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遙看着開車的柳慧美,冷笑,“前面路口轉彎,繞道再回去。”
柳慧美不屑的朝着後照鏡瞄了眼秦牧遙,很久不見,她還是這麼喜歡發號施令。
聽着就很不爽,卻按照她的指示前面路口轉彎,車子駛入另一條公路,繞道返回易鳳山。
盛逸熙驚魂未定的看着眼前的秦牧遙和正在開車的女人,說,“你們認識?”
秦牧遙皺皺眉,“算是吧!”
……
通往易鳳山的盛家別墅的公路上,柳慧美將車停在了一個人煙稀少的岔路口,然後下了車,看着車後座的秦牧遙,玩笑的道,“要不要去山頂看日落?”
秦牧遙欣然的點點頭,便下了車。
盛逸熙跟在她身邊也從車上下來,柳慧美踩着十幾釐米的高跟鞋,上一眼下一眼的掂量着盛逸熙,冷然的嗤笑,“你還真是有男人緣呢!無論到哪身邊都不缺男人……”
說完,點了顆煙,徑直往山上走。
秦牧遙回頭看看盛逸熙,有些抱歉的說,“逸熙,你留下,可以嗎?”
“啊?我留下來是可以,可是你和她……真的沒事嗎?”雖然盛逸熙不是很懂韓語,但多多少少也能聽懂些,他能很明顯的感覺到柳慧美渾身上下所帶着的那種戾氣,極爲不友善。
秦牧遙寬慰的笑笑,“我們沒事,她也是我爸當年收養的孩子,是陸放另一個妹妹,放心吧!”
說完,不等盛逸熙再說什麼,便跟在柳慧美的身後上了山。
易鳳山是本市最高點,站在山上可以俯瞰整個城市的風景,景色絕佳,小時候秦牧遙經常和盛逸熙來這裡玩,那時候的他們無憂無慮,在盛家光環的映襯下,開心自在的過着每一天。
一晃十多年過去了,距離上一次爬山,好像已經有八九年的間隔,再度登山,秦牧遙心情複雜,一時沒注意,腳下的高跟鞋被石頭絆了下,險些摔倒,幸好她及時的扶住了一邊的大樹。
柳慧美回過頭看她,冷冷的勾了下脣,“你說,如果你剛纔摔倒了,我會扶你嗎?”
秦牧遙直接道,“不會,我瞭解你。”
“哦?可我剛纔還救了你啊……”
“因爲那些人就是你派來的,是你這個瘋女人炸了我的車!”秦牧遙氣的咬牙,柳慧美的手段,她兩年前就看清了。
柳慧美被她的聰明欽佩,不禁鼓掌,“金心雅,你總是那麼聰明,敢管我叫瘋女人,不怕我在這兒殺了你嗎?”
秦牧遙無謂的聳肩,“殺吧,隨便你好了。”
她氣的冷笑,“反正你也快死了,生無可戀了是嗎?”
秦牧遙搖頭,“還真不是,我可能是快死了,但我的臨終遺願還很多呢!多到了我自己都管不過來的地步……”
她輕鬆的往山上走,走過柳慧美的身邊,淡笑的對她,“不是還想看日落嗎?走吧!”
柳慧美咬咬牙,這個女人總是這樣,三言兩句,幾件小事,就能先入爲主,化被動爲主動。
那種清新恬淡的感覺,與生俱來,行爲也越發的讓人捉摸不透。
山頂上,秦牧遙展開手臂閉眼呼吸山上的清新空氣,這是身居市區繁華地帶所很少能享受到的,她可不想錯過這個好機會。
柳慧美冷冷站在她身後,虧她還能有心情欣賞風景,她怎麼都覺得這個秦牧遙不像個將死之人,尤其是想到陸放心心念唸的都是她時,就更氣不打一出來,真想一巴掌把她推下去摔死算了!
猶豫再三,她還是放棄了。
那種幼稚的小伎倆,她自己都覺得丟人。
“找我來這裡想說什麼?”秦牧遙扭過頭問。柳慧美看着她,“離開陸放,馬上,儘快!”
“原因呢?”秦牧遙淡淡的挑着眉,好像根本沒打算當真似得。
“你自己心裡清楚。”柳慧美懶得和她墨跡那麼多。
秦牧遙點點頭,轉爾又搖頭,“抱歉,我不清楚。”
柳慧美氣的咬牙,“你在中國有丈夫有女兒,你有屬於你自己打家庭,根本不需要陸放什麼,爲什麼還要把他強行綁在你身邊?你有爲他考慮過嗎?”
聽着她的話,秦牧遙低頭沉默了。
或許柳慧美說的話是對的,以前,還是以後,她都沒設身處地的爲陸放考慮過。
“他是大菱集團的繼承人,是日本清水財團的會長,身份背景都有了,他也三十四歲了,卻連個家,連個孩子都沒有,金心雅,你得了癌症快死了,但他還活着,他已經爲你殘了一條腿,你還想讓他在搭上自己的一條命,一輩子嗎?”
