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見一個采女,李承喜心中好奇,但沒敢深究,喳了一聲,便離去了。
不一會,李承喜便又急急回來,“皇上,那叫牛盈兒的采女被賀嬪給要走了。”
賀嬪,司馬景皺了眉頭,當即瞪道:“你不會去賀嬪的宮中帶過來,還要朕教你。”
“奴婢這就去。”李承喜脖子一縮道。
“不用,朕親自走一趟。”司馬景當下朝外走去。
賀嬪宮中,牛盈兒正跪在地上,她已經跪了一個時辰了,面色蒼白,搖搖欲墜,殿中沒有其它的人,就是林青月也已經不在。
許久,牛盈兒以爲自己快要倒下的時候,便見着一位青紫的荷葉邊宮裝的亮麗女子,一手扶腰一手搭着宮女走進來了。
“你就是牛盈兒。”賀嬪眯着眼走到牛盈兒的跟前,帶着指套的手擡起牛盈兒的下巴,細細探了半晌才道:“長的倒有幾分姿色。”
牛盈兒不吭聲,垂着眼任賀嬪打量着,感覺賀嬪濃愈的脂粉味很重,讓她呼吸有些不適,不自覺地皺了皺眉。賀嬪不是懷孕了嗎,還上這麼重的脂粉,這對胎兒並不好,不過牛盈兒也不會傻的告訴賀嬪。
可牛盈兒的這一皺眉,便壞事了,賀嬪臉色一下子陰沉了起來,“你對本嬪不滿。”
“不敢。”牛盈兒垂下了頭。
“掌嘴,不懂規矩,玉蘭,你好好教她規矩。”賀嬪放開了牛盈兒,便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
她身邊的宮女玉蘭面無表情地走到牛盈兒的面前,揚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牛盈兒的臉上,牛盈兒腦子嗡嗡的,感覺整個臉都腫了。
還沒有反應過來,接着又一巴掌打來,她一連被打了二十幾巴掌,感覺牙齒都鬆了,嘴裡滿是血。
噗,牛盈兒吐了一口血出來。
“玉蘭,你這是沒吃飯。”賀嬪看着牛盈兒的臉腫的不成形了,可那一雙眼睛卻閃閃發亮,耀了她的眼,發現牛盈兒有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賀嬪心中有一瞬間的嫉妒。
叫玉蘭的宮女兩隻手都打腫了,甚至還不住地顫抖,可一聽到賀嬪開口,又奮力地揚起巴掌要朝牛盈兒的頭揮下去。
“給朕住手。”一道明黃的身影大步地走了進來,臉上盛滿了怒意,他的話一落,牛盈兒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閉上了雙目。
司馬景確實很生氣,完全沒有想到賀嬪私下的另一面居然是這麼的暴戾,當即朝着賀嬪冰冷道:“枉朕贊着良善溫柔,原來這就是你的真面目,可讓朕驚喜啊。”
“皇上,臣妾,是這宮女衝撞了臣妾腹中的胎兒,臣妾才讓玉蘭小懲大戒的,皇上臣妾冤枉。”在看到司馬景進來的那一刻,賀嬪已經是面色蒼白了,這個時候費力地解釋着,企圖在司馬景的面前挽回形象。
“這是誰?”司馬景看着地上躺着的牛盈兒,眸孔一縮,這面目已經變了形了,甚至臉上還有幾道深深的指甲印,看不出本來的真面目,一時也猜不出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是臣妾宮中的宮女。”賀嬪顫顫道。
“朕問的是她叫什麼名字。”司馬景吼道,他本來就是個火暴性子,這一吼,可把流雲軒都給震了一番。
這個時候流雲軒上上下下全都到了殿前來了,跪了一地,大氣都不敢出。
“盈月”賀嬪及時說道。
“李承喜賀嬪宮中可有這麼一個宮女。”
李承喜看了一眼賀嬪,回答道:“回皇上沒有。”
司馬景的目光又落在了賀嬪的身上,賀嬪一縮,“這是新進的宮女。”她不太敢讓司馬景知道這是她一個時辰前剛派人從宜採軒帶回來的。
很快李承喜便離開了,帶回了一卷的資料,“回皇上,賀嬪一個時辰前,着劉公公到宜採軒帶回了兩名采女,分別是二十三號和三十一號,俗名牛盈兒和林青月,賀嬪還沒有正式爲她們命名,所以她們還沒有登記入冊。”
“誰是林青月。”司馬景一喚,跪在地上的林青月便顫顫地應了一聲,“奴婢是林青月。”
那躺在地上的這個便是牛盈兒了,司馬景火氣沖天,原來賀嬪是這麼沒有耐性,這麼快就公報私仇了。
怪不得這丫頭不願意進宮,進宮哪還有活路,簡直就是死路一條。
