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陽上下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確實是談得上髒亂,只因昨日並未做什麼苦差全身上下都應該是乾淨非常。然而或是因那瘋丫頭將自己丟在地上,於是乎上下都是滿滿一層灰。
又是喝得酩酊大醉,過了一夜這般酒味兒一嗅卻都是掩成了一股子的臭酸味兒。他本以爲是身上發出的味道,如今確實衣衫上的,不換是不成的。
大歡兒的屋裡頭的確是不可能有男兒衫,就算藉着洗也總不能穿着她的女衫吧?是這個道理,他只好朝她抱拳,不大樂意道:“是我唐突誤會你了。”
實則心中想得卻是這本就是她的一番託詞罷了,只是他剛好對上,想必就算沒這衣衫的事兒,她也會拿其他的由頭拒接借自己個屋子沐浴的。
誰叫她就是這般斤斤計較、小肚雞腸的人?
就在他短短時間內心中已經是不知想到何處去了,大歡兒卻是看看了對面的門纔是對他道:“你如今的樣子又不能往世子那邊兒個去借身衣衫,否則定讓人笑話了去,以你的功力,將你房中的門踹了不就好了?”
“???”
趙一陽簡直是被她的話驚了去,怎麼可以踹主人家的門?這算個什麼事兒?這傢伙兒可真是語出驚人,性情與旁人不一樣便罷了,怎麼說出來的話也與旁人不一樣??
“你讓我踹門?那可是世子家的門,怎麼能說踹就踹?”他用一種近乎不可思議的語氣,讓對方心中很不舒服。
只聽大歡兒很是不爽的說道:“世子家的門踹了怎麼了?你便說是醉酒時踹的,世子便能理解,再說了踹壞了賠便是了,難不成你以爲讓你白白踢的?”
這麼說來好像是這個理,趙一陽很是奇怪這個女人是怎麼將一件不符常理的事情掰出一堆歪理的,不過對於她方纔的話他還算是服氣,總之就是拿不出話來說回去,也算是被講服了。
只見大歡兒望了望天又是說道,“瞅瞅這天,這天還算早,今日 你亦是要去軍營一趟的吧?現下收拾一趟還能來得及去,否則你便只能跟世子告假了。”
趙一陽一聽便是不再猶豫了,伸手朝她抱拳:“多謝。”這怕是最客氣的一次了。
說罷便見他朝自己的房中走去,只一腳那門便轟然倒地,大歡兒不由抖了抖,想象着那一腳原是踹在自己身上的會怎麼樣?
不過說來漢人也是磨磨唧唧習慣了,要是最開始就這麼做了還需要浪費那些個時間作什麼?
她晃了晃頭,舉着鞭子揚起落地,彈起一堆的灰塵。今日她便是想着要在去軍營前先行練習一會兒,以防回頭便玩得不熟悉是給他人笑了去。
想着四周皆爲漢子唯她一個女子,便不自覺的想起了中原關於“花木蘭替父從軍”的故事兒。
她自然是不能跟人相提並論的,但是一時想起還是覺得心中熱血沸騰的,好似自己就是要上前線的女戰士一般,不由自發笑了起來,像個傻子。
屋裡頭正是備衣洗漱,見對面那頭的丫頭笑得傻樣一時想起了昨晚的大嗓門,不由失笑了去。
當身子沒 入溫水之中,他只覺得整個人都放下身心而來,舒適不已,緩緩便是閉上眼去享受了,也算是洗去一晚上的不舒適了。
只是不知爲什麼,閉着眼的時候,趙一陽的腦海中居然一剎那閃過自己在水中噗通的場景像是要被淹了。因此一時間從浴桶中迅速坐了起來,睜大了眼胸腔之中竟是直直再跳的。
他望了望浴桶中的水,分明是剛剛漫上胸膛,卻爲什麼會有一種滑入浴桶中而溺水的幻覺。
是太累了?他不覺得胸腔中猛然跳動,於是便是又挪了挪位置,好好泡上一趟澡,不敢再閉上眼生怕又有那般錯覺。
正是泡着呢,從自個兒的窗前還能隱約見外邊兒的那個丫頭正在揮舞着手中的鞭子。
說來好笑,這丫頭分明就是個只會三腳貓功夫的,偏偏這般努力,大清早來練便是怕去了軍營給人笑去吧?
不過她耍鞭子的時候還算厲害,臉上這道血痕還不就是她弄得,這般他還算是及不上的,必得吃她鞭子的虧。
窗外時不時傳來她的“哈”聲,以及鞭子打在地上的那股勁兒,聽得偏偏就是悅耳的,能這般覺得他自個兒都覺得甚是好笑。
差不多便是她練完的時候,院門外走來一個婢女,見大歡兒對面的那道門偏是倒在地上不覺之間多看了一眼,心中詫異,想着那是誰幹的事兒。
不過只是一會兒,她便朝大歡兒的屋中走去,剛巧後者便是剛坐下的,正手拿着鞭子一邊兒氣喘的飲着手中的冷白水。
那婢女與她還算是相熟,這下子便是打趣道:“歡姐兒,您這是一大早的多少勤奮這般苦累,不過喝個冷得到底對身體不好,這大冷天的。”
大歡兒拍了拍身旁的椅子道:“別多話,你來坐,我就是喜歡冷得。”
見她芊芊而來、款款坐下,大歡兒纔是又道,“你在這府中也算是個管事兒的,我不放心才讓你多看看娘娘,多少麻煩你了,還得謝你一趟。”
“哎喲喲,客氣客氣,敏嬪娘娘那也是我們的郡主,來這世子府就跟回了家一般,照顧本就是應該的。”那婢女客氣道。
二人寒暄了一陣,趙一陽恰巧是邊整了衣服邊往屋外走,想着曬曬太陽舒服一些。這時便是見對面敞着大門,大歡兒正與一婢女坐在廳中說說笑笑,聲音倒是聽得見,就是她們用了準格爾語反倒是聽不懂。
他倚在門上不由好奇,她們那是在說些什麼。
“娘娘可起了?”大歡兒便是在問那婢女。
只聽她道:“還沒呢,幾個夫人都還沒得起,或是昨夜聊得太晚,精神不濟。不過歡姐兒你不必擔憂,吃得穿的我都會專門注意的,你今日只道放肆去耍就是了。”
她亦是瞭解歡兒,只怕不讓她放心些,她還不敢敞開了玩,獨獨操心的也就是敏嬪沒得伺候好,因此說了些好話安撫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