柳慧美悲憤的聲聲指責控訴,秦牧遙垂首,默默無言。
她說的很對,自己還能再說什麼?
兩個人就這樣安靜的站在山上,誰也沒說話,良久,秦牧遙率先打破了沉默,突然換了語氣說,“惠美啊,記得剛出獄那會兒,我們還是朋友呢!天天在一起,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我是拿你當朋友,當姐姐,不僅如此,你爸爸也是我的養父,他是我的恩人,沒有金龍九就不會有我的今天,但就算這樣也不是你嫁給陸放的理由!”
秦牧遙突然想到了,兩年前的某一天,陸放提出了和金心雅註冊結婚,這樣可以徹底讓秦牧遙拜託牢獄,他以她丈夫身份替她還清債務,還可以順勢以金龍九女婿身份接管日本的龐大勢力與財團。
雖然只是一場名義上的假結婚,但卻觸動了柳慧美的底線,也是從那時候起,她和秦牧遙的關係徹底決裂,成了水火不容的兩個陌路人。
“你說的話我會考慮的,惠美。”她忽然說。
柳慧美一愣,很快就猜到了她可能在敷衍,馬上又說,“怎麼考慮?”
秦牧遙蹙眉,“你在陸放身邊也十幾年了吧?”
柳慧美沒說話。
“爲什麼他之前沒有娶你?反而是娶了剛剛出現兩年多的我呢?這其中的原因,你沒考慮過嗎?”秦牧遙換了個方式問。
柳慧美愣住了,隨之暴怒的小臉一片慘白,“你……”
“惠美,我不想和你吵架,只是在提醒你,不是所有的愛情都能開花結果的,就算是相愛的兩個人,也有各種分開的可能。”這句話她好似是在對自己說的一樣,有點自嘲的味道。
柳慧美聽出了她的話外之音,嘲笑的諷刺說,“就好比你和盛臣宥?他是你殺父仇人的兒子,你的公公又是養育了你十幾年的養父,還是你過世母親的老情人,呵呵,你們盛家的關係,真是有夠亂的!”
秦牧遙點頭配合,一點也不怕嘲諷的看向柳慧美,“是夠亂的了,哎……所以你就更要想清楚,就算沒有了我,你和陸放也不一定會在一起的。”
“用不到你來提醒!”柳慧美髮狠的握着拳,“只要你先離開,我和陸放自然會好的……”
秦牧遙故意怏怏的撅起了小嘴,“如果他愛你,不管我是否存在,你們都會在一起的,不是嗎?惠美,你還是老樣子,總喜歡把錯誤歸結在我身上。”
“因爲現在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的,我能變成現在的樣子,也是因爲你,陸放不願意娶一個和他一樣,身處黑幫的女人爲妻,可你們有沒有想過,這一切的一切本來就與我無關的啊!”
柳慧美大聲的指責,情緒過於激動。
秦牧遙目光深沉的注視着她,可以想象,若是當年她沒有賭氣離家出走,也沒有在陸放尋找她時故意躲避不見,也就不會遇到江蕙欣,從而進了盛家……
如果沒有這一切的話,她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子呢?和柳慧美差不多吧!
看着她,秦牧遙彷彿能想到自己,這麼想來,柳慧美的話也很對,她是一切的原有。
“過你想要的生活吧!離開,你明白我指的是什麼。”秦牧遙想了很久才說。
柳慧美吸着煙冷笑,“一句離開說的輕巧,又談何容易?”
“既然你不願意,那就我離開。”秦牧遙說着,求罩了下手臂,鬆快筋骨,她背上的傷估計快好了,這兩天一直癢癢的,忍不住好像伸手去撓,看來趙權託人送過來的特效藥是見效了。
柳慧美的眼神波動,“你說真的?”
“我沒必要騙你。”秦牧遙側頭看了看她,“但記住,我不是成全你,只是想替金龍九做點好事罷了,具體怎樣,還要看你自己。”
說完,她便走了,按原路下山。
她可以離開陸放,離開h國,遠離日本,不去越南,逃開所有與陸放有關的一切,自生自滅,這本就是她計劃中的,但實行起來,還要看具體的情況發展。
……
下山走的很快,她和盛逸熙一起到了山底的公路,一輛白色的房車已經在路邊恭候多時了,車窗黑黑的,根本看不清裡面。
盛逸熙走到車旁,打開了車門,說,“上車吧!你也不想徒步走回盛家吧?”
秦牧遙苦笑,沒說什麼就跟着上了車。
坐在車裡面,她才注意到放在座椅上的幾大包東西,都是她剛剛從超商買的……
“我讓助理去拿的,一千多塊錢的東西,丟了多浪費。”他解釋說。
秦牧遙無奈的笑笑,故意挖苦說,“盛總不是很有錢嗎?豪賭一把就百八十萬的……”
“那是一種娛樂,也是一種交易,做生意必不可少的,和這不同。”盛逸熙伸手摟她,秦牧遙覺得彆扭,從他懷裡逃開了。
“不愧是盛家的人,都開始學會開始爲盛家省錢了。”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