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願意。”悠悠回答說。
“我不願意!”
盛臣宥適時踢門出現,大聲打斷了母女的談話。
秦牧遙回過身看他,不耐的吸氣,她很瞭解他的脾氣,更清楚這個時候他是爲了什麼而來的。
因爲盛臣宥的聲音過大,踢門的響聲強烈,悠悠害怕的縮進秦牧遙的身後,緊張的小手抓着她的牛仔褲。
“秦牧遙,你有什麼資格替孩子做決定?還是不通過我的決定……”
盛臣宥猩紅的雙眸,像發射出兩條灼灼的射線,在她身上灼出兩個窟窿,陰鷙的散着戾氣。
秦牧遙皺眉,用傳聲機喚進了門外的李嫂,然後蹲***哄女兒說,“悠悠啊,叔叔和媽媽有話要談,讓李阿姨帶你去隔壁吃蛋糕好不好?”
悠悠乖乖的點頭,“好啊,但叔叔和媽媽可以不吵架嗎?”
女兒這麼善解人意,還這麼小,就露出了那種驚恐害怕的表情,秦牧遙怨憤的擡眸瞪着盛臣宥。
盛臣宥拉過悠悠,和她解釋說,“悠悠放心,叔叔不會和媽媽吵架的。”
“一定不要吵哦!”悠悠不太放心的和李嫂走了出去。
房門一關,盛臣宥長臂一伸,直接將秦牧遙抵在了牆壁上,雙手撐在她腦側,聲音沙啞的道,“爲什麼離婚?就算是我這幾天在外面忙沒回家,也不用離婚吧?有問題你可以告
訴我,要吵要鬧都可以,爲什麼一定要離婚?”
“臣宥,你搞錯了,離婚不是我賭氣任性,原因也不是你幾天不回家。”她無奈的說。
盛臣宥直直的注視着她的雙眸,“那是因爲什麼?告訴我!”
“這……”
秦牧遙不知該怎麼和他說,離婚的具體原因嗎?應該有很多的,突然問起,她真的不知從何說起。
“抱歉,可不可以不問了?”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結束了這段婚姻,已經是遍體鱗傷,滿心瘡痍,又怎可能還有心情和他談這些。
她眼中的無所謂刺傷了盛臣宥,他生氣的大手捏住了她的臉,手指用力縮緊,秦牧遙精緻的容顏在他的掌間扭曲,“爲什麼不問?難道不重要嗎?還是對你來說我們的這場婚姻本就是可有可無?”
秦牧遙迎着他的視線,淡定的輕聲說,“如果你這麼認爲,我也沒辦法。”
盛臣宥氣的額上青筋暴跳,“你……”
真恨不得就這樣掐死她算了,也省的她總一遍遍的蹂躪着他的心,折騰的他心神不寧!
“就那麼想知道具體原因,是嗎?”秦牧遙受不了的吧啦開他的手,冷靜的從他懷裡出來。
她很清楚盛臣宥,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藉口,他永遠都不會放手。
盛臣宥咬碎滿口銀牙,憤恨的攥緊拳頭,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是!”
他真的想知道她會說什麼,想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她決定徹底的放棄他,放棄這段婚姻……
秦牧遙靠在牆上,從包裡拿了煙,叼在嘴裡點燃,吸了一口後用纖細如蔥白的手指夾着,嫵媚妖嬈的表情透過層層煙霧眯眼看他,冷然的勾了下脣,說,“不知道你記不記得,你的父親和母親,他們的夫妻感情並不好,甚至經常吵架,分房而睡,你還爲此困擾過很長時間,那時候你說了什麼?”
停頓了一下,她吸了口煙,在盛臣宥複雜的視線中繼續,“你那時候說你爸爸的心裡有個外面的野女人,害的你媽媽吃醋,很不湊巧,那個你口中的那個野女人,就是我的親生母親。”
盛臣宥震驚的大腦‘嗡’的一聲,兒時的記憶浮現眼前,父母的一次次爭吵,漫無止境的紛爭……這,恍若電視劇里長出現的情節,居然就發生在他的身上!
看着盛臣宥震驚不已的表情,秦牧遙重重的吸了口煙,煙霧繚繞的瞬間,又說,“很湊巧,這個消息我知道也沒多久,我母親是你父親青梅竹馬的戀人,在她去世後,你爸爸又擅自霸佔了她的骨灰至今,還親手在六年前陷害了我的親生父親,活活逼死了他,對於我來說,你是我殺父仇人的兒子,你覺得我們的婚姻,還有必要進行下去嗎?”
話音落地,她扔掉了手上的半截香菸,高跟鞋踩在上面,手上拿起了包包,走過盛臣宥身邊時又說,“從今以後我們就是毫無關係的陌生人,關於女兒撫養權和日後歸屬問題,我會讓律師聯繫你的,盛臣宥,這輩子,我們就老死不相往來了吧!”
