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之後,牛盈兒並沒有往皇貴妃懷裡的女兒那裡瞄一眼,不是不在乎,而是不想讓人看出了她的弱點。她身側的手握的死緊的,只有這樣,她才能真正的鎮定下來。
司馬景已經走到了牛盈兒的身邊,輕握着牛盈兒的手,溫柔道:“盈兒的手怎麼這麼涼。”說着,便雙手握着牛盈兒的手,揉了揉。
牛盈兒衝着司馬景柔柔一笑,“謝皇上。”
太后的臉青黑了,這狐媚子居然敢在慈寧宮勾引皇上,太后正想發作,可皇貴妃按住了她。這個時候的皇貴妃內心的震憾可不比其它的后妃小,萬沒想到自己的放縱,給了自己這麼大一個敵人。是的,敵人,皇貴妃在看到牛盈兒來的那一剎那,深刻地感覺到內心的威脅,她被牛盈兒無形的威脅到了。
“來看看嫣兒吧,你是嫣兒的生母,今日嫣兒的週歲禮,有你在,嫣兒也不會少了遺憾。”司馬景這話,讓太后和皇貴妃的臉色都很不好,后妃們更沒有想到,牛盈兒再出來的時候,盡然翻身了。
“那是皇貴妃的公主。”牛盈兒盈盈一笑,衝皇貴妃福了福身,“娘娘把三公主照顧的很好,妾已經想通了,三公主就是皇貴妃的孩子。”
沒人知道牛盈兒說出這話的時候,心在滴血,可她重出了戰場,她必須先斬斷這一切。她要讓她們都知道,她如今沒有弱點,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後宮這不見硝煙的戰場上會不會勝利。如果她失敗了,她也不想連累了女兒,她只希望女兒一直都平安快樂着。
牛盈兒說出這話的時候,司馬景一震,整個人不可置信地看着牛盈兒,可卻只在牛盈兒的眼裡看到平靜,他的心突然難受了起來了。
牛盈兒的變化他都看到了,本是他希望的,可現在他又說不出什麼滋味來。
危險?后妃們只感受到這一點,一個心硬了的女人,是多麼的可怕。現在的惠良儀已經不在乎女兒了,好像變成了銅牆鐵臂一樣,堅不可催似的。
“呀呀”這個時候皇貴妃懷裡的司馬嫣打破了平靜,她睜開了靈動的大眼睛,圓碌碌地轉着,打量着周圍的人。
“嫣兒,叫母妃。”彷彿要刺激着牛盈兒一般,皇貴妃溫柔地哄着司馬嫣。
“咧咧~”司馬嫣朝着司馬景張嘴道。
“是父皇,不是爹爹。”司馬景笑了起來。
衆人本來聽不懂司馬嫣的話,但聽了司馬景這話,不由地恍然大悟起來。
傅貴妃握着二公主的手緊了緊,司馬景雖然對二公主不錯,可對比着三公主的待遇,卻是不如的。
“咧咧”司馬嫣衝着司馬景咧嘴一笑。
司馬景開心地抱過了女兒,朝着大公主和二公主招了招手,宮人便把大公主和二公主給帶了過來。大公主司馬琬如今已經六歲了,二公主司馬月則比三公主大兩個月,剛過週歲禮不久。
“琬兒,月兒,這是你們的妹妹嫣兒。”司馬景抱着司馬嫣介紹着。
司馬琬朝着可愛的司馬嫣笑笑道:“嫣兒妹妹,我是大皇姐,呀,嫣兒妹妹跟父皇好像。”
司馬琬的話一落,司馬景哈哈大笑,“不愧是朕的大公主,聰慧可佳,皇后你把大公主教育的很好,朕很滿意。”
廖皇后也很滿意,女兒的表現很不錯,這纔是一個嫡公主纔有的樣子。
司馬景又看了看司馬月,見她一直拉着自己的手臂,也要抱抱,司馬景愉悅地把兩個女兒都抱在懷裡。
“月兒很乖巧,晴妤,你平時用心了。”
傅貴妃笑了笑,只是想到三公主都會開口了,二公主還不會,心裡不免有些鬱悶。沒有對比不知道,一有對比了,傅貴妃便有些不是滋味的。
牛盈兒一直平靜地看着,並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內心的觸動並不少,女兒除了嘴脣長的像她之外,其它的都跟司馬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德妃輕撫着自己的肚子,看着大公主和二公主還有三公主都被司馬景寵着,心裡有些羨慕,可她還是想生個皇子。大皇子和二皇子身體都不好,公主再受寵也只是個公主,但皇子就不一樣了,所以她希望生個健康的皇子。
衆后妃的目光看向幾個公主,又轉向了懷孕的德妃,眼裡的羨慕嫉妒遮都遮不住。
