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五個月的時間確實沒到,我也不是來逼你回去的,是關於悠悠的事情……”
聞聽‘悠悠’二字,秦牧遙目光一緊,瞬間擡起了頭,“悠悠怎麼了?”
陸放看出了她神色的緊張,急忙安撫,“別急,悠悠沒事,她很好,只是徐會長幫忙聘請了一位美國眼科的權威專家,他們爲悠悠做了全面的檢查,已經做過了一次手術,若是可以的話,再有一次手術,悠悠的眼睛就可以重見光明瞭。”
秦牧遙猛然愣住了,“悠悠做手術了?這件事爲什麼沒人通知我?”
面對她的質問,陸放有些歉意的垂下了頭,“抱歉,因爲不是什麼大手術,而且術前徵求了悠悠的意見,她想給你一個意外的驚喜,就不讓我們通知你了。”
“是悠悠的意思?”她有些詫然。
陸放再次點頭,“對,悠悠現在在美國,恢復的一切都很好。”
“醫生說悠悠的眼睛可以復明?這是真的嗎?”這是個天大的好消息,但來的有些突然,秦牧遙還有點不太敢相信。
看着她那一臉呆滯的樣子,陸放不禁輕笑出聲,“傻丫頭,哥什麼時候騙過你啊,如果不是真的,我也不會這麼遠跑來中國告訴你這個消息。”
“我的天……簡直不敢相信!”秦牧遙興奮的心情過於激動,直接撲到了陸放的懷裡,緊緊地抱住了他,興奮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哥,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秦牧遙記得之前爲了悠悠的眼睛,她沒少聯繫醫生,可醫院跑了無數趟,醫生也找了很多,但他們對悠悠的眼睛始終束手無策,曾經還有一個醫生預言過,除非有活人願意將自己的兩個眼睛挖出來,移植給悠悠,不然想讓她重見光明,根本不可能!
當時秦牧遙真想馬上把自己的眼睛挖出來給悠悠,但被陸放制止了。
他的理由很簡單,世界之大,在h國無法治癒的疾病,可能在其他國家找到方法,一個醫生這麼說,不代表其他醫生也會這麼說,只要還有方法,就不能以犧牲秦牧遙爲代價換取悠悠的復明,不然日後悠悠長大了,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陸放不希望悠悠的未來,是在對母親的愧疚自責中度過的。
秦牧遙聽取了陸放的建議,也幸好當時他能制止她。
“但心雅,悠悠的眼睛康復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第二次手術結束後,我準備安排讓你們母女相處一段時間……”陸放伸手,溫柔的幫她擦去臉上的淚水,食指腹劃過她微微發顫的紅脣,聲音也帶着一絲的沙啞,說,“悠悠也想媽媽了,現在由你來照顧她,對她復明也有好處。”
秦牧遙下意識的連連點頭,“好,我照顧悠悠……”
這麼長時間了,她也想死悠悠了。
真想馬上飛去女兒身邊,和她再也不分開,可是,她大腦的思緒猛然停住,盛臣宥幾個字快速在眼前浮現。
他還不知道悠悠的事情,若是過幾天悠悠過來了,她要怎麼解釋……
“不行的,哥,能不能再給我一段時間?”秦牧遙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說這種話,對女兒有多麼的不負責,“我和臣宥好不容易緩和了關係,他還不知道悠悠呢,暫時悠悠不能過來,只是暫時,再給我一個月時間,可以嗎?”
一個月,她在和盛臣宥溫存一個月,時間一到,她會留下一份離婚協議,還他自由,然後抽身離開。
陸放不禁皺起了眉,生氣的語氣也重了很多,“你可知道,這一個月就是悠悠復明前最重要的時間了!”
聽到他這句話,秦牧遙的心反而被揪的更疼了,眼淚也奪眶而出,心底憤憤的咒罵着自己,都已經是當媽媽的人了,就算是天塌下來,也該以女兒爲先啊,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盛臣宥,真是個不負責的母親!
她垂着淚的點頭,“對不起,我收回剛纔說的話,我願意照顧悠悠,非常願意,她隨時過來都可以。”
陸放展眉點頭,從一側拿過個信封,推到秦牧遙手邊,“這裡面有我在紐約購置的一套別墅的鑰匙和機票,心雅,你去準備一下,和盛臣宥告個別就動身吧!那邊我已經多安排好了,下了飛機就會有人接你的……”
秦牧遙快速的打開信封,看了看裡面的東西,有些驚詫的看向他,“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陸放的態度很決絕。
此刻,秦牧遙終於弄懂了,他這次來不是詢問,也不是商量,一切他都已經安排好了,而過來找她,只是一種委婉的命令。
陸放渾身上下都透着一種氣勢,踏足黑白兩道的男人,縱橫東南亞十幾年,又是財閥家族利益爭逐中的上位者,又豈會是善茬?
