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見這燕國太子竟然如此輕易就鬆口,全然沒有要追究齊國的意思,心裡自是歡喜。
太子他是打定主意要廢的,但他坐上皇位多年,雖無政績,但到底不會因爲做這因小失大的蠢事,硬要將燕言遇刺一事和風墨白扯上關係。
燕言都說得如此明白,他自是會順着臺階下,視線從風墨白那裡轉過來,看着燕言,臉上帶着明顯的喜意:
“燕太子果真明事理,朕心甚慰,不過此事畢竟出在我齊國,朕亦深感痛心,燕太子此番遭此大禍,還望太子替朕休書一封,安了燕皇的心。”
老皇帝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燕太子不追究,並不能代表燕皇就能饒過齊國,此言也是想從燕言那裡得個保證,徹底了結此事。
誰叫齊國實力不如燕國,在這些事情上受些壓榨也是應當的,雖說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但總還是的給齊國找個臺階下。
這段時間來,老皇帝一直盯着風墨白不放,但這次的想法倒還跟他出奇的保持了一致。燕言遇刺一事說小很小,但往大了說就是謀害燕國儲君。
就當前燕國這國力,哪個國家擔得起這般的罪名,如果燕言此次只是隨口答應,之後稍不如意又以燕皇之名出兵,將會給整個齊國帶來滅頂之災,如此又怎能輕易冒險。
燕言見這齊國皇帝倒還不像傳聞中那般無用,想來即便保齊國中規中矩多年也要些手段,就光齊國這複雜的鬥爭,老皇帝能坐上皇位,就不是個簡單的人。
且不說燕言本就不是那般斤斤計較的人,這刺殺一事本就是他無中生有,唐晚盈又有心相助風墨白,他自是不用多想,一口應下。
“齊國陛下無需擔憂,父皇那邊本太子早已修書一封,告知此事,想必父皇也不會再深究。”燕言也是會演,這事要是燕皇要追究只怕早就兵臨城下了。
當日他決定用此一計之時,恐燕皇插手,事情有變,早已派人回燕告知於他,這也是風墨白等了很久都沒有等來燕皇的消息的原因。
不過能混這官場的,又有幾個是簡單的人物呢?沒有點演技傍身,還真沒法久待。
齊國老皇帝聽到燕國都這般說了,自然不好再去深究,唯恐惹得燕言反悔,畢竟這燕國太子的脾氣他一時還真摸不準。
一早風墨白領着一衆大臣在城門等他多時的事情,他也已經得知,本以爲這燕言會揪着此事不放,畢竟傳言中他就一直是個行事風格迥異,沒有章法的人。
結果剛剛的他又好像很深明大義的樣子,竟能將遇刺一事如此輕易的就放下,如此一來,老皇帝倒還真有點搞不懂他了,這也怪風墨白沒有及時告知於他,搞得他這般被動。
但老皇帝自然是不會知曉的,畢竟他現在可是一心想着要廢了風墨白的太子之位呢。
老皇帝心裡雖然還是有一絲遺憾,此次又不能趁機廢太子,也不知道爲什麼,他一想到非太子整個人就興奮不已,一旦他想着風墨白的好,就頭疼不已。
他可疑忽視心裡的異樣感覺,帶着上位者的威嚴,朝着燕言爽朗一笑:“燕太子此舉甚好,不過朕倒是想起來燕太子此行是爲聯姻而來,不知燕太子有何打算啊?”
老皇帝不提起,燕言都快忘了他來這齊國的理由是要與齊國聯姻,一時有些語塞,當初他選什麼不好,偏就選了這麼個理由,如今妹妹已然找到,他還聯什麼姻。
不過,他堂堂燕國太子,此番齊國一醒是爲聯姻,恐怕早已傳遍四國,若是他此時咬定不認,不但齊國面上不好過,燕國的信譽怕也會因此受損。
一時之間,還真不知做何反應,也怪他近幾日沉浸於找唐晚盈一事之中,倒還真忘了這茬。
燕言就站在原地,好一會都沒有回覆老皇帝,老皇帝的面上自有些掛不住了,朝堂之上的氣氛,有些詭異。
風墨白自查出燕言自導自演刺殺一事,雖不知他的真實目的,但也知曉他此番來齊絕不是爲了聯姻,見老皇帝面上有些尷尬,倒還頗爲好心的開了口:
“父皇,這燕太子剛來京都不久,齊國各官家小姐都還未見過,自是不知聯姻一事如何打算,兒臣有有一建議,不知可否借了燕太子的困擾?”
風墨白先是看着老皇帝,語帶恭敬,又側身朝着燕言詢問。
不知爲何,見到風墨白這般主動,燕言打心眼裡就覺得沒什麼好事,就像風墨白看他一樣,無論他做些什麼,就總覺得他有陰謀。
燕言自是不可能讓風墨白把主動權拿了去,他的終身大事,何需齊國太子做主,想着,也沒有多加思考,就自己應了下來。
“本太子今日纔來這京都,想先暫住驛站幾日,感受一下這齊國的風土人情,聯姻之事,不妨容後再議,這幾日的遊玩,還要勞煩太子殿下了引薦了。”
燕言朝着風墨白作了個揖,以示禮貌。風墨白自是知道這燕言沒有表面那麼簡單,他剛纔一言也只是爲了替老皇帝緩解尷尬,畢竟齊國丟臉,他這太子也脫不了干係。
燕言既然都如此說了,人家暫時還不想考慮聯姻的事,難道你還能用刀架在人家脖子上不成,況且齊國也完全用不着上趕着去聯姻。
想到這裡,風墨白也朝着燕言回了個禮,“燕太子客氣了,我齊國作爲東道主自是應當好好接待太子,無需多禮。”
兩國的太子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在朝堂上過着招,卻是誰也沒有撿到便宜,而上位的老皇帝心裡就不是滋味了,這燕國太子如此這般無禮,將他晾在一邊。
而風墨白一句話就和他閒聊了起來,這簡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裡,如今這齊國哪還有他這皇帝可以做主的事,越想越氣。
要不說清妃的蠱蟲很管用呢,風墨白的好老皇帝完全想不起來,稍微不對就全是他的錯,風墨白也萬萬想不到,他好心替老皇帝解圍,老皇帝還這般視他爲眼中釘,
老皇帝在上面輕咳一聲,想要引起二人的注意,氣氛一時還真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