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咳咳咳……!”陸葉剛鎮定下來又一陣狂咳,憋得臉通紅:“你……你說什麼?”
她是不是聽錯了?
柳卿似完全料到她的反應,看着陸葉臉紅耳赤的樣子,他寒星般的眸子微閃:“昨晚你不是向我求婚了麼,我答應了。”
“我喝醉了,那是醉話好不好!”|陸葉無語,這人腦子有毛病麼,當兵當傻了?
柳卿修長的雙腿交疊,腰一如既往的挺直如弓弦,單手支着臉頰,似笑非笑地道:“你可以考慮一下,選什麼人都是錯,長久的婚姻不過是將錯就錯,當然,如果你不願意再繼續的時候,我們可以再分開,你也會得到相應的補償,我會保證在婚姻存續期我會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不會對不起自己的妻子。”
陸葉再次揉了揉太陽穴,斜眼睨着他:“我記得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吧,別告訴我,你對我一見鍾情。”
這個男人是在說真的,即使他說得再荒謬的事情,但只要是從他口中吐出,就讓人能不由自主的相信,陸葉擰眉,不着痕跡地打量着柳卿。
柳卿坐在落地窗邊,太陽光透過灰濛濛的空氣落在他身上,給他身體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輪廓,他穿的很簡單,依舊是白襯衣,牛仔褲,有些人,即使沒有華衣美服,也非身居廣廈,卻讓人覺得他是站在世間的頂端,俯視衆人。
那是一種奇怪的,非人間煙火的東西,後來陸葉才瞭解到幾乎可以稱之爲‘神性’的東西。
但即使是此刻,做了好些年外企人力資源主管,陸葉也能明白這個男人不簡單,不是她能夠掌握的。
柳卿淡淡地道:“我需要一個妻子,而你……。”柳卿頓了頓:“恕我直言,你應該剛剛受了感情傷害,短期之內要再發展一段能讓你願意走入婚姻的感情,恐怕不易,而且你今年也已經有26歲,本該是婚姻的黃金年華,若你願意再選擇幾年,或許未必還有更合適的,而你的母親,身體並不太好,她期望你能儘早結婚,所以我想我們會比較合適。”
“你查我?!”陸葉危險又警惕地眯起眼,心中卻沒有太多不舒服的感覺,不知道爲什麼,大概是一種感覺——柳卿的態度讓你感覺出沒有任何嘲笑、揶揄、諷刺、試探、甚至一絲惡意,他就是在說一件事,一件他認爲是對的事情,他就是拿出來和你進行討論,或許是有些冒犯,但並不讓人生出牴觸來。
這並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但這個男人就是有這個能量。
柳卿點點頭,平靜地看着陸葉:“嗯,我需要多瞭解一些我的想法是否可行,蒐集資料總是必備的,如果你需要,我現在可以立即爲你提供我的個人檔案,包括我的健康檢查,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可以提供你可以查詢我資料的相關單位。”
這個男人的行動力是不是有點太可怕了,陸葉無言以對,更加頭疼了,如果她沒有推測錯誤,既然昨日纔是他們第二見面,那柳卿現在的念頭就是突發奇想,從昨晚到現在,也不超過十個小時,他居然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和執行力?
陸葉嘆了一口氣,苦笑:“你應該不缺想要嫁給你的人吧,怎麼會選我?”總該有一個讓她信服的理由。
柳卿沉默了一會,點頭:“但我需要一個遠離我生活圈子的人,一時間也沒有合適的人選。”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不會摻和進太多事的人,一個簡單的人。
而她剛好符合這一點,所以,他就選擇了她麼?
陸葉想了想,索性盤腿而坐,雙手支着下巴,挑眉一臉好奇地問:“那你憑藉什麼認爲我一定會答應你?”
柳卿擡起眸子,看着她:“我沒有把握,所以只是提議。”
“如果我不答應呢?”陸葉很想知道他會怎麼辦?