他習慣了用命令的方式和口吻吩咐他人,也習慣了這種處事風格,但對於秦牧遙,他已經在收斂,卻仍有些顧慮不周的地方,難免惹她反感。
就像是現在。
陸放的突然出現,和安排的一切,秦牧遙很難接受。
她生氣的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盤腿坐在一側的陸放,秀氣的小臉平增了怒火,賭着氣的說,“五個月的時間沒到,我不會離開中國的。”
“就算是爲了悠悠也不行嗎?”陸放的嗓音深沉。
秦牧遙的臉色恢復了平靜,冷冷的回了句,“這是兩碼事。”
“如果我非要將他們歸在一起呢?盛臣宥和悠悠,你只能選擇一個。”陸放又說。
她低頭看着陸放清雋俊逸的臉,倒吸口冷氣,“一定要這麼逼我嗎?之前不是說好了給我五個月時間嗎?悠悠手術後我願意照顧她,但前提是把她接到中國來,正好可以利用這段時間我想辦法讓盛臣宥接受她,她是盛家的孩子,認祖歸宗也是遲早的事情。”
說到底,她就是放不下盛臣宥。
捨不得和他分開。
這些話陸放壓在心裡,沒有說。
兩人這樣僵持了良久,靜默的氛圍在兩人中流轉,最後,還是陸放先妥協了。
反正也縱容默許她的脾氣這麼多年了,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了,反正不忍心,也捨不得傷害她,那就不要傷害好了。
“好吧,我可以把悠悠接回中國,但心雅,你必須接受醫生的安排,重新體檢。”這是陸放的底線。
“額……”
秦牧遙無奈的垂下了頭,接着重新盤腿坐下,“重新檢查的話很費時間的,而且之前的主治醫生還在h國,我的病……在再這邊接受檢查的話,會很麻煩吧!還有啊……”
她囉裡囉嗦的說了一大堆,最主要的意思就是想拖着不想檢查,又礙於陸放,不能直接拒絕。
陸放早就看出了她的意思,望着她微紅的小臉,淡笑的搖了搖頭,拿手機撥通個電話號,說,“讓他進來吧!”
在秦牧遙錯愕的視線中,從門外走進來一個男人,在門口脫了鞋,穿着黑色的襪子赤腳走上榻榻米,面對陸放很恭敬的行了禮,然後在陸放面前屈膝跪坐。
“徐理事長。”男人對陸放的態度極其恭敬道。
秦牧遙認出了男子,他就是之前她在h國的主治醫師趙權。
陸放居然把他請來了中國!
男人微微側身,又態度恭敬的對秦牧遙道,“金小姐,你好。”
秦牧遙尷尬的迴應一笑,“你好,趙醫生。”
陸放側目看她,微笑,“這回可以接受檢查了吧?”
“……”
秦牧遙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也只好硬着頭皮接受。
她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對趙權說,“趙醫生,最遲五點半,我必須要離開。”
和盛臣宥約好了一起吃晚餐,這個她沒忘。
“好的,金小姐請跟我來吧!”趙權禮貌的回答,然後站起身往外走。
秦牧遙看了看他,又轉過頭看向陸放,有些抱歉的說,“哥,我晚上必須回去,不能陪您了,抱歉。”
陸放微微笑笑,“沒關係,檢查要緊,去吧!”
她點頭,起身。
跟着趙權去了隔壁,這裡本是一間包房,卻被陸放手下的人在短時間內改造成了醫生的診療室,各種儀器設備一應俱全,還有其他的醫生和護士配合,秦牧遙置身其中,還有點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愣神時,護士拿着患者服送了過來,禮貌的道,“金小姐,請您在這邊換衣服。”
“好。”
……
體檢各種抽血化驗,很繁瑣,也很麻煩,浪費了三個多小時的時間。
好不容易結束,已經到了盛臣宥下班時間,來不及回房間和陸放告別,秦牧遙換了衣服,就焦急的離開了酒店。
頂樓的落地窗邊,陸放看着秦牧遙開車離去的車影,握着手杖的左手指關節握的發白。
他開始有些害怕起來,他縱容着讓她回國和某人團聚的這個決定,究竟是對是錯。
陸放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有些無力的坐在了椅子上,他覺得自己的心很疼,裡面翻江倒海抽筋拔骨的坍塌着什麼,劇烈的疼痛牽動着他的每一根神經,叫囂着疼,宣泄着憤,掙扎着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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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陸放讓秦牧遙離開中國,除了悠悠以外,還有一個原因,後面馬上就會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