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爲師收的第一個弟子,平日裡對你們這些小師弟總是冷酷疏遠,但執行任務時卻總不忘給你們帶些東西,你如今手裡的赤霄劍,還是他舍了半條命帶回來的。”
“只因爲師一句,你小師弟天資聰穎,就差一使得順手的武器,他憑着一己之力,硬是闖入了衛國皇宮,將此劍帶了回來。”
景然眼裡滿是難以置信,又似乎充斥着極大的悲傷:“不可能,怎麼可能呢,這劍明明是師父贈予我的。”
“這又有什麼不可能,譽王一生爲國爲他人,又何時爲自己想過,當初若不是知曉那一戰有他小師弟的手筆,他又怎會寫下血書,甘願赴死。”
林虎從景然的身後走出,眼裡盡是悲痛,朝着老樓主單膝跪下,抱拳行禮。
“林虎見過老樓主,問老樓主安。”老樓主朝着林虎微微點頭,做了個讓他起身的動作。
“你說…什麼?他知曉那日的戰役有異?不可能,我明明安排的滴水不漏,怎麼可能!”景然眼裡滿是震驚,拼命的搖頭。
林虎側身將景然一把提起,一個拳頭就打了上去,“少樓主這般好的人,你怎麼下的去手,明明,那場戰役之後,他就能迎來自己的幸福了,你,真是該死!”
“咳咳,林虎莫急,留景然一命,這也是他師兄的遺願。”
老樓主的話阻止了林虎接下了的動作,只見他一把將景然丟開,氣得拂袖站在一旁。
景然雖實在不願相信,但事實就擺在眼前,他也不得不信,自己原有的以爲和真相竟如此不同,景然竟然悲慼得暈了過去。
老樓主將他關進了風雨樓的暗牢,準備讓他用自己的一生爲過去贖罪。
景然也是醒轉過來,知道自己已然犯下了大錯,而過去自己暗地裡的那些想法,現在看看來不過就是個笑話,可是在齊國京都,依然還有她牽掛的人。
在臨死之前,他還想再見她一面,可風雨樓的暗牢又哪那麼容易出去,好在景然這人心術不正,但還算講些義氣,老樓主一時半會也沒有將他的親信全然剷除。
那日夜裡,他就被悄悄的放了出來,可在逃離風雨樓的時候還是受了重傷,僅僅是憑着對李瑤瑤的執念趕回了京都。
剛一回去,準備去尚書府見李瑤瑤一面,就看到尚書府正在操辦喜事,聽府里路過的丫鬟談起,才得知這是李瑤瑤和風墨白的婚事。
可是他的傷勢實在太重,李瑤瑤的院裡人來人往,也無法直接闖入,只得遞了一支飛鏢進去,約李瑤瑤出府。
“一生的夢,好一個一生的夢。”李瑤瑤的話竟讓景然大笑起來,可那笑意卻是怎麼看怎麼覺得悲慼,李瑤瑤的心裡似乎有哪裡微微酸澀,疼痛難忍。
“樓主,我…我…”李瑤瑤上前半步,想說些什麼,但卻到底不知如何開口。
景然伸出手指放在了李瑤瑤的脣上,眼神無比的柔和,突然,他就將她拉到了身後,用身子擋着了他。
“我說樓主,您這心態倒真是讓屬下佩服,落到這般境地還有心思談情說愛。”李瑤瑤微微露出眼睛,竟看到來人是剛纔對她恭敬不已的領主,心裡也是疑惑不已。
景然將李瑤瑤探出的腦袋摁了回去,輕聲說了句:“別出頭,躲好。”
又朝着那領主開了口:“倒是本樓主大意了,沒想到師父要這般趕盡殺絕!”
那領主眼裡竟涌出了極重的恨意,讓景然都有些不知由來。
“我若是早知道是你下手害了少樓主,就是傾盡全力,也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若不是少樓主向來對你親善,我又怎會效忠於你!”
領主的話讓景然心裡一震,他也是近來才知道,他這大師兄在風雨樓的人緣竟如此之好,那些個追隨他的人,竟都是他的親信,心裡也是不自覺的悲慼不已。
“原來你也是他的人,倒是我大意了。”景然的話似是嘆惋,又帶着一絲譏諷。
“廢話少說,你既害了少樓主,今日我就取你狗命!”領主收起之前眼裡的傷感,滿身的殺氣。
景然本就受了重傷,又怎麼可能是這麼多人的對手,他伸手握了一下李瑤瑤的手,一路後退,退到了院裡的小門處。
“瑤瑤,待會我掩護你,你順着那門一路跑回尚書府,他們的目標是我,我會盡力護你周全的。”景然的話在李瑤瑤耳邊響起,李瑤瑤卻是滿臉的緊張與關切,似還有些不捨。
領主伸出手一揮:“給我殺,一個不留!”
領主的話讓李瑤瑤也是心驚不已,她怎會想到今日一行竟可能是她的死期,眼眶也是微紅,緊緊的拉住景然的衣角。
“瑤瑤別哭,此番是我連累你了,待逃出去後,嫁給齊太子,好好圓你那一生的夢。”景然轉過身來,再次緊緊的抱住李瑤瑤,眼裡盡是決絕。
李瑤瑤被這一抱弄得有些呆愣,眼看着越來越近的殺手,在景然耳邊大吼一聲:“小心!”景然一把推開李瑤瑤,護在了李瑤瑤的面前,撕下黑袍錦布。
繞着腰際幾圈,將血暫時止住,拔出劍飛身迎上了殺手,可那麼重的傷,戰鬥力又哪裡比得上之前,不過一會,就落了下風,被殺手團團圍住。
景然單膝跪地,用沾滿血的劍支撐着搖搖欲墜的身子,低着頭,朝着李瑤瑤嘴脣輕啓:“快走,一定要幸福。”
李瑤瑤眼裡的淚水止不住的滑落,朝他拼命的搖頭,悲痛欲絕,“不要,不要。”
一直到了這生死存亡之際,李瑤瑤纔看清了自己內心的感情,對風墨白是有情,可那不過是少時的一個夢,求之不得的夢總是讓人神往。
可對景然,她卻是真的有情,即便那段時日如噩夢一般,但總歸是又美好回憶的。
“來人!給我抓住她,今日,一個都不放過。”
李瑤瑤呆在原地,還沒有來得及跑,就被殺手束縛住了,帶到了景然旁邊跪下,景然看着李瑤瑤也是心疼不已。
“放了他,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景然朝着領主冷冷的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