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說話?”
長時間的沉默,盛臣宥有些等的不耐煩,煩躁的捏着她尖尖的下巴,手上力道逐漸加大,秦牧遙疼的皺眉。
不知是下顎被捏的太疼了,還是他一遍遍的催促令秦牧遙心煩了,她恰到好處的斂下了所有的情緒,佯裝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淡笑的撥開他的手,心平氣和的道,“能不急嘛,離開六年了,你身邊美人兒成羣的,我這個正式室如果再不抓緊點,豈不是真的要和你分道揚鑣了?”
說着,她美眸一閃,兩隻纖細的柔夷搭在他的肩膀上,爲盛臣宥整理一下衣領,五指輕輕的拂過他的肩膀。
錯身的一瞬,靠近他耳廓,喃語,“你說是嗎?盛董事長。”
簡單的字眼,平靜的音調。
輕而易舉的將盛臣宥的思緒拉回了幾年前,他們的爭吵,猶如萬箭穿心,時隔多年,卻仍歷歷在目。
而她清淡的一句‘盛董事長’平靜,疏離。
是那麼的陌生,像一把冰錐,狠狠的刺進他心裡。
“您好好考慮吧!我等您的答覆。”
秦牧遙從他身邊離開,邁步的同時被他反手捉住了手肘,猛的一用力,再次將秦牧遙摁在了牆上,盛臣宥盯着她發紅的眼眶,以及眼眸中漫延的氤氳之氣,眼眸中掠過一絲的複雜。
心也彷彿被揪了起來。
他抓着秦牧遙的手不放,“這六年你到底去了哪裡?”
質問的口氣。
冷漠,又熟悉。
秦牧遙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根本沒注意他說這句話時,眼神究竟有多麼的溫柔。
“真的想知道?”她吸了吸鼻子,“事實可能沒有你想的那麼好……”
其實,她更擔心的是如果盛臣宥知道了她坐過牢,曾是遭人唾棄的詐欺犯時,那種鄙夷嫌棄,甚至不屑一顧的神情。
那對她而言,莫過於最厲害的懲罰了。
盛臣宥慢慢的放開她,眸光陰沉,注視着她閃躲的眼眸,冷沉口氣,道,“說!”
“亦如盛董所願,坐牢了。”
痛徹心扉的過往,她,雲淡風輕的談笑而出。
之後,在盛臣宥錯愕震驚的視線中,秦牧遙把劉海撥到而後,對着窗外透射進來的陽光眯起了眼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沒能讓盛董親眼看見我坐牢的樣子,還真有點可惜了……”
“秦牧遙,你什麼時候也學會這麼尖酸刻薄了?”盛臣宥眸光發深,在聽到她說‘坐牢’二字時,忍不住的心裡發顫。
尖酸刻薄。
他用這個詞形容她,真的恰當嗎?
秦牧遙已經懶得管這些了,身體上的疼痛沖淡了頭腦中的一切,到了該吃藥的時間。
藥在包裡,她不能在這裡,當着他的面吃。
正好,沈流鬱火急火燎的敲門進了辦公室,急迫的都不等盛臣宥發話,拿着幾份文件徑直走向這裡。
眼角的餘光瞥見靠在牆邊的秦牧遙,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柔和的笑着說,“盛董,西山和陌少開發開發地質公園的事情,陌少那邊出了些變故,我們的提案被陌少否決了,具體的您看下……”
盛臣宥不滿的掃了眼沈流鬱,還沒開口,秦牧遙便從他身邊移開,很識趣的道,“盛董有事,您先忙,我們改天再聊。”
看着她優雅的轉身離開辦公室,臨走時也不忘了關門,那淡漠的神情,好似將一切都拋開,對於沈流鬱的存在,一點反感都沒有。
這樣淡然寬容的她,倒讓盛臣宥平靜的俊容上平增了幾分怒氣。
……
出了辦公室,身體的某處劇痛,她用手摁着,勉強支撐到洗手間。
不慎,兩個女職員正在裡面補妝。
新的面孔,秦牧遙並不認識,她勉爲其難的佯裝出一幅沒事人的樣子,進去了裡面,包裡有事先備好的礦泉水,倒了幾粒藥,就水喝下。
緩緩恢復的一段時間,正巧聽到兩個女職員的閒談碎語——
“你說咱們沈副總什麼時候和董事長結婚呀?”“不知道,不過聽說沈副總是小、三上位,董事長以前結過婚的,之後沈副總一出現,那個原配生氣跑了,幾年都沒再回來,她好像還有咱們公司的股份,也是個副董事長呢!”
“這事兒聽說過,但誰都沒見過啊,沈副總和董事長結婚的事兒,可傳了有段時間了,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辦婚禮了!”
“聽說他們都同居了呢!”
“嗨,同.居有什麼新鮮的,這不很正常嘛,董事長剛三十出頭,沈副總又年輕漂亮的,他們在一起郎才女貌,多般配!”
……
三三兩兩的幾句話,公司裡職員們的議論聲,在秦牧遙的耳邊徘徊。
她精神恍惚的從洗手間出來,雖然吃過了藥,臉色卻沒什麼好轉,原來,在所有人眼裡,盛臣宥和沈流鬱,早已是一對情侶。
郎才女貌。
珠聯璧合呢。
她從包裡拿出一個精緻的小方盒,打開,一枚鑽戒安靜的放在其中。
十年前,剛剛留學歸來,從父親盛錦然手中接管了公司的盛臣宥,做的第一件事不是開慶功會,也不是盡享頗具成功後的喜悅,而是親自設計了這款戒指,用玫瑰花鋪滿了市中心最繁華的高塔,在萬人矚目之下,單膝跪下向她求婚。
一晃十年了。
風風雨雨,當年的那場震撼人心的世紀婚禮,早已被所有人忘至腦後,而他們的婚姻,似乎也早已走上了窮途末路。
秦牧遙的心再次痛了起來。
她拿出那枚鑽戒,戴在了左手的無名指上。
幾年沒戴的緣故,戒指有些大了。
應該是她瘦了。
出了公司,打車去購物中心。
……
頂樓的董事長辦公室。
沈流鬱發現,自從秦牧遙離開後,盛臣宥的心情就不太好,接連的已經抽了幾顆煙了。
煙霧繚繞,迷濛了他的雙眸,黑瞳越發的渺茫,沈流鬱坐在辦公桌的對面,壓根猜不透他的心思。
雲裡霧裡的看着他,心裡隱隱的有些害怕。
爲什麼秦牧遙一出現,他就會如此反常!
明明一向處變不驚的盛臣宥,從來不會爲任何人改變的他,只有秦牧遙,這個女人,能隨時隨地的牽動着他的神經,波及着他的情緒。
“臣宥……”沈流鬱嗓音柔和的喚了他一聲,緊接着,關心的再道,“你怎麼了?看上去好像心情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