太后也淡淡地看了一眼德妃,目光落在了呂玉蓮的身上,呂家這一輩呂玉蓮是並不是最後一個女孩,可那些小的要等很多年才成長,她等不起。
而如今,她不介意跟皇上耗着,只要把呂玉蓮弄進宮中,就有的是機會。
太后又看了一旁安靜的,彷彿一切和她無關的牛盈兒,雙眼微眯,看不出什麼來。
牛盈兒不是沒有感覺到太后那銳利的目光,她只當不知道,現下她看着司馬景和皇貴妃圍着三公主轉,那一家人的畫面印入了她的眼,刺痛了她的眼,也撕了她的心。牛盈兒微微一笑地看着一切,臉上笑容一直未成變過,整個人已經套上了一層厚厚的面具了。
三公主的週歲禮確實與牛盈兒無關,她雖然看到了女兒,可女兒不是她的,她們是陌生的,女兒看到她的時候,跟看到別的后妃宮女的表情沒有什麼不同。
再難過再傷心又有何用,繼續下去,女兒永遠不會有回到她身邊的一天。
“嫣兒,抓呀,抓呀,抓到了母妃給你。”今晚的皇貴妃和三公主確實是一對非常親密的母女,后妃們時不時地看了一眼牛盈兒,可卻在牛盈兒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麼難過的心情。
整個晚上,牛盈兒如一個身外人旁觀着一場父女母女的天倫之樂,她不知道自己怎麼能撐着身子把這一切看完的。
戲一落幕,牛盈兒就迫不及待地想走了。
“惠良儀可願與本宮一道。”謹妃對牛盈兒發出了邀請。
“謝謹妃娘娘。”牛盈兒點了點頭,衝着謹妃和善一笑,便隨着謹妃一道離開。
一路上謹妃和牛盈兒都沉默着,也都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還是牛盈兒先開了口,“娘娘,大皇子好些了嗎。”
“身子骨還是那樣,如今是比以前好多了。”謹妃嘆了口氣,才衝着牛盈兒道,“你能放開就好,是個聰明的。”
“不放下又如何,日子還是要過,妾也不想把自己變的愁眉苦臉,或者面目可憎。”牛盈兒垂下了頭,扯了一下嘴角笑道。
“本宮很佩服你,若是當時大皇子被皇貴妃抱走,本宮一定沒你這麼的堅強。”這是謹妃的心裡話。
牛盈兒笑笑,“我如何和娘娘比,娘娘出身名門,妾只是一個寒門小戶女。”比起她,謹妃確實幸運了好多,牛盈兒是知道皇貴妃當初想*大皇子,但司馬景沒有同意,纔沒能如願的。
謹妃也是一笑,只是笑容裡多了一份無奈,“本宮並不比你幸運多少,皇上不同意大皇子抱給皇貴妃養,也是有他的考量的。”
牛盈兒也明白,從齊修遠要娶了謹妃的妹妹時,就有些明白了司馬景的一些考量了。謹妃雖然也是出身呂家,但到底是旁支,現在謹妃有大皇子,妹妹又將嫁到了西伯侯府,謹妃的這一支呂氏旁支,並不像以前那般勢弱了。
皇貴妃嫡支的這一脈,嫡子並不爭氣,呂太后去世後,不管大皇子上不上位,這嫡支和旁支誰壓倒誰還得另說了。呂太后並不樂見這樣的情況發生,所以才一心想讓嫡支一脈生出個健康的皇子,成爲皇家的下一任繼承人。
“娘娘是幸福的,至少大皇子在您的身邊不是嗎。”牛盈兒內心裡是羨慕着謹妃的,儘管大皇子身體不好,可能和孩子在一起,伴着孩子的成長,對她來說是一件多麼奢移的事。
“你也會有機會的。”謹妃神秘道。
牛盈兒不解,就見着謹妃回頭看了一眼慈寧宮的方向,拍拍牛盈兒的肩膀,“大皇子還沒有見過他的救命恩人呢,妹妹可願去永寧宮。”
牛盈兒驚喜,忙點了點頭,“妾自是願意的。”
永寧宮中,謹妃和牛盈兒一進了殿裡,便見着一個年紀六歲左右,臉色蒼白的小男孩牽着宮人的手立在門角處。
男孩一直眼巴巴地望着門口,在見到謹妃回來的時候,眼睛一亮,脆聲地喊了聲,“母妃。”
這一聲,讓牛盈兒的內心觸動,也酸澀的很,她的孩子何時才能叫她一聲娘。
“康兒,怎麼在門口等着,彆着涼了。”謹妃責怪地看了一眼宮人,宮人忙垂下了頭請罪。
“母妃,是康兒要在這裡等母妃的。”大皇子見謹妃有些不高興,臉色也有不安了起來。
“母妃不怪你,下次別再這樣了。”謹妃摸摸大皇子的頭,哪裡捨得怪兒子。
“母妃,這是誰?”大皇子撲在謹妃的懷裡,露出了個小腦袋,眼睛打量着牛盈兒。
牛盈兒衝着大皇子善意一笑,福了福禮道:“惠良儀見過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