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馬球的比賽結束後,江城軍與其其格軍的將士們紛紛在校場練習摔跤。
準格爾的男人們通常都是壯碩的,很少有單薄如紙的書生形象,在常年寒冷與草地那般的環境下磨鍊得皮糙肉厚的,身體力氣也是極大。所以在摔跤上因體積、蠻力等因素他們都是佔上風的,這是江城軍比不過的地方也是他們最想挑戰的地方。
白言跟趙一陽鬥完嘴後,心情大好的回到了位置上衝保烈擠眉弄眼道:“我已經跟那個混小子說了!沒問題!今兒個你就能給領回去!”
這一連串的動作看得保烈不明所以,他悄悄地靠過去:“你今兒個到底怎麼了?態度變化無常,莫名其妙的。你去跟那個小弟說了什麼?”
白言啜了口茶:“沒什麼啊,就是告訴他過去其其格軍營而已。”
“他答應了?”保烈一臉驚訝,“我還以爲他會因爲準格爾而不肯來。”
“他敢!”白言的嘴角弧度更加彎曲,“這是軍令他怎麼敢拒絕?”
這讓保烈由不得的感慨:“不愧是江城軍,心胸都與旁人不一般。”
這話說的他可是不敢接的,畢竟其實趙一陽的確是不怎麼想去的。
他噎了噎緩口氣道:“今日便帶上世子夫人前往我府中小坐吧?公主也會一些騎馬射箭的本事,聽聞從草原來了個世子夫人便想着興許和宮裡的敏嬪一般性情,剛巧聽說近來出宮了一段時日便老想着與之切磋一番來着。今日便去小坐,也能讓他們女人家互相說說話。”
正說着,不遠處傳來兩聲相交織的的清麗女音:“籲!”
二者紛紛好奇看了過去,原是“說曹操曹操到”,世子夫人不知何時換了身湛藍色的騎裝,坐於黑馬之上較於平常更是挺直了背脊,高高詹望了一衆摔跤的男兒。大公主則是趴在白馬的背上與它耳語,它仿若聽懂了般抖動了耳朵,一雙眼睛同有靈性一般,公主輕笑趴在馬背上爲她捋着棉如白雪的鬃毛,一臉美貌看呆了衆將士。
待她復攀起了身,與烏拉爾氏並肩同站之時,二者均有一股巾幗不讓鬚眉的氣度,平時溫潤如水的眸子此刻卻有王一般的蔑視,嘴角一彎帶足了英姿颯爽。
蘇幼儀在上方看着十分滿意:“這便是我們女兒家,不輸男兒郎的樣子。”
“你怎麼不上去同她們比比?”季玉深見她欣喜便問。
她搖了搖頭,有些自嘲:“他們是兒孫輩,我又是什麼輩分?我一個太后去跟小女兒家同臺比試多少引人笑話?”
她是這麼說的,但其實還有些想聽季玉深說句“沒關係”,哪成想——
“也是。”
蘇幼儀狠狠刮他一眼,恨不得將他就地解決了。
保烈同白言都被自己家的夫人驚豔得呆愣,一個不同於平日裡的內斂,跨上馬便好似回到了草原;一個將公主本身的歡愉活躍展現的淋漓盡致。
特別是保烈,眼中泛起了柔情,與硬漢的形象完全不一致,因爲這讓他想起了與烏拉爾氏成親以前。
烏拉爾氏是保烈父親手底下一名得力大將的女兒,從前是經過母親的引見因而相識。他本是不愛這般家族聯姻的安排,可烏拉爾氏不一樣,是她讓保烈甘願成爲家族聯姻的犧牲者。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便是與一羣平民孩童在草原上暢快的策馬,除了敏敏他還沒見過願意與平民真心接觸的貴族。
她的父親是大將,因此她精湛於騎馬射箭,和草原上別的女子一般灑脫歡愉,馬術不輸男兒;可又不一樣,她又具備了和其他女子不一般的內斂柔情,沒有這麼大膽放肆卻又細膩溫韻,散着獨特的魅力。
還不等烏拉爾氏嫁進來他便常常與她在寬闊的草地上奔馳,遼闊的沒有邊際沒有阻礙,自由而歡沁。
那是一段非常美好的回憶,可自從烏拉爾氏下嫁便再也不曾有從前那般自由。她是未來的主母,自己深知這個道理因而不再如從前那樣的放肆,雖不像中原的女子處處都是規矩,但也不能像從前少女時的歡脫並野性着。
可此刻,她坐在那黑馬之上,高高昂起長脖,像只天鵝似的耀眼高貴,一點也看不出平時那樣的矜持內斂。哪怕許久不曾肆意得踏上草原,她也沒有一刻是忘記了從前在馬上的姿態,這模樣不知道有多少吸引保烈。
烏拉爾氏的確有一絲桀驁,摸着那匹馬,手中緊握着馬繮不知道有多歡喜。等感受到大公主的眼光直直看着他才恍惚過來,染上一縷女兒家的羞澀。
“長公主爲何這般看着我?”她嬌羞得開口。
大公主笑靨如花:“我有些曉得準格爾的女子們個個都是生在草原馬匹上的,不像中原的女子不是養在閨房,便是學學琴棋書畫要麼就是精通刺繡,沒丁點意思。但到底是想不到世子夫人踏上馬竟像換了個人似的,通身盡是氣質呢。”
一番話惹得烏拉爾氏臉頰越發羞紅:“公主,今日當真可以策馬奔騰?”
大公主哭笑不得:“是呢,隨你馭馬,你便當是自家的大草原便是了。還請世子夫人可別讓着我!”
她聽罷更是歡喜,已經許久不曾肆意奔騰的念頭一冒她便笑得合不攏嘴,遠遠看着的保烈漸漸失了神。
大公主雖沒有烏拉爾氏這樣的主母做得拘謹,但是騎馬怎麼說也不是常有的事,這般看在白言眼裡就是難得新鮮,忍不住得也是一陣目不轉睛:“也不知道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能娶得公主。”
“嗯。”一向是五大三粗的保烈沒有多加附和,而是目不斜視的只看眼前人。
不多時,連白言都給保烈的眼神吸引過去,一手搭在他肩上:“倒想不到世子夫人也是女子中的豪傑。”
保烈的注意力這才轉一些回來,衝他笑道:“彼此彼此。”說着又看了眼烏拉爾氏的方向開口,“白兄,今日可能還需大公主多擔待我的夫人。”
“爲何?”白言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