於柳卿而言,彷彿婚姻就像是在合作一樣,條件合適,各有所求。
柳卿微微揚了下弧度優雅的脣角,笑了笑:“你可以好好考慮,我覺得我會是個不錯的丈夫人選,如果你不願意,我並不勉強。”
柳卿的笑,彷彿凍融的崑崙雪頂,瞬間春風消融,陸葉的心彷彿被什麼撞了一下,不由自主地臉紅,這個男人,還是不要笑的比較好一點,笑起來也未免太……惑人。
這個男人卻對是男人中的上上品。
直到她在麥當勞吃完十塊錢的早餐套餐,還是有些怔怔然。
有些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發夢,剛纔被甩就有個美男跟自己求婚,她還答應了他荒謬的要求,回去好好地考慮一下,也不知道該說她是走狗屎運還是倒血黴了。
可是,轉念一想,就算是有所謂感情的婚姻,難道又不是條件合適,各有所求麼?如今,只是她給不了章軒想要的而已,陸葉心中悵然。
想到章軒,她的心頭就一陣隱隱的痛和暗傷,請了假,她在西單遊蕩了一天,她需要整理自己的心緒,看着夕陽西下,漸漸地隱沒在高樓大廈間,行人行色匆匆,天空灰霾下來,一如她的心情。
整個北京的傍晚,華燈初上,萬家燈火,空氣裡飄蕩着飯菜的香氣,那是叫做家的味道,可她……卻再也不想回到那個自己打拼許久才租下的‘家了’了。
可若不回,她也總歸要面對該面對的,自己的所有家當都還在那裡,有些事也該說清楚。
想到這,陸葉提着疲憊的身體,慢慢地一步步地爬上樓。
終於到了8樓,她掏出鑰匙開門,可是不知怎麼回事,門鎖就是打不開,連鑰匙孔都插不進去,陸葉疑惑地皺眉看着自己的鑰匙,再看看門牌子,801,沒錯呢,怎麼回事?
又弄了半天,還是打不開,她只好敲門。
“咚咚!”
敲了兩下,門倒是開了,但是站在門口的卻不是章軒,而是他媽媽章含。
不知怎麼地,陸葉反倒是鬆了口氣,她有點不想看見章軒,怕自己忍不住會一巴掌扇過去。
“喲,倒是知道回來了?”章含雙手環胸,陰陽怪氣地瞥着陸葉,眼裡卻閃過一絲得意。
陸葉皺了皺眉,卻還是保持禮貌地問:“阿姨,吃飯了麼,章軒呢?”
她剛纔進門就看見章軒的房間門是開着的,裡面沒人,他的鞋也不見了。
“你倒是還記得問,小薰陪軒軒去醫院了,軒軒還跟我說你有多在乎他,我看你在乎個屁,軒軒今天要去複查,卻不知道某人去和哪個野男人鬼混了!”章含哼了一聲,直着身子坐在沙發上冷笑。
陸葉眼底閃過不耐:“阿姨,請你說話尊重點!”她當初容忍這個女人,是爲了章軒,將自己身段不斷放低,如今她再也沒有理由這樣了,說罷她提着包一轉身就打算進自己的房間。
卻聽見章含在她身後尖利地道:“你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既然夜不歸宿去和男人鬼混,以後就不要再來打擾軒軒和小薰,我不許你再來傷害軒軒和小薰!”
陸葉聽得怒起,雙手忍不住握拳,轉過臉冷冷地瞪着她:“我傷害他們,你怎麼不去問問你兒子做了什麼,有種你再說一次!”
章含被陸葉冷冰冰的口氣嚇了一跳,陸葉對她基本上一直都是軟語溫言,她哪裡受得了,隨即跟炸毛的雞一樣跳起來,指着陸葉的鼻子鄙夷地道:“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夜總會裡當小姐,整天一副清高的樣子,怎麼還想又當婊:子又立牌坊!”