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驕寵 102|99.8.14
自從那一日這麼鬧將了一場,卻被人家帶着御醫趕出家門,敬伯爵府的感到很沒顏面。可是後來他們聽到外面的流言,卻是驚了一跳。
外面的傳言竟然是,敬伯爵府的老祖宗趁着容王不在家,帶着兒媳婦等人,跑去找壞了身孕的容王妃大鬧一場,鬧得容王妃身子不適,動了胎氣,如今正養在家裡呢。
偏偏這幾日容王妃確實是推病在家養身體,一直不曾外出,所以這猜測越發地得到了證實。
大家不免對那容王妃有幾分同情,那敬伯爵府的老祖宗性子,大家都是知道的,那就是一個倚老賣老的。雖說容王妃確實是敬伯爵府出來的姑娘,可是如今貴爲王妃之尊了,竟然還要受這種窩囊氣,也真是可憐。
這個傳言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最後都傳到了當今仁德帝耳朵裡。
仁德帝聽了,臉頓時沉了下來,着人把孝賢皇后叫過來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仁德帝坐在御案上,盯着下面跪着的孝賢皇后。
孝賢皇后也聽說了這個事兒,她也是無可奈何啊,現在老祖宗連她的氣都生呢。現在她是鬧了一個裡外不是人。
孝賢皇后一個嘆息,咬住脣,淚水開始往下落:“皇上,這事兒臣妾委實不知情啊!”
仁德帝聽了,卻是嘲諷地一笑:“朕不管你是否知情。可是你必須明白,現在朕的弟弟在邊關爲國效力,他懷孕數月的王妃,如果被國丈一家上門去哭鬧,這傳出去,朕丟不起這個人。”
孝賢皇后聽了,忙點頭:“是,皇上,臣妾一定約束家人,這種事以後是萬萬不敢有了的。”
仁德帝這才勉強臉色好看一些:“還有,昨日個南邊進貢了一些物事,朕也不曾細看,你挑一些好的,給容王府送過去吧。”
要說起來,往日但凡外邊進貢了什麼,他都是命人挑好的直接給容王的,有時候乾脆命人把禮單送到容王那裡,讓他自己隨意挑吧。
可是如今呢,容王不在燕京城,他便是個做皇帝的,也不好直接給弟媳婦府上送什麼,這才幹脆叮囑了皇后。
孝賢皇后聽着這個,自然是不敢不應的,當下忙道:“皇上吩咐的是,這個臣妾早已想到了。臣妾看着有上等的雀舌茶,深山老林的千年人蔘,還有最上等的燕窩雪蓮等,那都是極好的,還有各色香料布匹,這些都各挑了一些,稍後便送過去。”
皇上點頭:“嗯,你看着辦吧,你這是當人皇嫂的,如今永湛又不在燕京,凡事兒總是要上心。”
孝賢皇后溫聲道:“是。”
稍後,走出了這御書房後,孝賢皇后一言不發,徑自上了鳳輦。一時鳳輦到了無人處,孝賢皇后苦笑一聲,卻是問身邊的貼身侍女青蓮:“本宮乃一國皇后,掌管六宮,爲何如今卻要爲了一個容王妃如此費盡心思?爲什麼容王寵着她,如今連皇上都是動輒不能委屈了她?”
青蓮聽說這話,低着頭,一個字都不敢吭。
可是孝賢皇后憋屈了這麼久,她卻是又是一聲嘆息,無可奈何地道:“若說起來,她也不過是當年敬國公府的一個庶房的小丫頭罷了。當年她跟着阿凝去寧王府,我冷眼旁觀着,她形單影隻,也是飽受冷落,躲在一旁,也不怎麼說話,真是個不起眼的小丫頭。”
這就如同,敬國公府隨便養着的一隻貓兒狗兒一般。
而那時候,她是如何的金尊玉貴,縱然寧王不在燕京城,可是她堂堂王妃,也算是在王府裡呼風喚雨的。
真是不曾想啊,才幾年的功夫,她雖說坐上了皇后的寶座,可是卻要因爲這小丫頭而遭受皇上譴責,還要費盡心思爲她精挑細選送去外間的貢品。
青蓮聽到這話,雖則是皇后身邊一等一受寵的貼心宮女,可是卻也不敢說話了。
有些話,做主子的能說,可是做下人的卻不能說。
萬一說了,那就可能掉腦袋。
更何況,誰不知道這容王妃是容王手心的寶,誰要得罪容王妃,那就是和容王過不去。
和容王過不去的人,你看滿朝上下,哪個能有好結果?
孝賢皇后自然是明白青蓮的心思,她脣邊泛起一抹嘲諷的笑:“要說起來,咱們這皇上的心思,也實在是讓人摸不透。一個弟弟而已,那麼千疼百寵的,又不是自己的兒子,那麼疼又有什麼用!”
古代同室操戈的,還少嗎?
容王因爲征戰四方,本就在軍中威望極高,這一次更是帶領三十萬大軍前去迎戰北羌。
這次若是又打勝了,那還不把他捧上天去?
