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燕太子去了太子府,還呆了很長一段時間纔出來?”李尚書拿着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轉動着茶杯,沉穩的開了口。
“是,奴才親眼看見燕太子進了太子府,回驛站時,還是殿下親自相送。”李尚書派去的人語氣平和,像是在描述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李尚書繼續擺弄着手裡的茶杯,若有所思的看了來報的人一眼:“本官知道了,你繼續去太子府監視太子的動向,一有消息,立刻來報。”
“是,奴才遵命。”來人雙手抱拳,恭敬的應了一聲,就離開了尚書府。
待他走後,李尚書放下手裡的茶杯,拍了拍身着的黑絲錦袍,向李瑤瑤的房間走去。
李尚書到李瑤瑤房間的時候,李瑤瑤纔剛剛醒來,整個人看上去虛弱不已,臉色也是蒼白的不行。
“瑤瑤,你躺下好好休息,如今養好身子纔是最重要的。”李尚書就這一個女兒,見李瑤瑤這副憔悴的樣子,也是急得大步上前。
伸出雙手扶住李瑤瑤的肩膀,將她輕輕放回牀上躺着,這纔在牀邊的木凳坐下。
“你說說你,明明可以演一場戲,偏得假戲真做,平白受了這麼大的罪,父親差點就被你嚇死了。”李尚書的語氣帶着些輕微的責怪,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父親,女兒如果不將這戲演得更逼真些,太子殿下恐怕真就將這婚事退了。”李瑤瑤的喉嚨受了傷,說話也顯得有些困難,聽上去十分沙啞。
“再怎麼,也要以自己的身體爲重,你要是出了什麼事,爲夫要如何向你死去的娘交代。”李尚書的聲音微微染上了意思怒氣。
“爹,是女兒不孝,以後一定先提前跟父親商量。”李瑤瑤伸出手捂住李尚書,瞳孔微收,加上本就蒼白的臉色,看上去楚楚可憐。
李尚書見李瑤瑤已然知錯,面上的表情也緩和了不少,但那天的場景還是讓他一陣後怕。
那日早朝之後,風墨白如此直言不諱的告知他,他與李瑤瑤的婚事就此作廢,他自會去找皇后取消婚事。
他一氣之下,拂袖離去,李瑤瑤畢竟是他從小放在心尖上疼的女兒,哪裡能讓她受這樣的委屈。
一回到尚書府,李尚書就氣得直接奔到了李瑤瑤的房間,張口就開始大罵:“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太子,何以如此囂張,當真以爲我尚書府的女兒嫁不出去不成。”
李尚書坐在李瑤瑤內室外的紅木椅上,怒的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李瑤瑤聽到這麼大的動靜,也是感覺從內室出來,就看到李尚書氣急敗壞的樣子,也是急切的趕緊上前。
“父親,你這是被什麼人氣成這樣?”李瑤瑤小心翼翼的詢問着,生怕惹惱了李尚書,可還是戳到了李尚書的傷口,換來一頓臭罵。
“爲誰,還不是你親自挑選的未來夫婿,若不是他,爲父何時丟過這樣的臉。”李尚書此時看到李瑤瑤,心裡就更氣了,氣惱也是不加掩飾的顯示在了語氣中。
“太子殿下?殿下他怎麼了,竟惹得父親如此生氣?”一提到風墨白,李瑤瑤的臉上就不自覺的帶上了焦急的神色,在李尚書眼裡這就是胳膊肘往外拐的表現。
“你說怎麼了,太子殿下親口告訴爲父,要取消與你的婚事,二人日後婚嫁,各不相干。”李尚書一字一字的說得無比清晰。
以後婚嫁,各不相干。李瑤瑤嘴裡呢喃着這句話,像是被雷劈中一班的呆愣在原地,看上去就是魔怔了。
李尚書見李瑤瑤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怒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我倒是白養你這個女兒了,一心只有與那太子的婚事,全然棄我尚書府於不顧。”
李瑤瑤像是沒聽見李尚書的話一樣,依舊呆愣着,嘴裡呢喃着風墨白那句日後婚嫁,各不相干,眼淚也是止不住的滑落。
李尚書起身,一巴掌打在李瑤瑤的臉上,在她的臉上留下了重重的紅指印。
李瑤瑤被李尚書這一巴掌打得當場就懵了,眼淚也是掉的更加兇了,只見她捂着臉右臉,向後退了一步,震驚又心痛的看着李尚書:
“父親,您竟然,您竟然打我,從小到大,您連大聲責備我都沒有過,如今,竟然打我。”
李尚書一回過神來,心裡也是有些懊惱,上前一步,想看看李瑤瑤臉上的傷,但李瑤瑤又朝後退了一步,眼淚掉的洶涌無比。
“瑤瑤,爲父不是故意的,爲父只是替你不值,那太子並非你的良配呀,不如,這樁婚事就此作罷吧。”李尚書伸出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溫和的目光看向唐晚盈。
“良配,不試試又怎麼知道殿下不是我的良配,既如此,爹還是先回去吧,瑤瑤想一個人靜靜。”李瑤瑤轉過身去,徑直走進了內室,看了李尚書一眼,就關上了房門。
“瑤瑤,瑤瑤,爹不是故意的,你喜歡太子,爹就替你想辦法,保住這樁婚事。”李尚書剛纔也是一時衝動才做出那樣的事情,這下反應過來,頗有些後悔。
“爹不必多說,早些回去休息,瑤瑤自有打算。”李瑤瑤帶着冷漠與疏離的聲音傳了出來。
李尚書自是知曉李瑤瑤向來性子倔強,她決定的事情很難改變,猶豫了片刻,也就先行回房了。
而他沒有想到的是,李瑤瑤所謂的自有辦法,就是……
那天夜裡,李尚書剛纔看完燕國送來的密信,處理好準備回房休息,還沒踏進寢院的大門,就看到李瑤瑤身邊的侍女急急忙忙的朝她跑來。
“老…老爺,小姐她,小姐她……上吊自殺了。”丫鬟顯然跑得有些累了,氣喘吁吁,一句話斷斷續續的才說完。
“你說什麼,小姐上吊自殺,這怎麼可能?”李尚書緊抓住丫鬟的肩膀,很是不敢相信。
但驚嚇之餘,還是加快腳步。朝李瑤瑤的房間跑去,那一幕,深深刺痛了他。
李瑤瑤上吊用的白綾被人從中割斷,而李瑤瑤就躺在不遠處的地上,一個院裡的丫鬟就跪在她的身旁,大聲的哭喊着:
“小姐,小姐,你怎會如此想不開啊。”
“小姐,你快醒醒啊。”
……
一個地上都是哭天喊地的丫鬟,卻唯獨沒有人去請府醫,李尚書朝李瑤瑤走了過去,將她抱起,輕輕放到了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