“傳朕旨意,賀嬪心思歹毒、用心險惡、私下對采女行刑,念在其懷有龍種,貶爲容華,罰奉一年,禁足三個月。”
賀嬪,應該是賀容華當下灘在地上,面如死灰。從嬪貶到容華,那可是兩級啊,要升一級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多少后妃苦難一生都升不了一級。賀嬪一進宮便被封爲了從七品貴人,三年的時間爬到了正五品嬪位,也是個受寵的。
如今貶爲從七品,不說生下皇子了,就是生下公子,她都沒有資格養。而在嬪位的時候,她是有資格養皇子的,更何況生出來,還可以再升位,現在賀嬪的希望被滅了。
司馬景沒有再看一眼賀嬪,抱起牛盈兒便出了流雲軒,“李承喜,快傳太醫來看。”雖這麼說,但司馬景還是抱着牛盈兒朝太醫局的方向而去。
因着辛苦訓練,又被賀嬪罰跪和扇耳光,牛盈兒這一暈倒,她足足躺了三天才醒來。
這三天,宮中可是因着這一事傳的沸沸揚揚的,宮中不少人因着賀嬪被罰而幸災樂禍,畢竟賀嬪懷了龍種讓不少后妃嫉妒着。
皇帝登基六年了,可如今膝下只有一子一女,賀嬪這一懷孕,那可是風頭無兩的,現在陰溝裡翻船,大家怎麼不拍手稱快,已經有些后妃惦記上了賀嬪肚子裡的那塊肉了。
“這是哪?”牛盈兒悠悠醒來,看着陌生的地方,迷茫着。頭好痛,牛盈兒這纔想起流雲軒的那一幕,摸摸臉,也不知道自己的臉如何了。
“牛姑娘,你終於醒了。”一位圓臉的宮女高興道。
“你好,你是?”牛盈兒有禮貌地問道。
“我是宮女挽月,李公公派我來侍候你的。”挽月笑道。
“這是哪裡?”牛盈兒問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了。
“這是琉璃宮,牛姑娘可是第一個住進來的呢,我是琉璃宮打掃的宮女,牛姑娘那天在賀嬪的宮中被皇上所救,便送來這裡了。”
牛盈兒吃了一驚,“你說皇上救了我。”這纔想起,當時確實有一道聲音,只是她那個時候已經是暈頭轉身,不知事了。
“嗯,你別碰臉,已經消腫了,只是這疤痕要過些天才能好,幸好皇上賜了玉肌膏給你用,不然這臉可毀了。”挽月說着,又道:“那賀嬪可真是狠毒,定是牛姑娘長的太漂亮了,讓賀嬪嫉妒了。”
“我漂亮。”牛盈兒道:“可以給我一塊鏡子嗎。”
“可以。”挽月很快找出了一塊鏡子給牛盈兒。
牛盈兒這纔看到自己的臉,這並不是她僑裝的臉,之前遮掩的粉抹都被洗去了,這臉上的疤已經慢慢的裉去,過不了些日確實能恢復了。
牛盈兒鬆了口氣,她還是很在乎臉的,自然不想自己毀容了。
“牛姑娘真漂亮,過不了幾日,你定會成爲娘娘了。”挽月的話讓牛盈兒心中一震,咯噔一聲,“什麼娘娘?”
“就是皇上的后妃啊,這琉璃宮也是屬於後宮的,皇上登基之後,建了這麼多年,可從沒有後妃住進來過呢,牛姑娘很幸運,你是第一個。”挽月笑了笑。
牛盈兒瞪大了眼,猛地搖了搖頭,她從沒有想過成爲后妃,況且,她連皇帝是誰,長的怎麼樣,是老是醜,是年輕還是英俊都不知道。
而且皇帝的女人這麼多,進了宮還是做妾,以她的身份,肯定位份不說高了,最低都有可能。一想到自己要跟一羣女人爭一個男人,而且是個老男人,醜男人,牛盈兒心裡就發毛。
她接受不了,如果這樣,這一輩子都沒有出路了。
“皇上駕到”一道聲音打破了牛盈兒的沉思。
牛盈兒心中一驚,有些害怕見到皇上,甚至心中對於皇帝是敬畏的。
“奴婢請皇上萬安。”挽月已經跪了下來了。
牛盈兒只見到一道明黃的身影,也立馬跪了下來,嗡聲嗡氣道:“奴婢請皇上萬安。”
“平身,你下去吧。”司馬景走了進來。
“是,奴婢告退。”挽月應聲退下。
牛盈兒心裡緊張,雖然覺得這聲音隱隱熟悉,而且感覺皇帝沒那麼老,但挽月一退下,這屋裡只有她跟皇帝,她心裡打鼓的很。
“平身吧,朕有這麼害怕嗎。”皇帝見牛盈兒還在跪着,便出聲道,聲音裡帶着笑意。
“謝皇上。”牛盈兒這才站了起來,這一擡眼看到了皇帝,目光瞪大。
“大膽,誰允許你直視皇上。”李承喜衝着牛盈兒喝了一聲,這可是對皇上大不敬,皇上沒說擡頭,那可是不能擡頭的。
牛盈兒一縮,司馬景不滿地看着李承喜,“朕不是說退下嗎,你怎麼還在。”
李承喜一噎,心中委屈,皇上不待這麼過河拆橋的,可還是應聲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