也難爲這皇上,竟然沒半點忌諱!
青蓮低着頭,聽着皇后滿腹的牢騷,越聽越覺得手都在發抖。
她忙看了看四周,只見周圍的人都沒聽到這話一般。
她渾身僵硬地陪伴在那裡,兩眼發直地望着前方。
這都是大逆不道的話啊,這皇后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
若是讓人知道了,他們這羣人誰也活不成的!
卻說這孝賢皇后雖然滿肚子的不滿,不過回去後,還是命人將那南方春季進貢的禮單拿過來,仔細看了一番,挑了各樣好的,每樣都來一份,特特地讓人拿出來裝點好,以便稍後送去容王妃那裡。
她略一沉吟,又命道:“去年春日有下面進貢的一盆紅珊瑚樹,還有一套青白玉瑞獸雕件,外加和田玉蒼龍教子玉帶鉤,你都命人找出來,再封上一些小娃用的衣物等,回頭也一併送到容王妃那裡。”
青蓮一聽,頓時有些吃驚:“皇后,其他的就不說了,只說那紅珊瑚樹,青蓮記得你當時就說這個品相上等,乃是如水大師所作,怕是價值連城的,怎麼如今輕易就要送給那容王妃了呢?”
孝賢皇后無奈地擡擡眼皮:“誰讓我那沒祖母得罪了她呢,如今皇上擺明了生我的氣,怪我沒護着她,我這當皇后的,還不得上杆子地去求着她哄着她啊!”
青蓮低頭想想,也是這個道理,無可奈何地點頭:“是,青蓮這就去辦。”
宮裡的辦事效率好得很,這不過半日的功夫,便有衆多禮品送到了容王府。
卻見有南方進貢的上等茶葉,也有各色繡工精緻的料子,這都是外間用銀子都買不到的。除了這個,也有一些珍品稀寶的,還有小娃兒所用的各色物件。
阿宴先是謝過了這來送禮的大太監,隨後便笑道:“也難爲皇后娘娘了,還記掛着臣妾。”
那大太監忙道:“王妃說哪裡話呢,這原本是應該的。”
此時阿宴自然也明白這是外面的傳言導致的,怕是這皇后心裡有愧,這才送來這些禮品以做補償。其實這傳言分明是身邊的潤葉着人特意放出去的,不曾想實在是效果極好。
待那大太監走後,蘇老夫人看着這些玩意兒,忍不住摸摸那珊瑚樹:“乖乖啊,這可不是尋常玩意兒,往常我在你外家的時候,便是這麼小的一個珊瑚樹,那都是上千兩銀子呢,這個倒是有半人高,又綴滿了珠寶的。這若賣出去,一輩子都吃不完用不完吧!”
這話說得一旁的惜晴倒是笑了:“老夫人啊,你說哪裡話呢,這個賞下來,那就是要擺着看的。若說賣,又有幾個能買得起在這個的。”
一時大家也都笑了。
而當天晚上,大家正在吃飯的時節,便有人來稟報,說是老祖宗就這麼趴在門口,跪在那裡哭求容王妃原諒。
阿宴聽了,頓時拉下了臉:“這像什麼話呢!”
自己若讓她進來,又是一番周折,若是不讓她進來,外面的人怎麼看啊!她能丟得起這個人,自己還丟不起呢!
要知道自己現在若丟臉,那是丟的永湛的臉啊……
蘇老夫人一聽這個,便道:“阿宴,你且裝病在家,我出去會會她!”
說着,還沒等阿宴這邊答應呢,她就帶領幾個丫鬟,浩浩蕩蕩地出去了。
阿宴也不想出去,只命人多帶了丫鬟僕婦並小廝,一定要護着母親,可千萬別出什麼岔子。又馬上命人進宮,速去找皇后來,請皇后定奪此事。
這蘇老夫人心裡也是有氣,想着我忍了你那麼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我們一家有個好日子,你怎麼還跟個粘蟲一般纏着不放,當下她出去,只見老祖宗在丫鬟們的攙扶下,哭得稀里嘩啦:“阿宴啊,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就看在你們姐妹一場的份上,就不要計較了!”
蘇老夫人一見,乾脆也跪在那裡了,捂臉泣道:“老祖宗啊,阿宴身子骨實在不好,可憐她還懷着容王的骨肉,你就讓她安生幾分吧,您再這麼鬧下去,這還不知道出什麼事兒呢!”
老祖宗聽到這個,也是愣了,不過她卻謹記今日來的目的,於是越發痛哭流涕:“這都是造的什麼孽啊!”
蘇老夫人自然也不甘示弱,她心知這事兒阿宴不好出面,可是若真任憑老祖宗在這麼哭,那阿宴的名聲也毀了。
所以爲今之計,她也就只好繼續跪着哭求道:“老祖宗,我求您了,您老就別鬧了!”
就在這兩個人對着哭啼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有人來報:“皇后娘娘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