她往前走,盛臣宥快速的拉住了她的手,“我爸不可能殺人的,這裡面一定有誤會……”
“誤會?”秦牧遙感覺好笑的重複,“很可惜,這是事實,不相信可以回去問你爸爸,問他當初是如何收買我父親的手下,嫁禍栽贓活活逼死金龍九的……”
秦牧遙側過身,從他手裡掙出手,說,“忘了說,我爸去世時喝的那瓶毒酒,就是你爸派人送過來的,裡面的毒是他親手下的,他告訴我爸,‘你不死,你女兒就會死’所以我爸爲了保護我,只有喝了那杯毒酒,呵呵,這就是你所謂的好父親!”
秦牧遙的聲音一遍遍在他大腦中迴盪,整整一個下午,盛臣宥就站在公寓的房間裡,呆呆的盯着地板,他忘了她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忘記了自己究竟站了多久,甚至忘記了自己是如何從裡面走出來……
他像一個幽靈,毫無目的的開車在街上閒逛,連闖了無數個紅燈,被交警追了好多條街。
……
秦牧遙從公寓出來,就昏倒在了路邊。
路邊停靠着一輛車。
尹室長打開了車門,一個男子從上面走下,他棱角分明的俊臉上帶着一如既往的桀驁,頎長的身影,筆挺的西裝映襯下,顯得更加挺拔消瘦,圓寸的頭型,左側額角上的疤痕在俊臉上顯得尤爲突兀,也給他剛毅的輪廓上,又增添了幾分狠戾的冰冷。
陸放大步走到她的身邊,陽光的反射明晃晃的照在他的臉上,讓人看不清任何表情。
只見他將手杖交給尹室長,俯***抱她,上車。
……
沈流鬱風風火火的趕去了醫院,一進病房,看着牀上坐着的盛逸熙,有種恨不得馬上要生吞活剝了他的衝動,“怎麼可以這樣?不是說我只要照你說的話做了,臣宥就會娶我,我們就能結婚嗎?”
爲什麼她聽話的照做了,換來的只是盛臣宥的冷漠和絕情,這和盛逸熙之前說過的完全不一樣!
盛逸熙不以爲然的嗤笑,冷冷的撥開她橫在自己脖間的手,雲淡風氣的道了句,“你就是心太急了。”
沈流鬱收回手,站在牀邊看着他,“盛逸熙,你可是答應過的,只要我聽你的,你就一定想辦法讓我嫁進盛家,但現在呢,他非但不娶我,反而更加討厭我了!”
盛逸熙淡然的靠在那裡,歪頭,挑眉說了句,“男人嘛,都是這樣,不能催的太緊了。”
“不讓我催的太緊,難道你就不急嗎?眼睜睜的看着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你就忍得下這口氣?”沈流鬱又說。
盛逸熙的眼皮動了動,他低着頭,看着牀上潔白的牀單,說,“他們現在已經離婚了,想在重歸於好是根本不可能,我明白她的弱點,沈流鬱,現在你只要靜靜的待在盛臣宥的身邊,光這一點,就算盛臣宥想和她復婚,秦牧遙都不可能再要他了!”
沈流鬱呆呆的看着他,“你就這麼有把握?”
盛逸熙微微的笑了笑,皎潔的目光倍加幽深,看的沈流鬱周身的隱隱發寒。
……
東方大酒店。
盛臣宥開車趕到這裡,一身戾氣的下了車,將車鑰匙扔給了泊車小弟,疾步上了電梯。
最頂端的兩層樓全部被盛家包下,盛錦然就住在其中最大的一間總統套房裡。
當盛臣宥出現的時候,盛錦然似乎早已知道了他會來般,從秘書手裡接過一份文件,不等他開口,就說,“臣宥你來的正好,我也有東西給你看……”
話沒說完,盛錦然注意到兒子陰沉的臉色以及滿身的氣焰,那架勢好似憤怒壓抑到一定程度,暴風驟雨的前奏,盛錦然不禁冷笑,“你這是什麼眼神?臣宥,你有事吧?”
盛臣宥不桀的視線落向盛錦然身後的李秘書和助理,盛錦然倒吸了口冷氣,然後吩咐所有人下去,房間裡只剩下他們父子,纔開口,“這回可以說了吧?”
“那個女人是誰?”盛臣宥陰冷的目光注視着盛錦然。
盛錦然疑惑,“哪個女人?”
“你心裡的那個女人,別告訴我她是我媽,我不信!”盛臣宥咬牙說。
盛錦然吸氣,“看來,她還是告訴你了,呵呵,你願意相信那個女人,也不願意相信你的親生父親嗎?”
“那要看你究竟都做了什麼,從小到大,你最希望的就是和我媽離婚,是吧?你想着娶那個女人進門,想着和她長相廝守,你什麼時候有爲我和我媽考慮過?”盛臣宥大怒,小時候的事情突然想起來還真氣人。
盛臣宥盯着父親,繼續問,“告訴我,那個女人是誰?”
“你希望她是誰?”盛錦然迎上盛臣宥的雙目,淡定自若的回道。
盛臣宥眸光緊縮,臉色凜然。
他希望是誰?這是他可以希望得了嗎?
若是他可以擺佈這一切,他倒希望那個長駐父親心裡的女人,就是自己的母親,父母恩愛,家庭和睦。
但是可能嗎?
“我現在就告訴你,她叫秦茹,是秦牧遙的親生母親,也是我這一輩子最愛的女人。”盛錦然毫無避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