看着她說,“你還在發高燒,真的不能***,你想做什麼,我幫你。”
她輕搖搖頭,伸手拿過手機,開機,一串的短信蹦了出來。
避開了盛臣宥的信息,她點開了趙權發來的短信。
內容簡單,“化驗結果出來了,如你所料,她有危險。”
秦牧遙放下了手機,顧不上自己的身體,就要跳下牀。
盛逸熙在身後拉住了她,“‘她有危險’這個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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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與魔鬼只有一念之差,關於秦牧遙過去的六年,就像潘多拉的寶盒,隔在男主與女主之間,他想去打開,想去更多的瞭解,但真的打開了,也就是噩夢來臨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